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杀鸡儆猴

    凤阳的历史就算长久了，上溯秦汉，那时候叫做钟离，那时候也只是县。自唐至元，钟离为濠州治。也就算老朱打败了张士诚，改濠州为临濠府。坐了江山后，将府治迁往凤凰山之阳，也改名‘凤阳’。

    这也就是帝王之乡了，成了大明朝的中都。

    其实老朱一度是想要将凤阳立为国都的，一度这里集百工技艺、军士民夫，置城池宫阙如京师之制。

    大明朝的陪都就是凤阳，因为皇子宗室经常在凤阳历练、练兵，所以也都是住在中都城内。

    朱雄英有些好笑，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大姑父，你怎么在这？”

    梅殷立刻露出笑容，恭敬说道，“臣拜见皇长孙殿下，殿下千秋。”

    朱雄英乐了，立刻扶起来梅殷，“大姑父，俺可不是外人。俺可是大姑和小姑照料长大的，和大姑也最是亲近。大姑父，你不是该在山东任学政吗？”

    梅殷就笑着回答说道，“前些时日奉旨迁回中都，掌中都国子监。”

    大明朝的国子监现在有两个，一个是在中都凤阳，一个是在应天府的鸡鸣山下。而现在李文忠主管国学，梅殷此前只是山东学政，掌全省学校政令和岁、科两试。

    虽说没有品级，因为学政一般并非地方官、而是由皇帝亲自委任指派的官员，反倒是类似钦差的性质。

    “祖父和祖母还真的是不放心俺，还要姑父来看这俺。”朱雄英拽着梅殷的手腕，笑着说道，“怕不是还有其他旨意吧？让姑父督促着俺进益，莫要荒废了学业？”

    梅殷连忙说道，“臣不敢。”

    梅殷能够任山东学政，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驸马的身份。但是作为外戚，梅殷也是精通经史的，在朝堂上也是无数文官都比较尊重的。这是个真有本事的外戚，所以自然也就算的上老朱最喜欢的女婿。

    朱雄英就笑着对梅殷说道，“俺可以听大姑父讲解经史，只是想来大姑父也知晓，俺不喜欢一家之言。要是只讲经史可不成，姑父也该让人来给俺讲些法家、黄老之学、杂家、农家。虽说早年罢黜百家，好些学派也是没了，不过到底也是有着一些传承。”

    梅殷立刻就笑着说道，“殿下，陛下有旨意。殿下的学业不是臣可以教授的，陛下只是让臣督促着殿下，每日要读书半个时辰，不拘是哪一派的学问。除半时辰读书进益，也有大家讲学。”

    朱雄英就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本以为到了凤阳，俺就没人能管着了，哪成想大姑父来了！大姑父，俺可是大姑看着长大的，你得向着俺。”

    梅殷就忍笑说道，“公主殿下不日也将到凤阳。”

    朱雄英立刻喜出望外，开心说道，“那可是好事！不对啊，大姑该是照料顺昌表弟。不成，俺这就去写信，不能折腾俺大姑。让小姑父和小姑过来，这样才好一些。”

    梅殷连忙说道，“陛下，臣子有府中人照料......”

    “俺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缺了人照料，俺表弟可不能离了娘。”朱雄英果断说道，“也就是祖父和祖母偏心，总是惦记着俺。俺这就去写信，这事俺能做主。”

    梅殷其实也松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来凤阳。可是没办法啊，虽然他是皇帝最喜欢的驸马，他的妻子是皇帝和皇后的嫡女，但是哪有皇长孙的分量重啊！

    更何况一些公主，想要和皇长孙亲近都难，也就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在皇后跟前长大，在没有下嫁前一直都是在照料皇长孙，这才和皇长孙亲近。

    朱雄英笑盈盈的，对梅殷说道，“大姑父来的正好，估计大姑父手里也有祖父的家书。都拿给俺就是，俺也好回家书。”

    就在朱雄英和梅殷闲聊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常茂被五花大绑的压了过来。

    梅殷看了看朱雄英，虽然很为难但是还是说道，“还望殿下恕罪，陛下令皇长孙殿下监刑。”

    朱雄英这是跑不掉了，这是闹的还真的让人无语。

    常茂被押着跪下，梅殷就取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给俺重打常茂十军棍！皇长孙监刑，汤和行刑。”

    对于老朱下达这样的圣旨，朱雄英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老朱很多的圣旨就是这样。一般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老朱很多的圣旨都是非常白话。

    朱雄英看着苦瓜脸的汤和和常茂，很无奈的说道，“这事闹的，都是俺牵连你们了。”

    常茂立刻大声嚷道，“殿下，都是臣玩忽职守，都是臣犯了事，与殿下何干！”

    其实在被押到朱雄英跟前之前，常茂和汤和就先接到了圣旨，已经被责罚一通了，已经知道了要被罚俸了。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很多人想要为皇长孙背锅都没这样的待遇呢，更何况常茂还是朱雄英的大舅。

    朱雄英就看着汤和，说道，“信国公，俺们也是自家人，意思一下也就成了。让汤軏和汤醴到俺跟前，过几年俺再把汤晟送去和允熥几個一起读书，着总成了吧！”

    汤和的长子汤鼎在征讨云贵的时候过世，好在还有一个儿子汤晟。而汤和现在还有次子和五子在世，这也都是宝贝疙瘩了。

    汤和就左右为难，只好说道，“殿下，臣也不敢糊弄陛下。再者说了，俺就是怜惜儿子，也不该是让他们在殿下跟前效力。”

    这不是不喜欢儿子，而是要把资源留给孙子，这也是嫡长子继承制度的忠实拥趸。

    朱雄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看着老朱上演的这一招杀鸡儆猴。

    其实朱雄英还真的没有被责罚，但是老朱和马皇后都很了解朱雄英的性格。他们都知道朱雄英不喜欢因为他的过错连累其他人，这就让朱雄英知道一些厉害。

    去宿州祭拜马皇后的父母，这肯定没问题，老朱和马皇后也不会阻止。但是作为皇长孙，很多的事情也不能任性。哪怕是带着护卫，那也不行，很多的事情都要考虑更加周全。

    这不只是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是朱雄英身份特殊，他以后要肩挑大明社稷，就不能犯险。

    常茂这是挨打了，就是打给朱雄英看的，就是让要朱雄英以后不要瞎胡闹，凡事都要多琢磨。

    常茂倒是没有被打的皮开rou绽，但是也确实挨了十军棍，也只是强撑着没有凄惨嚎叫。

    这刚行完刑，立刻就有御医捧着上好的金疮药帮着敷药。惩治常茂，那只是给朱雄英看的，也不是真的要给常茂打个什么样，汤和其实也是手下留情的。

    常遇春虽然不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不是老朱离开濠州奔赴定远时。但是常遇春就是也是淮西勋贵之一，哪怕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小派系，不过总体来说也是同气连枝。

    朱雄英这也是被梅殷监督着回到了书房，这才看到了老朱他们给朱雄英的家书。

    里头也没怎么责备朱雄英，尤其是老朱和朱标还是细细指出了朱雄英处理一些事情的不足。

    而马皇后和常氏也都是一样，没有责备朱雄英，只是在仔细的关心着朱雄英的生活起居等等。只不过也有那么几句，稍微的表达了一下对于朱雄英擅作主张的不满。

    皇长孙身份特殊，很多的事情不能任性妄为。

    这就是给朱雄英的一个教训，这就是对朱雄英的‘小惩大诫’。哪怕板子是落在其他人身上，但是以朱雄英的性格，也能明白这就是对他的一个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