8.深入矿道
矿道明显是西方开发，有浓郁的上世纪气息，每隔十米距离就挂着个铁灯罩，可以作为距离参照物。 一路走了接近五十米，已经彻底走进山里，但矿道还是平的，亦或者它坡度很低，让人感觉不到斜度。 越往深处走就越冷。 有一股不正常的阴冷寒气，从矿洞深处吹出来，搀着一股难闻的臭味，若有似无的往人鼻子里钻。 “很不正常，我们才走了多久，忽然变得这么冷，太不科学了。” 刘铭打了个哆嗦。 他们能直观看温度正在下降，岩壁表面的潮湿水迹逐渐凝结成霜，手电往墙上一打就是大片细碎亮点。 “这味道也够难闻的，一股潮味，像是rou烂了。”虎子贴着岩壁闻了闻，挠着脑袋：“这也不是矿味啊。” “应该快到头了。”消瘦后生用刀敲了敲地面，从回声长短做出判断。 又走了两分钟。 前方终于出现一段下坡路，有水泥搭建的台阶，手电筒往下一照，惊出几只黑鸟来，从几人头顶飞过。 台阶下方是一个宽阔洞室，高度超过十米，宽度足够三五辆车并行。 缓慢往下走进洞室。 这个洞室类似中转站，分出四条岔道，前后左右各一条，中间还有个索道岔口，挂着一排下矿吊椅。 郑云抬头看了看，发现头顶有密密麻麻的电缆，从粗细判断，这個矿道在当年应该是重点工程，电缆都被嵌在岩层暗道里，扣都扣不出来。 “我们得往这边走。”胡锐华看着手机定位，指向朝后的那一条岔道。 “留两个人在这等着吧。” 郑云闻了闻味道，这里面臭味更加浓郁，万一矿道深处存在有毒气体或其他危险，其他人能招呼一下。 “行。”胡锐华点头，让刘铭和消瘦后生留下，剩余三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的是进雨林的衣服，再往深处走就明显感觉冷得刺骨，短时间待待还行，时间长了就无法承受。 所以三人加快速度，几乎是跑着往深处去，环境也顾不上细看。 走了大概三百米左右，前方又出现一个宽阔洞室，胡锐华停下脚步，说目标定位就在这个洞室里。 这个洞室明显不同。 冷风呼呼往出吹，味道也更加难闻，手电筒往前打，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岩壁黄得像是一块烂布。 谨慎走进去。 洞室四四方方空无一人，但地面中央有一个看不见深浅的大洞，被一层低矮的铁栅栏围着，都锈烂了。 那个洞直径超过三米，像是通风道，但边缘是个缓斜坡，凝着一大圈暗黄冰疙瘩，比冰还滑，不走过去看不见洞底，走过去又容易掉下去。 定位就在洞里。 目标似乎是掉进去了。 “虎子过去看看。” 胡锐华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登山绳，一头套在虎子身上，另一头由自己和郑云拿着，牢牢缠绕在手臂上。 虎子没有半点犹豫，把卡扣卡住，爬过铁栅栏往前挪，从斜坡缓慢滑下去，探头探脑朝洞底看去。 郑云和胡锐华手上吃劲，虎子越走越往下，几乎下去半个身子才走到斜坡边缘，大半重量在他俩手上。 “我靠！”虎子怪叫一声。 “怎么了？”胡锐华立刻追问。 “这下面有两个死人，妈的，差点把我吓死。”虎子语气夸张，跪在地上，把手电筒的光柱投入洞底。 “这洞应该有六七十米深，末端有几层铁丝网，铁丝网上躺着两个死人，都是男的，应该有年头了。” 虎子直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才往回爬。 “你等等，先朝下边喊两嗓子，听听有没有动静。”胡锐华叫停虎子。 “喂？有人吗？”虎子立刻照做，大喊一声，然后竖着耳朵仔细听。 等了大概两分钟，虎子摇了摇头，又准备往回退，但这时，他忽然停下动作，直勾勾盯着洞底。 “怎么了？”胡锐华追问。 虎子一言不发，像是丢了魂似得，半跪在洞口，垂着脑袋盯着看，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 郑云和胡锐华心里都是一惊，他们看不见虎子的表情，只能看到背影，紧接着，虎子忽然把手电筒关了。 他本来就跪在斜坡深处，把手电筒一关，就只剩郑云和胡锐华手里的光源，勉强照到他小半个身子。 “虎子！”胡锐华大喊。 “胡哥，不对劲啊，下面有个红点往我脸上打，但我看不清楚。” 虎子应了一声忽然爬下，彻底消失在光亮中，像是倒栽进了洞里。 郑云心房一跳，下意识把绳子抓得更紧，心道这虎子真是个莽子，这种环境居然敢做这种危险动作。 “有人！真有人！”虎子忽然尖叫一声，然后继续喊：“有光往上打！” “咱们也关灯？”胡锐华看向郑云，后者点了点头，一起把手电筒关了。 洞室瞬间完全漆黑。 中央的深洞里，从下往上投出一道散射开的红光，光柱微微摇晃着打在洞顶，把岩壁照得血红一片。 这是求救灯。 下面真的有个活人。 “靠，不对！铁丝网下面全是死人，但有一个活人，胡哥你放绳子，我下去看看。”虎子回头喊道。 郑云长呼口气把手电筒点亮，和胡锐华对视一眼：“缓缓？” “先喊人吧。” 胡锐华点头道。 …… 几人回到废弃矿楼一层，回山顶把车开到楼门口，又把宋婉王姐几人喊来在上面等着，剩下的人加了衣服，带上救援装备重新下去。 这次是五个人一起进入第二个洞室，挑了两个位置打下攀岩钉，彻底固定绳子后，虎子再次下入深洞。 虎子戴了个摄像头，其他人用平板能看到，洞底有几层铁丝网，躺着两个死人，挂着厚霜像是冻死的。 这俩人都是探险者，穿戴非常专业，但身上连根绳子都没有，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犯这种低级失误。 下矿不带绳子。 细想就觉得诡异。 虎子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落到洞底，把死人往边上挪了挪，小心翼翼地试了试铁丝网，然后才踩实。 “这下面起码零下七八度，铁丝网很硬，应该能用钳子剪开。”虎子一边开口，一边蹲下身体往下看。 摄像头视角跟着他移动。 所有人都能看到，铁丝网下方并排着两根极粗的钢管，像是水管，直径接近十公分，把洞划分成三份。 这个洞越深就越窄，最深处不到一米直径，三份空间都不足以让人下去，哪怕是很瘦的女孩都不可能。 “有人吗？”虎子再次大喊。 下面又投来红光，似乎就在铁丝网下方几米，手电光太亮，只能把手电筒关了，才能看到目标位置。 “确定有人活着，但下面有七八具尸体，不知道什么情况。” 虎子俯身跪在铁丝网上，凑上眼睛贴着铁丝网的空洞往下看，还把摄像头塞下去，尽可能观察细节。 那股红光映出周围很多条肢体，七八条胳膊腿上都挂着白霜，摇晃红光的手臂疑似穿着粉色棉服，因为它是光源，虎子看不到周围环境。 几人在上面围着平板看。 下面只有一道红光源，摄像头拍出的画面有些失真，但看着却更加恐怖，比惊悚片里的场景还吓人。 “卧槽。”刘铭惊呼一声。 “哪来这么多死人？”消瘦后生也是一阵发憷，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先上来吧，目标应该就在下面，不说话可能是被冻僵了，人有救，但我们得想想。”胡锐华看向众人。 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把铁丝网和水管剪断，时代已经变了，在便携切割机面前，这都是小意思，从车上接条线就行。 二就是绕路走下去，铁丝网完好无损，那下面这个人不是通风洞下去的，一定存在其他路能绕下去。 众人商量一阵，多数人觉得可以切管子，只有郑云觉得应该绕路。 万一是水管，切断之后漏水下去，浇人身上再加低温，容易把目标冻死。 “那两根管子似乎很冷，寒气是从管子冒出来的。”虎子从洞里爬上来，膝盖上已经凝出一圈冰霜。 “我想起来了，这是砂岩层，非常容易透水，所以用冷却管把周围的区域冻住，才能进一步开采矿石。” 刘铭忽然一拍脑袋，非常激动地跑到洞室角落，指着岩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