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更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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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文之有些冰冷的声音落下。而四下明亮灯火在此时此刻却仿佛照得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种不真实。 锦瑟心中一惊，在原地站立许久也不曾开口，而明亮的灯光将他面容上的每一分表情都照得那样的清楚。此时此刻，他面容之上已经不再是平素的那般冷漠和面无表情。他暗暗握住拳头，此时此刻，他却不单单只是惊讶。 然而他却没有时间多想。 “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见？”赫连文之轻声冷笑道，目光更是直直地扫落在丫鬟锦瑟的身上。然而，赫连文之此时此刻的神情和表情俱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仿若这少年甚至不曾开口说过方才那般话。却也是因为太过平静，便是那般明亮的烛火，却也照耀得这一身青衣的少年仿佛不过是一场梦境…… 继而，却看他本就微微上挑的眉宇之下，他的眼睛是的的确确注视着那丫鬟锦瑟，“脱。”冰冷的字眼，依旧不带一丝感情，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先前的面无表情和平静俨然已被打破。而打破这一切的，仅仅是赫连文之方才脱口而出的一个字，充斥着一种不容违抗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绝对的命令。 锦瑟皱了皱眉头，又下意识咬了咬牙，此时此刻，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想要后退，却俨然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而赫连文之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命令，只怕也同样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了？你不敢，还是怕了？”只看赫连文之嘴角的笑意居是越发浓郁。 而那丫鬟锦瑟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赫连文之勾起的轻笑却渐渐褪去。此时此刻，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想要看看眼前的人又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举动，但是无论如何，到最后那只怕都不过是要沦为一场笑话。 赫连文之轻笑着，目光之中却满带着一种危险。 锦瑟的额头却已经早就在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渍。此时此刻，他虽然还强壮的冷静，可是他的内心却俨然已经变成一座已经颓塌的城墙，曾经的坚定，眼下已经变成一片片碎片，碎了满地！他在害怕，在畏惧…… 握紧成拳头的手心俨然也同样已经布满汗渍。此时此刻，他该要如何开口？ 赫连文之之所以说出方才那些话……那么…… “难为你在我面前掩饰了那么久的身份。”赫连文之冷冷道，他缓缓捧起一只茶杯，那茶杯之中的茶水似乎已经不再温热，赫连文之却也半分不在意，他缓缓捧起茶杯又继而缓慢而优雅抿了一口茶水。而此时此刻的丫鬟锦瑟，却已是胆战心惊！ 赫连文之说出方才那些话，便显然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在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之际，却暴露了……而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屋内一片死寂，却似有一阵不知何处的风，将屋内的烛火都刮得四处摇曳。 原本一片明亮的屋内，眼下却在顷刻间变得明灭交错。摇曳的烛火将人的影子拉长又拉长，而赫连文之依旧没有一丝动静，只安静地饮茶。但是锦瑟的内心却俨然已经如同那被风吹得四处摇曳的烛火一般，又或是那被烛火拉扯得极长极长的影子一般。 此时此刻，他该如何？跪下吗？求饶吗？他的脑海中纵然有过百般念头闪过，他却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被人定住，居然是一动也不能动。脚下仿佛是生了根，而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却更仿佛连松开的力气也没有。 而赫连文之依旧是那般泰然处之的模样。仿佛这世间没有一样事情能够叫他动摇，没有一样事情你足够左右他的思绪…… 他在赫连文之的面前，岂止是卑微而已？！ “你怕我杀你？”赫连文之许久才缓缓开口，而此时此刻，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那生的一张稚嫩模样的少年面前，想着眼前之人或许便是凭借这么一张天生便生的稚嫩可爱的模样瞒天过海，那张面容细看之下也是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若说是女子，那锦瑟的面貌也饶是可爱，再加之她眼下尚未完全发育，这少年现在这般样子，居然是未曾让人怀疑过他的性别。而后又一想，是啊，就是如此，他就这么在赫连山庄以婢女的身份待了那么多年啊！ 然而，他之所以能将这身份隐瞒得如此之好，却也并不全然只因为着他那本就生的男生女相又煞显得稚嫩的模样还有尚未长大的娇小身材这些外貌条件，更有飞影在对她的百般庇护，也是如此，赫连文之才会对眼前这人的身份从未有过怀疑。 可惜，纸是保不住火的，事情总会有显露的一天。也许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可惜却偏偏碰到了这个时候。一切本是完美无缺，但这一切终于也被赫连文之所窥破。 只是，他已经离开赫连山庄，想来赫连文之便是知道这个秘密，也未必没有索性放了他的想法……若是他不主动找到赫连文之这儿来，赫连文之未必会拆穿这一事情。这般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继而便又不禁想着，自己只怕到底还是太过天真了。赫连文之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他根本无从考察，而赫连文之若是要杀了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赫连文之想要的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可惜他终究还是万不曾想到这个最为重要的秘密还是终于被赫连文之所窥探。眼下，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已是立在悬崖峭壁之前，脚下便是万丈深渊，而黄沙脚边坠落，掉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一刻，便该是自己了吧？ 若赫连文之只是厌恶他憎恨他，要杀他已是十分容易，换句话说，被赫连文之所厌恶，那他便已经是步入了危险之中。然而，今日这个秘密所招致的危害，却比让赫连文之厌恶他更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