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精神疾病
张子越一声大喊，焦鹏右脚急踩刹车，车子猛地停下，车轮与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刹车声。 车头撞到女孩的腰部，她痛叫一声就晕倒在车下。 焦鹏惊出一身冷汗，见张子越已经迅速打开车门跑到了车前。 他如梦初醒，松开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手心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有些哆嗦地推开车门，迈步下去，张子越正半蹲在地上，紧紧将那女孩抱在自己怀里。 “又灵，又灵！”他扳起她的脸，双手搂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体，试图唤醒她的意识，“你没事吧，快醒醒，快醒醒啊！” “子越，”焦鹏有些胆颤心惊，蹒跚着走到张子越面前，“你刚才叫她什么？” 焦鹏惊魂未定，他没有喝酒，开车也一向很小心，他还为张家担任过专职司机，驾驶经验丰富，从未出过事故，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撞到她，他有些记不清刚才是什么状况。只记得当时他正和张子越聊着今天傍晚这场奇怪的大风，然后这个女孩突然出现在那条路上，好像在寻找什么，而他是在正常行驶，速度也不是很快，可她后来就突然转过身来出现在路中央，甚至是看着车向她自己驶去…… 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听见张子越呼喊的那个名字。 他没有见过张家的大小姐，和张子越不同，又灵长在深闺，鼎安建筑公司的员工上上下下也没有人见过她，只是听到过这个名字，知道张子越有个美丽又有学识的meimei，和哥哥一样文雅知礼，名字叫又灵。 他竟然不慎开车撞到了张家的千金，而且，又灵不就是要和江家联姻的姑娘吗？这可如何是好？ “快，快，快送她去医院！”张子越怀抱着又灵打开车门向焦鹏喊道。 长长垂下的水蓝色帘布，洁白的被褥枕头。 赵玉盘在这个时空第二次昏迷后睁眼，是在离事故地点最近的一家医院里。 帘布掀开。 “请躺好，我来为您做检查。” 一位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来到她的床前，旁边还有一位穿着粉色褂子的女子。 她看到，这个男子和她在那座宫殿里见到的蒲鲁虎一样，都是短短的头发，他们二人服饰的风格也和她在大街上所见的人们一样，并不是她在大宋朝所见过的。 这到底是哪个国家？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她此前完全未知的国度？ 男子两只耳朵上各插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手里握着那个东西，就将手伸到了她的胸口…… 她完全没预料男子会有此举动，双脸顿时绯红，如蒙受奇耻大辱，本能的反应…… “大胆！”一记耳光响亮的抽打在男子的脸上。 “哦，我的天啊！”那男子捂着被打得发热的脸颊，“你……你……怎么打人？” 旁边的女子也露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像是对她的举动十分吃惊：“这位患者，你怎么凭白无故就打人？” 赵玉盘猛地扯下周围的帘布，这才看到，周围还有很多人，可怕的是，她看到旁边床上有一位女子，一名男子已经将手伸到女子的衣下，而那女子却任凭他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公然调戏女子，赵玉盘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冲到那男子面前，一巴掌抽过去，将男子打翻在地，脚踩男子的肩膀死死将他压在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蒲鲁虎的人吗？是不是金军的党羽？” “这位患者不是受的外伤吗？”刚才为赵玉盘做检查的医生悄悄地问。 旁边的护士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听说她被车撞到，晕倒，才被人送过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医生喊道。 “我是大宋公主赵玉盘，你们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再过去问问她怎么回事，不要让男医生靠近她。是谁带她来的？赶紧让她的家属到我诊室来一下。”医生慌忙走出病房。 诊室门打开。 刚交完费用跑来的张子越一进来，就看见医生用冰袋敷着一侧红肿的脸颊，气愤地向他问道：“请问你是2号床女患者的家属吗？” “对，对，我是，我是她哥哥，”张子越赶紧坐到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关切地问，“我meimei的身体受伤严不严重？” “受伤？？”医生看看张子越，一边打开电脑看着患者信息，“你说她被车撞倒昏迷，受的是外伤对吧？” “是的，请问严重吗？” “严重，这位患者的情况相当严重！” “什么？她现在在哪？我要去看看她，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子越一听着急地起来拉住医生，又灵……又灵……她可不能出事…… 医生白了张子越一眼，甩开他。 “严重的不是她的身体，她没有什么外伤，严重的是她的……”医生用手指了指脑袋。 “什么？她头部受伤严重？”张子越更加害怕。 “不是头部，是精神有问题。”医生咬着牙狠狠地说。 “精神？”张子越吃惊地问道。 “是的，您meimei的精神上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给她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比如，可能是因为失恋？或者是被男人背叛？又或者是被逼婚？类似那样的事，不管怎样，这位患者，目前出现严重的妄想症状，而且暴力倾向十分严重。” “什么？” “她说自己是大宋公主……”医生无奈地说道，“我为她做检查，她说我调戏她，动手打了我，还打周围的医生……” 张子越这才意识到医生脸上的红肿，难道是…… “您等等，我meimei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个善良、温柔、腼腆、知书达礼的女孩，她也很胆小的，她怎么会打人呢？”张子越听医生这样说她的meimei，心中有些不悦。 张子越这么一问，医生更加生气了：“难道我身为一名医生，会诬陷患者吗？而且周围的患者和医护人员都可以作证！” “呃，这个……”张子越表情十分为难，他真不相信从医生口中描述出来的能够动手打人的是他那个娇弱的meimei。 “当然，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作为一名懂得医学知识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责怪患者的，不会和一位精神有问题的患者一般见识，所以我不会追究，你放心。但请不要怀疑我的话，要知道，一个人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敢于做所有平时不敢做的事，”医生肯定地对张子越解释道，“特别是那些平时性格表现内向、严谨、胆怯的人，他们在内心中积存的不满会更多，由于以往过多的忍让造成巨大的压力，压力一旦持续累积不良情绪得不到合理的宣泄的话，精神上就容易出现分裂，而精神的疾病一旦形成，这些压力就会以极端的方式暴发出来。所以，正如您所说，您meimei平时是一个胆小温柔的女孩，可能家人都认为她很乖，可是你想想，难道她没有压力吗？真的没有吗？” 医生的话说到了张子越的心里，他突然想起，又灵一直以来承受着和江家联姻的巨大压力，而这次她无缘无故失踪，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难道，真的如医生所分析的那样，又灵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吗？ “反正她说她住在大宋朝都城，身份是大宋朝公主，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父亲就是宋徽宗。”医生无奈地说道。 “宋徽宗？” “对，按照她所说，宋徽宗就是她父亲，她说自己的国家已经灭亡，大宋都城已经被金军占领，她被金军俘虏，在大宋朝的悬崖上跳下。你相信吗？” “天啊！”张子越用手托住有些微痛的头。 “我希望给她做心理CT。” “心理CT？这个可以确诊精神问题吗？” “是的，但是我们医院在这一项上比较薄弱，软硬件的条件都不具备，你带她到大医院做检查吧，最好是找一家专科医院。你也可以明天上午等我们主任到了以后，再详细地问问他，现在晚上的急诊只能为你解决到这里。而且，今天就请你先将她带走，毕竟我们这家小医院没办法收留精神疾病的患者，希望你能谅解。” “您的意思是，她……真的已经精神失常？疯……了吗？” “依我的判断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