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不要看见你的背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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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墨晟泽理智彻底清醒时，已经是很久以后。

    苏舞被他锢在怀中，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皮肤上泛着玫瑰色的嫣红，有种血色荼蘼般的妩媚。

    秀美的脸上，汗湿的额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轻蹙的柳眉。

    即使是在梦中，女孩的脸上还是残留着痛楚的泪痕，密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琉璃般的眼睛，轻轻颤抖着，仿佛迷路的孤独无助的孩子。

    墨晟泽的心一家子揪痛起来，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懊悔与心疼。

    明明一开始不是想这样做的，明明最不愿的就是伤害她，为什么结果却会搞成这样？

    他低头亲了亲女孩红肿的唇，起取了湿毛巾，笨拙而小心翼翼地给苏舞清理。

    体被牵扯到的疼痛，与刚刚噩梦般的记忆，让苏舞痛苦地皱起眉，呻吟出声。

    她觉得自己又被困在了梦中，周围只有冰凉的，无边无际的海水。

    海底冒出无数的食人鱼，张开满是锯齿的大口噬咬她，吞食她。

    体好痛，没有一处不在痛，可更痛的却是这种孤独无助，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墨晟泽呢？墨晟泽在哪？他为什么不来救自己？连他也不要自己了吗？

    苏舞呜呜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沾湿了枕巾。

    墨晟泽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如安抚婴儿般，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拍抚。

    “苏舞，别哭。”他低头轻吻女孩冰凉的唇，“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许哭！”

    温暖的怀抱，柔软宠溺的亲吻，让苏舞有种熟悉又安心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委屈，几天来仿佛世界崩塌般的惊慌失措，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眼泪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流的更凶。

    苏舞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没有清醒，她以为自己还置在梦中。

    “墨晟泽……好痛……”她揪住男人的衣袖，像孩子一样，一边流泪一边控诉，“呜呜……好痛……”

    墨晟泽双眉紧皱的能夹死苍蝇，墨绿的眼眸中席卷着如飓风般的自责与心痛。

    他松开抱住女孩的手，去拿电话。

    虽然死都不愿意，可是，苏舞那么痛，他……还是不能不叫墨九来看一看。

    等看完，就狠狠揍他一顿，让他一礼拜起不了。

    可是刚刚起，衣摆就被人一把抓住。

    苏舞含着泪，整个人一片混沌，却还是死死拽着他，哽咽哭泣，“墨晟泽，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连你也要抛下我一个人？”

    墨晟泽的心陡然一悸，有种酥酥麻麻，又带着酸楚的甜蜜涌上心头。

    清醒时候的苏舞总是倔强的，清冷的，她背负了太多，要顾虑的也太多。

    所以，墨晟泽总觉得不安，觉得苏舞不够自己，觉得她随时随地会离开。

    可是，直到此刻，苏舞拽着他的衣角，哭着问他“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墨晟泽才意识到，苏舞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坚强。

    她背负了两世的恨仇，她要偿还欠下的债，还要区分自己和另一个墨晟泽，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活的更累，更害怕孤独。

    墨晟泽俯将她抱进怀中，紧紧地，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苏舞，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如赌咒发誓般低喃，“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墨晟泽的妻子，否则，我就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心力交瘁，也可能是因为不堪承受的事，苏舞在半夜里发起了高烧。

    墨晟泽整个人都被焦虑暴躁和不安缠绕着，最终还是把宋光霁和墨九都叫了过来。

    墨九全程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开了外涂的药膏，更是连提都不敢提一句，要怎么涂，分几次涂。

    墨晟泽接过墨九递来的药和各种使用方法详细说明，冷哼了一声，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墨九丝毫没有半点被羞辱的感觉，只觉得如蒙大赦，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

    宋光霁从头到尾端着一副事不关己，温润优雅的态度，该检查检查，该提建议提建议。

    可当墨九走后，在墨晟泽目光凶狠又暴戾地瞪着他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墨大少，我让你擒故纵，怎么转个，你就把它演变成了纵过度？人家苏舞两三天不吃不喝，就只吊了点葡萄糖补充营养，得起你这么龙精虎猛的折腾吗？”

    宋光霁每说一句，墨晟泽额头上的青筋就多跳一根，脸色更是如暴风雨来临般暗沉。

    可是偏偏，宋光霁说的话，他竟然一句也反驳不了！

    宋光霁眼见某人已经濒临爆发了，立时见好就收，低咳一声，收敛了调笑道，“晟泽，失控归失控，但你一定要清楚，苏舞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可以包容很多事，你的**、霸道，甚至变成怪物。可是，她也有很多底线，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宋光霁轻轻屈起手指，看了一眼上因为发烧脸色潮红，面露痛苦的女孩，神色严肃地缓缓道，“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必然是不愉快的。”

    “晟泽你一旦失控，就会口不择言，这点我一直都知道。有些话，连我们听到都会觉得受伤，更何况是苏舞。从人口中说出的狠话，才是最戳心的打击。更何况，还有体上的伤害。”

    “墨晟泽，千万不要仗着她喜欢你，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失去她。”

    墨晟泽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赤红的光芒在眼底如火焰般闪过，又倏然消失。

    他的双手垂在侧紧紧握成拳头，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了。”

    宋光霁的脸上很快又挂起笑容，似笑非笑道，“啧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为这点我好像不只教育过你十数次吧，怎么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听话过呢，晟泽表弟？”

    迎接他的是墨晟泽冷厉宛如惊雷般的怒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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