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对不起叮叮我要做蠢事了
其实抛开别的原因和理由不谈，很朴素地想一下，遭逢大变，我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夹着尾巴逃跑，站着不动等死，冲上前去找死这三种。 夹着尾巴逃跑，这应该是最理智的做法，也是最本能的做法。 趋吉避凶，避祸求存，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最正常不过，也最无可厚非。 即使这是在游戏中，玩家可以无限地复活，也仍然没多少人想要尝一尝挂掉的滋味。更何况刚才叮叮已经说明了，如果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挂掉的话，付出的代价不会像寻常那样简单。 我到现在还是零级，所以倒也不怕一下子把我的等级撸到底。但说不准会给我来个灵魂受创这样的理由，然后让我遗忘掉一些技能，嗯，我的三个技能剑意、剑雨、冲锋，其中有两个是我自个领悟的，倒也不太惧怕，但剑意，说句实话，如果再也不能凝聚了怎么办？ 再或者，以后再也不能升级了怎么办？ 我原本规划好的游戏之路，尚未真正地开始，就要如同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样，飞来一支银簪，然后坦途化作不可逾越的银河天堑吗？ 我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风险？ 我能不能承受得起换号重来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我如果换号了，叮叮怎么办？ 我有把握能够将叮叮留在身边，而不让它随着我的旧号一起化作虚无？ 或许我可以为了叮叮而放弃换号，但我能够忍受在荣耀中庸碌一生？ 这般种种风险清清楚楚摆在我的眼前，我似乎确实应该转身就跑，以自保为上…… 只可惜，还有师尊大人呢…… 我能够自己跑掉，而看着完全不在状态的师尊大人独自承受这场灾劫？ 我能够看着他或许死去？或许侥幸生还，但再失去他的左手酱？ 是他自己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危险局面，因此什么样的后果都应该由他来承担……如果他不来后院，如果他不显摆地凝聚出这么危险的东西，如果他不因为我开玩笑的一句话而莫名其妙地发呆走神，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他是自作自受？ 也说不准，他会及时醒过来，然后全身而退？他不是很厉害吗？ 也说不准，他太特殊了，系统大神会让他复活一次？或者穿越重生成一个更帅、手也更多的NPC小伙子，然后更好地活一次？ …… 种种猜测在我脑海中疯狂地闪现，让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这些都是理由……阻止我冲上前去送死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太多了……和前边我逃跑的理由们相比，一个是在告诉我，用不着做什么，或许一切并不会那么严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侥幸，另一个是在告诉我，冲上去也没用，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代价太大了，划不来，不值得…… 这些理由的数量太多了，我相信如果还站在这里等死，不做出下一步的决定，那么类似这样的理由还会出现更多。 而且各个都有理有据，我完全找不到反对它们的理由…… 真是苦恼啊…… 种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同镜花水月，闪过无痕。 我其实是在苦恼我堂堂神照经，自诩聪明而又有智慧，现在却要去做一件蠢事。 明明理智也好，本能也好，都在反对，都在驳斥，都在阻止的蠢事。 确实是蠢事。 蠢爆了…… 我有些赧然地想着。 真是丢人啊……竟然要去做这样蠢的事情……黑历史啊黑历史…… 当然了，并不是站着不动等死，这个选择太像四年前那种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法做，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为力的感觉了，早就已经被我pass掉了。 所以，做些什么……愚蠢的事情吧…… 粗糙的木剑出现在我的手中，熟悉的感觉让我立刻双手握紧，啊哈，这是因训练而养成的习惯，或者说后遗症也可以。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正满脸焦急，冲着我大张着嘴巴，似乎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什么的叮叮。 不知道是此次大爆炸前的剧烈能量波动又一次将我们俩之间的联系阻碍了，还是我其实已经听到了他的话语，但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就已经将他的话语屏蔽…… 对不起，叮叮…… 我在看向他的目光中如此说着。 我确定对不起叮叮…… 如此决然而然地去做一件蠢事，这么任性的决定，我能够对得起师尊大人，因为现在我是放下一切顾虑，付出一切代价去尝试救他，或者说，和他一起挂掉…… 我也能够对得起一直自命不凡，也一直贪婪地什么都想要抓住，什么都想要留住，什么都不想失去……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不想给自己留下污点……的我自己…… 我惟独对不起叮叮…… 他的愿望是陪着我，帮助我，和我一起奋斗，把我送到荣耀的巅峰，成为最强大最耀眼的玩家…… 或许每个游戏助手的愿望都是如此…… 但更显得这愿望是那么地纯粹。 叮叮也一直在默默地为了实现这样的愿望而努力着。 这样的努力并没有让我看到……但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我所有的一切问题，他都尽力地给出解答。我所有的一切言行，他都铭刻在心。我所有的数据，时刻都在他的脑海中闪动。 他在次元空间里和我说话，我能听到他的话语声，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是不是因为处理了太多的事情而有些疲惫…… 他在次元空间外和我聊天扯淡逗比耍宝吐槽傲娇的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他还分出了多少心神在别的事情上……我都能够一心二用，也经常一心二用，他难道就会是一心一意地和我扯淡？ 他在论坛里查看着游戏中的消息，为了我自个可能已经被传扬开的糟糕形象，肯定叹息过，黯然过…… 看到别的游戏助手们兴奋地分享着自己主人升了多少多少级，得到什么样的装备，做完了什么样的任务……他也肯定是会从那双睁大的小眼睛中，流露出羡慕的情绪吧…… 他为了我，一直在学习新的东西，从没停止过，从没倦怠过…… 一直以来，因为我太过自我，太过有主见，或者说任性，或者说非主流，所以，一直承受着压力的，不是我，而是他…… 他什么都没说，依旧在帮助着，欢笑着，期盼着，努力着…… 对不起啊，叮叮…… 真的真的对不起…… 但我仍旧要辜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