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做客张家
张九龄本想着孙女带回来的东西，也就是一些比较新奇的吃食而已。可是他吃了以后，感觉这东西也确实好吃。 有看到孙女兴奋的小模样，便开口道“婉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爷爷，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家刚搬来了一个邻居。就是昨天参加比武的尤武安，我发现他也是个有趣的人。”张玉婉笑着说道。 “奥，怎么个有趣法？我可是听说这家伙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被陛下给招进了长安城。昨天比武得了第一名，陛下一高兴，又是封赏官职又是奖赏财帛。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已经参加战斗不下几十次了。 这种人应该只是一个粗鄙军汉，怎么会当得起你的有趣字样？” “爷爷，我一开始也是像您这样认识的，可是他们今天刚搬来这里，就给坊里的邻里们，送了一些小吃食。而您吃的饺子，也是这个尤武安发明的。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包饺子的时候，我正好过去，听到他的言论。他说他最爱的是人间的烟火气，特别是每次战斗之际。他说只有这人间的烟火气，才能让他感觉到最真实的生活。 而且他说话，也没有普通军汉那样粗鄙，反而是有些谦谦君子一样。想起昨天他比武时的英雄气概，确实是不太像一个人。所以我才说他有趣。” “嗯，照你这么说，尤武安还真的有些不一样。而且看他面相，也确实是中厚之人。不像那个安禄山，一看便是jian诈之人。之前因为战败，我建议陛下杀掉此人，可是陛下却是对他很是偏信。 如今又拜了贵妃干娘，看吧，此人必成我大唐之害。可惜陛下偏信，李林甫一干人的，忠言逆耳啊。” 不知怎的，这张老爷子，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了朝堂的事。张玉婉也感觉出了，自己爷爷的不对。 安禄山这不是那个平卢节节度使吗？他又怎么了？张玉婉也是一脑子问号。 “爷爷，这安禄山又怎么了啊？他又蛊惑陛下什么了吗？”张玉婉忍不住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这家伙也太厚颜无耻了，竟然拜了贵妃做干娘。此子一看便是心术不正之人，偏偏这李林甫还在一边为这厮说好话。 还有杨国忠，也是一心结交权贵，毫无作为建树，可是陛下却对此二人信任无比。李林甫也是一味的讨好陛下，任着陛下由着性子来。这朝堂之上，现在简直是……，哎”这老爷子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爷爷。这国家大事，我也不懂，孙女只知道，只要爷爷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孙女就是无比幸福的。”张玉婉说道。 “也可怜你这孩子了，自幼便和父母分开了，跟着老头子，如今我也感觉到了，这朝堂可能快容不下我了。现在爷爷就担心你，一旦爷爷被贬，你就没有了着落。在这偌大长安城，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老头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张九龄有些伤感的说道。 “爷爷，你去哪里婉儿就跟到哪里，更何况婉儿还要照顾您呢。”张玉婉带着哭声道。 “傻孩子，你怎么能一直跟着爷爷呢，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等爷爷给你寻个好人家，把你嫁过去就好了，爷爷也放心了。只是爷爷一旦被贬，恐怕那些大家族，是不会愿意与咱家结亲的。哎……”说着又是一路叹息。 “爷爷，您今天是怎么了啊？前面还说的好好的，又说起我来了。我才不愿意嫁到那些大家族去呢，整天勾心斗角的多累啊。我要活的真实一些，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息，是最主要的。” 张老爷子一怔，接着说道“嗯，爷爷知道了，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吧。”实际内心里，则是对那个喜欢人间烟火气的尤武安充满了好奇。 尤武安他们在自己家里，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就很早便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尤武安就开始起来锻炼身体了。马武、牛二虎和徐文涛三人也都跟着。 这是一个武人的根本，功夫不可一起荒废。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家具摆放了。而且昨天的时候，也向张玉婉打听了，今天张九龄老爷子休沐在家。 昨天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今天总要去感谢一下。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好，不过要是空着手去的，就有些太失礼了。想来想去，尤武安就把他从剑南战场上缴获的一把屯弥桑菩扎的匕首，作为礼物。 虽说张老爷子是一个文人，但是唐朝的文人和宋朝的文人可是大相径庭的。 唐朝的文人也都是能舞刀弄剑的，所以一把匕首虽然不是很珍贵，但是它象征着荣誉，象征着荣耀。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荣耀。吐蕃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大唐最强的敌人了。 而屯弥桑菩扎则是吐蕃数得着的人物，而他的贴身匕首，便是一种象征。这也是尤武安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简单吃过早饭，将家里安排了一下，自己一人便前往张家拜会了。 为他开门的竟是张玉婉，张玉婉对他一顿叮嘱，各项注意事项。什么不要说，什么说的时候要注意等等。 尤武安看着她和个小媳妇儿叮嘱自己男人一样，竟然不自主的笑了。张玉婉好像也发现不对了，脸红了红，然后啐了尤武安一句。 “你别光笑，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吧？还有我爷爷昨天回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你看看能不能开解开解他。”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简直就和个小媳妇儿一样。”尤武安后面这一句是小声嘀咕的。 “你说什么？”张玉婉眼睛一瞪说道。 “没什么啊，我说我都记住了。” 穿过一片竹林，便来到了张九龄的书房。因为只是以小辈和邻居的身份，来拜会的，所以也没有很正式的请到客房去招待。而是直接来了张九龄的书房。 张玉婉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 “进来吧” 张玉婉推门进去，看到张老爷子正在拿着一本论语在有滋有味的看着。听到有人进来，便抬眼看看来人。 看到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带着个年轻小后生进来了。也慢慢的站起身来道“这便是大唐好男儿尤武安了吧？前天比武的时候，老夫可是远远的看到过了。听婉儿说你现在和我们是邻居？” “晚辈小子尤武安，见过张老爷子。”尤武安赶紧施礼，不过只是以一个晚辈后生的身份。 老爷子也是高兴的说道“好，好，快过来坐下吧。婉儿，快给尤将军倒茶。” 一阵寒暄之后，尤武安坐定。张老爷子便开始了他的询问工作。 “武安啊，你不介意老夫这么叫你吧” “小子今天只是以晚辈的身份，向您来感谢的。你老称呼什么都可以，以后咱们都是邻居了，您称呼小子的名字更是应该的。” “哈哈，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老爷子，小子今天来，本来就是有些叨扰了。小子也是刚来长安城，现在干什么也都是两眼一抹黑。我亏得昨天您家里管家和仆人们帮忙，而且张小姐还亲自过去帮忙。小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说着又想到了自己的礼物，便说道“奥，对了，老爷子，这是小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送的出手的，便只有这把短刀了。”说着就把那把短刀从怀里取出，双手递了过去。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东西恐怕不止是一把短刀，肯定有些出处的。赶紧收回去。”张老爷子有些责怪的道。 “张老爷子，您老确实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刀的不平常之处。其实也没什么，这只是上一次益州之战的时候，小子追击屯弥桑菩扎时，他慌忙逃跑的时候掉下来的。 这虽然对于别人不算什么，但对于小子来说，这是象征着荣耀的东西。大唐对吐蕃的荣耀。”尤武安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老夫就更不能收了，这可是你的荣耀。”张九龄说道。 “老大人，您这就不对了。小子拿出自己的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对您老的尊敬。俗话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小子今天舍掉了这把短刀，但是小子却是成了您老的小辈，一代名相的小辈。更是您的好邻居，对小子来说，心就是最值得的了。更何况还有张小姐这样朋友，这就是小子的所得了。相比于小子舍弃的荣耀，小子觉得小子得到更多。” 这老头对尤武安后面的话好像，并没有听在心里。而是对尤武安的那几句舍得之说，反复咀嚼。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有舍才有得……”没想到一个小小年纪得少年人，所参悟出的人生道理，倒是比我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深刻。 “你小子，对这舍得的参悟还是挺深刻的。连我老头子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张九龄说道。 “啊？这您老可就羞煞小子了，您老一看便是心中有执念之人，心里装着国家社稷，装着黎民百姓。不像小子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武夫而已。 你只是一时还没有想通事情，当您想通了，思想一转弯，那可就是一代大儒一代名相了。”尤武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