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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章:江湖豪气

    李言初奇道:“前辈竟然姓李,我以为是陈氏皇族。”

    魁梧老人摇了摇头,淡淡道:“老夫与乾国开国太祖有约定,答应为他守护后世子孙。”

    李言初有些惊讶,

    乾国开国已然六百年。

    “前辈为了朋友之谊守护乾国六百年,令人钦佩,我敬前辈一杯。”

    这名叫李直的老人与李言初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起初是为了朋友之谊,后来越待越烦,也曾想过撂挑子,但我想想故友已去轮回,再反悔也找不到他,无法当面反悔,因此便稀里糊涂干了这么多年。”

    说着说着,这名叫李直的独臂老人猛的一拍桌子,

    “他娘的,当初就不应该听那小子的话,他家的后人凭什么我来管!”

    李姓老人气的虚发皆张,显然当初两人之间也有些故事,恐怕是被朋友演了一波。

    一场酒喝下来,两人关系也熟络一些。

    李言初发现这位武圣也像凡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嬉笑怒骂,

    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己之力,庇护乾国的武道人仙,

    反而像是一个豪迈年老的江湖客,久经风霜,却不失侠气。

    酒过三巡,李言初目光落在李姓老人的独臂上,

    “前辈这条手臂一直并未恢复,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小道略通法术,不知能否帮上忙。”

    李姓老人挥手打断了他,此时他喝的脸色通红,

    凡俗之酒也是很厉害,他并未用法力抵挡,不然也没有喝酒的意思。

    此时,他醉眼惺忪,不乐意的说道:“别前辈长,前辈短,叫李哥!”

    李言初:“…………”

    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停顿片刻才说道:“前辈,你喝醉了。”

    李姓老人不乐意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要么我叫你哥,要不你叫我哥。”

    他此时醉眼惺忪,满嘴酒气,很难想象这个一身江湖气的独臂老人,竟然便是乾国最强大的武道人仙!

    李言初哑然失笑。

    他并没有在提这个话茬,说道:“断肢重生也并非没有办法。”

    李姓老人闻言果然被带了节奏,忘了两人称呼的事,摇了摇头:“就这样吧,年轻的时候治不好,后来能治好的时候懒得治。”

    李言初一愣,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随即他便有些恍然。

    “对啊,一尊武道人仙怎么可能连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李姓老人抢着付钱,

    随后他便与李言初道别,摇摇晃晃化作一道虹光向天边飞走。

    李言初此时也有些醉意,只不过这李姓老人酒量太差,喝了不过二斤就已然醉倒,

    李言初的酒量还好些,不过好的也有限。

    他摇摇晃晃的向魏城方向飞去。

    …………

    客栈门口,

    老板娘见到摇摇晃晃,驾云归来的李言初,忍不住笑道:

    “先前见你化作剑光而去,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现在看来是急着喝酒去了。”

    李言初冲着她笑了笑:“谁家的媳妇儿,生的如此标致?”

    老板娘妩媚一笑,双手叉腰,露出极为曼妙的身姿,

    “好啊,是不是出去会那个野女人了?回来之后说话都轻佻了。”

    李言初上前揽住老板娘纤细的腰肢,轻轻亲了她一口,

    老板娘顿时脸上泛起红晕,一张秋水般的眸子狠狠的瞪了李言初一眼,

    双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

    “这可是在大街上,你注意点影响!”

    …………

    一座无名山峰之上,

    有一棵蜿蜒盘曲的老松生长在岩石之中,

    天气逐渐变得寒冷,可这棵老松却依旧郁郁葱葱,丝毫不受影响。

    此时,这老松之上忽然亮起一道光芒,仿佛从虚空之中坠下一道人影,

    这人影是一个黑衣青年,颇为英俊,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他从虚空之中落下,本来想捏个法诀,可见四下无人,索性便一屁股坐在这老松之上,

    “有趣有趣,比起这桃源山洞天,云霄秘境就显得有些无趣。”

    黑衣青年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打磨的极为光亮,上面写着四个字,

    万物迎春!

    黑衣青年掌心中泛起一团黑气,黑气缓缓散去,便化作一个黑色小幡,

    被他握在手中,仔细的端详。

    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笑意,

    “道观深处竟然藏着这种宝物,我果然是有大气运之人。”

    黑衣青年想到开心的地方,干脆在这棵从岩石上横生出来的古松上躺了下来,

    翘着二郎腿,神情极为惬意。

    这些青年名叫宗雀,在云霄秘境之中镇守多年,

    后来见到那年轻道人在云霄秘境之中大杀四方,并且扬言一脚踏碎春秋林,

    黑衣青年便热血沸腾,悄悄从云霄秘境中跑了出来。

    脖子上那枚万物迎春的铜钱便可以为他屏蔽天机,不至于太过引人注意。

    先前他误打误撞闯入了桃源山洞天之中,几经波折,也进入了那片诡异的道观,

    也不知道是身上气运太强,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在那道观中得到了六魂幡的信物。

    他忍不住泛起笑意,随即他便想起了那年轻道人的豪言壮语,

    “只可惜,幽冥山春秋林两地皆被毁了,升仙府又找不到踪迹。”

    “不然一脚踏碎升仙府,听起来也是极为霸气。”

    宗雀一只手枕在后脑之上,那黑色小幡在手中把玩,抛来抛去。

    不知呆了多长时间,他终于愿意动弹,便缓缓起身,来到悬崖之上。

    他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行走,渴了便饮些清冽的山泉,饿了便摘些果子,

    倒是像一名山野清静修士。

    只是当他路过密林之中,见到一处破败的棺材时,却忍不住停下脚步,

    “谁家棺材就这么摆在林子里?”

    宗雀曾经在人间修行,对于一些红白喜事的禁忌也有些了解。

    此时他刚刚驻足在此地,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娇喝声,

    “小心!退开些!”

    话音落下,他便见到一个年轻女子御风而来,

    这名年轻女子身穿紫色衣衫,容貌清丽脱俗,一条带子系住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极为曼妙动人的身材,

    一张眼睛黑白分明,充满了灵气,皮肤白嫩,仿佛可以掐出水来一般。

    她身边还有一名中年道姑,

    那中年道姑手持一杆拂尘,头戴莲花冠,神色极为严肃。

    宗雀忍不住退后一步,有些感叹:“好美的少女!”

    可此时,这棺材之中轰隆一声,竟然有一头女尸破开棺材飞了出来!

    这女尸通体呈现黄铜之色,指甲锋利漆黑,披头散发,

    此时猛的从棺材中破开封印出来,周围顿时阴风大阵,魔气森森!

    这是一头比较特殊的僵尸,已然有些道行。

    宗雀修为强横,根本不将这等僵尸放在眼中,

    只不过这女尸要对付起来,普通修行者恐怕也要废些手脚。

    紫衣少女御风而来,猛的一掌拍出,这一掌并未有可怕的声势,

    可一掌轰在这僵尸身躯之上,

    披头散发的女僵尸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便彻底炸碎,随即便湮灭在天地之间。

    宗雀忍不住挑眉:“此女好高明的掌法。”

    紫衣少女落地,眼神中有自得之色,

    转头对着那神情严肃的中年道姑说道,

    “小姨,我这一招八荒六合印用的如何?”

    八荒六合印是谢家传承的一门古老神通,以五行之气为根基,相生相克,霸道至极,

    静玄道姑闻言,面无表情:“还可以,不过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紫衣少女谢婉莹小声道:“知道了。”

    自从开启无漏之体后,被李言初辅助修行,都是谢婉莹也是三境高手,修为不俗,

    原本她对于修行并不上心,可后来真的练了进去,

    谢家众人才发现谢家天赋最高之人竟然是这个一向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如今,谢婉莹也已经将谢家所藏的大部分神通剑术掌握,

    而且谢家珍藏的这门八荒六合印,谢婉莹也已经练到第二重。

    两人谈笑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

    黑衣男子忍不住上前,他自认为自己长的颇为英俊,神情潇洒,

    “姑娘你好,我叫宗雀,不知道姑娘芳名?”

    谢婉莹转身看了宗雀一眼,淡淡道:“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告诉你名字?”

    宗雀神色淡然,微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姑娘告诉我名字,你我不就相识了?”

    这紫衣少女身上透着一股天真娇憨的感觉,明媚动人,

    宗雀感觉自己修炼多年的道心隐隐有些触动。

    谢婉莹皱了皱眉头。

    不打算与这黑衣青年再说些什么。

    静玄道姑淡淡道:“道友也是有出身的炼气士,还是不要纠缠我家子弟。”

    静玄道姑认出了这黑衣青年胸口的万物迎春铜钱,便出言告诫。

    黑衣青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本来想说点什么,可见对方似乎识得自己的师门,便没有再开口。

    静玄道姑与谢婉莹两人御风而走,

    黑衣青年顿时感觉心中空荡荡的,

    天可怜见,

    下山第一次动心,便似乎已经夭折的趋势。

    黑衣青年低头看上系在脖子上的万物迎春铜钱,便将它放入了怀中,不再让人看见。

    “现在竟然还有人认识这铜钱,倒是有些奇怪。”

    脑海中浮现方才少女的音容笑貌忍不住叹了口气,

    “定然是年纪太小,还不懂男女之事,并非是我魅力不足。”

    ………………

    谢婉莹与静玄道姑回到了一处城镇之中的客栈落脚,

    先前在城外发现这僵尸成了气候,害了几名修真之人性命,

    有佛道高人准备出手降服,但被外出游历的谢婉莹所知,

    因此便亲身前去,正好试验一下修炼的八荒六合印,

    谁知效果极好,一掌之下,那成了气候的僵尸也不能抵挡。

    回到客栈之中,

    静玄道姑道:“这世道愈发乱了,数年之前,这种道行的僵尸根本不会这么随意出现在山林之中。”

    谢婉莹奇道:“小姨,你的意思是僵尸是有人故意所为?”

    静玄道姑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不错,定然是有一位养尸的高人在暗中布局,想要借生灵血rou养尸。”

    谢婉莹扬了扬拳头:“那就打呗,将这人揪出来杀掉!”

    静玄道姑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凭你这点道行,可以像李道长一样横推世间无敌手?”

    谢婉莹吐了吐舌头。

    她的身子靠在桌子上,虽然脸脸蛋很嫩,可是身上某处却紧紧抵在桌子上,

    手托着下巴,

    “说起李道长,还真有些想他。”

    静玄道姑更是没好气的说道:“我在说正事,不要胡思乱想。”

    谢婉莹娇笑道:“还不是你先提他的名字,我看小姨你也想他了。”

    静玄道姑脸色严肃的呵斥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谢婉莹眨眨眼睛:“小姨,现在我可不怕你了,李道长在我体内留下不少力量,若真打起来,嘿嘿!”

    随即她见到静玄道姑快要发作的模样,立刻改口:“所以你不要生气,我听话就是。”

    静玄道姑这才压制下怒气,被谢婉莹弄得哭笑不得。

    “依我看,这附近的僵尸不会只有这一种,我们再去探索,或许会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谢婉莹有些兴奋,扬了扬拳头:“好!好!”

    静玄道姑忽然道:“那名黑衣青年应该是出身昆仑,下次再见到他,不要理他。”

    谢婉莹挑眉:“刚才给我搭话的小子?”

    静玄道姑点了点头:“没错。”

    谢婉莹无所谓的点头,

    “那是自然,以后我要给李道长当个情人,见到那男子自然不会理会。”

    静玄道姑闻言,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说,昆仑那些古老炼气宗门也按耐不住下山,这些人之中有正有邪,传承强大,不宜招惹。”

    谢婉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怕我移情别恋,这怎么可能,李道长长的那么帅。”

    静玄道姑:“………………”

    这丫头没救了,

    幸好是喜欢了李道长,不然就白给的样子,真是令人担心。

    ……………………

    建州城外有一处土地庙,

    里面供奉的不是土地爷,而是土地奶奶,身上穿着黄袍,面容慈祥,

    民间乡野之间供奉的土地爷、土地奶奶形象大多如此,

    香火好些的建庙,差一些的,只是在乡间地头弄一个泥土或者石头堆砌的神龛,

    有的连神像都没有,只是放着一块牌子或者放着一块石头,

    但不管怎么说,土地也是最接地气的神祇。

    不过这土地庙早已荒废,经常有野狐在此地聚会,

    偶尔有人入夜后路经此地,会听到土地庙中有谈笑声,高谈阔论的喝酒声,

    附近的人引以为怪谈。

    但此地也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或者有人失踪,

    因此一直也没有什么有道行的和尚道士来此地斩妖除魔,

    只不过此时土地庙附近却多了一处坟墓,

    这处坟墓仿佛凭空生成,只有一块无字碑。

    这处坟墓极为古老,上面的土与周围也是截然不同,

    墓碑的材质也在附近山中根本寻不到。

    …………

    入夜之后,土地庙中有两个年轻人席地而坐,

    一个面容英俊,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两人面前摆着两瓶酒,一点花生米,一些卤rou,半只烧鸡,

    两人快速的抓向烧鸡,两只手都放在了鸡腿之上,忍不住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英俊年轻人笑道:“还是黄兄先来,,毕竟这半只鸡也是黄兄带过来的。”

    贼眉鼠眼的年轻人闻言笑了笑:“我带来便是请胡兄吃的,怎么好一个人大快朵颐?”

    两人话虽如此说,可是手却依旧放在那烧鸡之上,没有松开的意思,

    四只眼睛皆冒出绿光,嘴边隐隐有口水留了下来,显得极为垂涎。

    这俩人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可笑,

    墨迹了半天,终于有一个笑声响起:“哈哈,为半只烧鸡争来争去,岂不伤了朋友的情分。”

    这声音极为苍老,可是却颇为明快,

    两个年轻人忽然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老者身上的衣衫极为古老,站在那里便气度不凡,

    面容英俊的年轻人道:“老人家说的倒是轻快,感情这东西不是你带来的。”

    这老人微微一笑:“我有一个办法可解决这个问题。”

    这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齐声道:“老人家有什么办法,尽管说。”

    这须发皓白的老人笑道:“那便是……让我把这只鸡吃掉。”

    话音落下,两名年轻人手中一空,

    手中的半只烧鸡不翼而飞,

    下一刻,凝神一看,发现那烧鸡竟然在那老者手中!

    须发皓白的老者道:“三个和尚没水喝,我老人家饿了太长时间,还是先孝敬我吧。”

    话音落下,便拿起手中的半只烧鸡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这两个年轻人眼中有些怒意,刚要发作,地上的酒瓶忽然又出现在老者手中,被老者一饮而尽,

    “酒有些寡淡,烧鸡有些凉了,一看就是从人家祭台上偷来的。”

    “不过许久未吃也算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