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意已决

    苏明德和柳姨娘到松园的时候，吴氏正在吩咐人整理衣物，打包行李，收拾箱笼，确实是一副要彻底离开苏府的样子。

    当年吴氏出嫁，国公府的陪嫁可是足足有六十四台，真金白银就不少，值钱的物件更不用说，这会一收拾，屋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屋里人多，都忙着整体东西，苏明德见状，连开口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东西待会再说。”

    听得苏明德的吩咐，大家也并未停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国公府派过来的人，自然不会听苏明德的话，不过，目光却都看向吴氏，等着吴氏做决定。

    吴氏不急不慢地朝苏明德看过来，见他带着满脸泪痕的柳姨娘过来，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难得看到柳姨娘如此模样，吴氏有些好奇他们的来意，便朝屋里的下人挥了挥手，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

    有了吴氏的吩咐，那些下人这才一一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陆续出了屋子。

    做出和离的决定后，吴氏心底反而松快了不少，她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风轻云淡地开口道，“这会收拾东西，屋子里也乱得很，咱们也算挺熟了，我就不特意招呼你们了，老爷和柳姨娘随意找地方坐着吧。”

    看到吴氏一脸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姿态别提多惬意，看得苏明德心底有些难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吴氏在他跟前如此放松直爽，和他认识的吴氏判若两人，可反倒是吴氏这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起他们刚成亲的那几年，那些他原以为已经忘记的种种瞬间，竟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时候，他和她真的是两情相悦，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慢慢走远了呢？

    苏明德思绪飘远，整个人处于发呆状态，他站在原地没动，柳姨娘哪敢自己找椅子坐着，便也继续站在一侧。

    吴氏打量了苏明德许久之后，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愣，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爷，你和柳姨娘来我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特意过来送我出府的话，那倒是不必了，我还好些事情要忙，怕是没时间跟你们虚情假意。”

    吴氏这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有为的尖锐，苏明德回过神来后，连出声道，“是这样的，柳姨娘说要给你认错，上次皇上那是错怪你了，柳姨娘说这是一个误会，之前没解释，是怕皇上迁怒到柳嫔娘娘，然后责罚我管家不力，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可瞧着你要和离，她这才急了，特意跟你解释。”

    见苏明德一脸歉意地帮柳姨娘澄清，吴氏只觉嘲讽，看向柳姨娘的时候，吴氏都忍不住冷哼一声。

    吴氏眉头挑了挑，开口道，“老爷不会以为柳姨娘解释了，我就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林姨娘如何流产的，老爷也应该知道，萝姐儿为何成了庶出，老爷也清楚，柳姨娘利用假孕来诬陷我，老爷和老夫人又是如何处理的？”

    说完这些，吴氏才发现，原来柳姨娘真的是十恶不赦，可偏偏这样的人，苏明德和秦氏会相信她，还会维护她。

    被吴氏这么一说，苏明德只觉得脸一热，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而柳姨娘见状，连出声道，“太太，都是妾身的不对，你不要怪老爷和老夫人，是妾身自私，总想着替阳哥儿好好谋划，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太太怎么罚妾身都可以，只求太太留下来。”

    说完这些，柳姨娘又跪在吴氏跟前，连磕了好几个头，而苏明德在一旁一直打量着吴氏的表情，只是，从头到尾，吴氏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后面更是端了一杯茶，不急不慢的喝着，似乎看不到柳姨娘的举措，也听不到柳姨娘的话一般。

    如果吴氏大怒或者大骂，苏明德心底都会好受一些，可现在这样子，他反而难受，他知道吴氏能这样，肯定是因为真的不在意了，一心要离开，所以才会不在意柳姨娘现在所做的事情。

    果然，吴氏再一次喝了一小口茶之后，然后对柳姨娘道，“柳姨娘说完了么？如果说完了，那就跟老爷一块走吧，我还得忙着收拾箱笼呢，东西可不少。”

    说完，吴氏放下茶杯起身，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苏明德看到吴氏这反应，越发心急，当即开口道，“夫人，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要不我去跟母亲说，咱们分家过，好不好，你想怎么样就说，我都依你如何？”

    苏明德这话一出，柳姨娘惊愕不已，而吴氏也是万分震惊，她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苏明德，不太敢相信眼前得苏明德会是跟自己同床共枕十多年的男人。

    如此仔细一打量，吴氏倒是越发觉得，苏明德和最初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男子，全然不一样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刚及笄那年，初见新科探花苏明德跨马游街，一见倾心，从此为君消得人憔悴。

    后来国公府要给吴氏说亲，吴氏一直都拒绝，还是后来吴老太太得知她心有所属，便依她的意思，然后和苏府联姻，让她嫁给了苏明德。

    可是那个时候的苏明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让人心动不已，而如今的苏明德，眼底早就没了当年的锐气，整个人唯唯诺诺，而且行为处事也不够有男人担当，到现在她已经放弃了，想离开了，才想着要替她出头。

    也许他能说出分家这样的话，也是被逼无奈吧？看到自己真的要走，所以才想说这些来挽留自己。

    思及此，吴氏看苏明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不过，却不像以前那样心软，她冷眼开口道，“老爷就不必跟老夫人说这些了，她听了，怕是更恨不得我赶紧离开苏府才好呢。”

    秦氏那样死要名声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为了留下她而分家，她和苏明德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两人背后的家族，怕是也不能再接受他们继续在一块，而吴氏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下半辈子浪费在苏府后宅中。

    而吴氏这一提到秦氏，苏明德顿时无力地低下头，无言以对，吴氏见状，却是忍不住轻笑一声，懦弱的人，也别指望着他能突然强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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