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柔软的心
新工作做满半年后，一切都很稳定，应该可以准备成家了。 龙猫这时候刚满3岁，毛越来越长甚至会完全盖住眼睛。 虽然它看起来满脸大鬍子好像很老，但其实它正值青年时期。 洗澡时还好，但吹干就是大工程了，郝佳得用吹风机吹一个半小时。 也因为这样，自从龙猫变为成犬以来，郝佳已弄坏了三台吹风机。 但我们找了几家宠物美容店，龙猫都被列为拒绝往来户。 它太凶了，根本没有人可以靠近它帮它剪毛，甚至还有人被牠咬伤。 后来经由朋友推荐，终于找到一个极具爱心又不怕死的宠物美容师。 她养了五条狗，深谙狗性，懂得以朋友而非驾驭者的角色去接近龙猫。 31岁那年秋天的某个夜晚，我和郝佳在阳台看夜景，龙猫趴在身旁。 那晚的天气十分凉爽，夜空中甚至出现难得的星星。 “乖。”我低下头说，“你赞不赞成爸爸跟mama结婚？” 说完之后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是这么的别扭？？？ 龙猫突然直起身，前脚抓住我大腿，拼命摇晃尾巴。 “它赞成了。”郝佳笑说。 “不，它非常反对。不然干嘛摇尾巴？”我逗着她。 “这跟人类用摇头表示反对是同样意思。” “喂！”郝佳突然很正经，一脸疑云。。。“我生气了。” “嫁给我吧。” “我要你完整地说。” “郝佳。”我牵起她的手。左膝跪地，“请妳嫁给我吧。” “嗯。”郝佳点了点头，笑了笑。但眼眶有些潮湿。 我们打算明年开春就结婚，也计划买个房子，组个新家庭。 我和郝佳的老家都不富裕，可能没有多余的钱赞助我们买房子， 我们看中一间屋龄12年的公寓房子，两房一厅，室内约20平。 虽然房子又旧又小。但房价较便宜、周围环境也还可以。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附近有座不禁止狗进入的公园。 这几年省吃俭用下来，我和郝佳都有些积蓄，加起来应该够付头期款。 剩下还有七成的银行贷款。下半辈子再继续做牛做马慢慢还。 但。。。突然起来的失业却让我。。。 结婚是件大事，不只牵扯到两个人，也牵扯到两个家族。 关于婚前的提亲、婚纱、寄发喜帖等，结婚当天的婚宴、仪式等。 需要烦心的事情既多又杂。而且得事先规划处理，也得花不少钱。 但我当务之急却是再找新的工作，而我的钱也几乎全投进新房子了。 脑袋突然装进太多急需解决的问题，都快炸裂了。 “一切从简吧。”郝佳拉着我的手。 “理论上结婚一生才一次，要很慎重。”我说。 “要慎重的是结婚的心态，不是结婚的过程。” “什么心态？” “你考虑清楚要走入婚姻吗？”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接着问：“你知道将来必须对伴侣永远忠诚吗？你了解组一个家庭所需担负的责任吗？” “我当然已经考虑清楚，也很明确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这样就够慎重了呀。” 她笑了笑。“至于结婚的过程，简单就好。” 郝佳说服了我。我们便决定去手续简单的结婚手续，那象征长长久久的9块钱。 一个月后在我老家补请婚宴。 至于婚纱摄影，郝佳挑了一家很便宜的公司，而且是拍最便宜的那种。 我们还让龙猫入镜，然后选了张它站中间、我和郝佳弯着身子分站 左右的照片来放大并加框，打算将来挂在新房子的卧室牆上。 新工作方面也有进展，有个大学同学因为要离开这城市回老家工作， 便向他老板推荐我顶替他的缺。那位老板约了我面谈后，决定用我。 我上班一星期后，发觉这里的工作量较大，而且待遇偏低。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好不容易有了新工作，要认真做才是王道。 其实在距离领证还有一个礼拜前，我突然想到还得买一只戒指。 郝佳很体谅我，处处帮我省钱，无论如何在戒指方面我绝不能寒酸。 我想买一只漂亮的钻戒，但现实的情况是，我的口袋和存折都空了。 跟家里借钱吗？不好。 买房子都没开口跟家里要钱了，何况只是买一只钻戒。 而且家人如果知道我连买戒指的钱都没有，会很担心我的经济状况。 我又骑车载龙猫到很远的公园，绞尽脑汁思考钱从哪裡来？ 我不想买太简陋的戒指，毕竟其他什么都精简了。但是好看的少说也得接近万块吧。 看来只好跟朋友开口借钱了。 但是我脸皮薄，开这种口很艰难，而且也会让朋友为难。 我猛地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觉得我实在太过份了。 郝佳都可以委屈自己、处处替我设想，为什么我不能像她一样？ 为了郝佳，即使赴汤蹈火也不该皱眉头，何况只是向朋友开口而已。 决定了，就跟朋友借钱吧。 “喂。”我一进家门，郝佳便喊住我：“你又一个人带龙猫出门了。” “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你在想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笑了笑。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什么？” “电影或电视里，常出现男生偷偷买戒指给女生并向她求婚，然后 女生总是又惊又喜的情节。”她顿了顿，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觉得这是骗人的。” “为什么是骗人？” “你晓得我手指的尺寸吗？我左手的无名指该戴多大的戒指？” 我完全答不出来，而且她提到戒指时也让我吓了一跳。 “对嘛。”她说，“戒指的尺寸很细，通常得亲自去试才知道合不合。 男生根本不知道女生手指头大小，又怎麽知道该买多大的戒指？但电影或电视裡的女生看到戒指后总是喜极而泣，然后让他将戒指 套进她手指，而戒指也会刚好。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谎言吗？” “他可以事先带她去量手指尺寸啊。” “笨蛋，这样还能叫惊喜吗？”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这种浪漫情节是谎言，我们就不该被骗，更不该彷效。” 我有点心虚，“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你是不是想偷偷买戒指给我？” “啊？”我大吃一惊以致结巴。 “说吧。”郝佳澹澹笑了笑，“你哪来的钱买戒指给我？” “我。。。”我顿了顿，“打算跟朋友开口借钱。” “跟朋友借不如跟我借”她拍了拍胸口，“我还有钱，明天我们一起 去挑戒指吧。” 。。。 “先说好，我不喜欢钻石。听说很多钻石背后沾了非洲人民的血，所以才会叫血钻石。”她说，“如果结婚时戴钻戒，婚姻也许会不幸呢。” “胡说。”我的回答很没有底气。。。 “总之我们买简单的金戒指就好。钻石太坚硬了，我不要。”郝佳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脸贴住我胸膛“我只要你这颗柔软的心。” 我感动到无以复加，也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 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麽一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