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采蛊
今天便是潇潇带丰泉采蛊的日子，有众多弟子前来送行。前一天钱老瞎已经和白牧踏上了考察万蛊大会的路，走之前布下用于防护的结界。这段时间里，梅庄就由柳青衣坐镇。 潇潇有些不自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男弟子采蛊，于是故意加快步伐走在前面。可谁承想，这丰泉竟如此粘人，不管她走到哪里，都紧紧跟着，始终离她两步远。更可气的是，从梅庄出来后，这丰泉的脸上就一直带着傻傻的笑。 “喂，你，采蛊是要自己去找毒物的！”潇潇转过身来对着丰泉，柳眉横竖，杏目怒睁。 丰泉脸上的笑转变为了疑惑：“潇潇师姐，师父和师兄可是叮嘱我说，一定要在你的指导下进行采蛊。出了梅庄后，你还没和我说过话呢。” 潇潇转念一想自己做的确是有些不妥，便平和下来问道：“好吧，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类型的蛊物？” 丰泉不假思索：“像白牧师兄那样的，有极强的防御可以保护其他人，又有这么厉害的提升性蛊技。” “你还真能想，那白角兽乃是蛊中极品，类似的蛊哪有那么寻得？要找那样的蛊，你采的毒虫最好不要拥有过强的毒性，尽量选那些通体晶莹、散发光芒的。” 丰泉听了潇潇的指示，立马拿出铜制的蛊皿，开始四处找寻，将他认为合适的的毒虫小心翼翼的分别放在一个又一个红木小盒中。潇潇坐在一块大青石板上，一边看丰泉上蹿下跳，一边指导丰泉采捉各类毒虫。潇潇从小在这梅岭长大，精通各类毒物。这个时候她也不敢使坏，凡人被毒虫咬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毒壳虫，把它翻过来再夹进盒里。” “采毒蛇一定要小心。我们一般讲究‘夹两头’，夹蛇头防咬，夹蛇尾防缠。” “采蝎子得先用银针固定住两个钳子，再夹蝎尾。” “采毒蛙最简单，用盒子将毒蛙盖住，等它不叫了把盒子翻过来就好了”。 半晌过后，丰泉便采得了上百只毒虫，有蛇、甲壳类、百足虫、飞虫、毒鸟等。 丰泉兴冲冲地将采得的毒虫给潇潇看。潇潇看着丰泉辛辛苦苦采的百来只毒虫，微笑着将它们挨个检查了一遍。然后她从中抓出几个红木盒子。 “潇潇师姐，这几只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潇潇笑靥如花，“除了这几只，剩下的都有问题。” 丰泉一下子傻了眼：“那我在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潇潇看出丰泉的心思：“你不把虫采一遍，我怎么教你？” 丰泉点了点头。采蛊是蛊师一辈子的事，潇潇不可能往后都在他身边。他同潇潇将那些不能用的毒虫都放了。潇潇告诉他说：“想要认出毒虫的好坏，对你来说还太早。这一带的毒虫都一般，我带你去块好的。” 旋即潇潇长袖一挥，她的赤磷蛇便于石板上盘踞。丰泉还是第一次见潇潇的蛊物，这赤磷蛇通体殷红，片片蛇磷就像是海底的红珊瑚，比师父和师兄的碧血蛇更好看。 潇潇一打响指，赤磷蛇狭长的脸上露出一丝烦闷，随即用蛇头轻轻托起潇潇，再将丰泉用蛇尾一卷，腾空而起。 丰泉又是一声惨叫，这进梅庄才几天，他飞了几次了？ “师姐，你这蛇怎么会飞啊？” “嘿嘿，蛇怎么就不能飞？我这赤磷蛇，可是通天万蛊录也管不着的！” 终于落地了。丰泉挣扎着从赤磷蛇身上爬起来，开始打量四周。此处的确与梅岭其他地方不同。梅岭分东南西北四山，东山高峻，南山秀美，西山怪石嶙峋。最神秘的是这北山，一般钱老瞎是不让任何人进入的。 潇潇可不管你那么多，她从小做惯了这梅岭的公主。此处是北山的山腰，土地却平坦肥沃，少有碎砾破石。这里的树以榕木为主，并不是那种独木成林的古榕，而是层层叠叠的花木榕。这花木榕可不寻常，不仅特别高耸，叶子还金灿灿的像擦了一层釉。 “低头仔细看。”潇潇提醒丰泉。 丰泉低头环顾四周，发现这的毒虫竟都是亮莹莹的，一看就与其他三座山的毒物不同。由于赤磷蛇的存在，这些毒虫显得十分乖巧。丰泉迫不及待地拿出采蛊的物件，低头苦干。 “学的还挺快嘛，竟然采一遍就上手了。”潇潇看着丰泉采蛊的动作，内心惊叹。 北山的确物华天宝，这回丰泉采到的上百只毒物中，有十来只入了潇潇的法眼。 这一天，丰泉大概采来三十只毒虫。天快黑了，潇潇和丰泉找了处安身的地方。“哎呀，真累啊。”潇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曲线毕露。 丰泉微微皱眉，这潇潇今天可是一只蛊都没采。 “潇潇师姐，我会打猎，我采点野味给你尝尝吧。”丰泉还是很会来事。 潇潇一听心想不错，小手一扬：“去吧。”潇潇看着丰泉远去的背影，也便不再干坐着。她扯了几片巨大的芭蕉叶搭在两棵榕树之间，又在地上铺了些花叶榕的光滑叶子。然后用一些枯枝落叶生了一堆暖融融的火。 干完这些，潇潇瞥了一眼丰泉走远的方向，嘟起了好看的小嘴。 “这个死丰泉，还不回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踏在北山的沃土上，潇潇抬头一看，是丰泉回来了。丰泉卸下背上的大箩筐，鬼魅一笑，打开箩筐的盖子。 “呱！”一只硕大的青蛙从筐里跳出来。那青蛙全身黏糊糊的，好像还带着泥，就朝潇潇白净如玉的面庞扑来。“啊!”潇潇发出一声惨叫。 一道红光掠过，青蛙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扭头一看，赤磷蛇正心满意足的伸着细长的舌头。 “丰泉！”潇潇气的俏脸通红。 “潇潇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丰泉没有说谎，他的确只是想让潇潇看看他打猎的成果。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潇潇气鼓鼓地嘟着小嘴，“你今天也累了，这青蛙就由我来做吧。” 丰泉一听奇了怪了，潇潇师姐怎么突然温柔起来。 旋即潇潇拎起那筐青蛙，到河边宰杀清洗干净。她从小就在梅岭各处上蹿下跳，当然免不了时常自己弄些野味来吃。不一会儿，丰泉就闻到了烤青蛙的香味。 这潇潇师姐虽然总是很凶，但待人还是不错的嘛，丰泉心想。 “喏，好了，这是你的。”潇潇递了一串烤青蛙过来。 丰泉满心欢喜。这烤青蛙色泽透亮，泛着油光香气逼人，比他自己烤的更好。他迫不及待地就咬上了一口。 仔细一品，丰泉立刻就带上了痛苦面具。 “呸，呸。潇潇师姐，这青蛙怎么这么咸，你可加了多少盐？” “啊，咸吗？我这串可不咸啊。”潇潇从自己那串青蛙上慢条斯理地掰下蛙腿，津津有味地吃着。 丰泉一看就知道潇潇实在装傻报复，内心无能狂怒。 “怎么，你不吃吗？这可是我第一次给男人做吃的，我爹都没这待遇。你要不吃完，我和你没完。”潇潇向丰泉挥了挥小拳头。 丰泉内心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把自己的那串青蛙吃完。 芭蕉叶不大，但容下两人还是足够的。潇潇在两人之间堆了些榕树叶，就在一侧睡下。她不让赤磷蛇待在蛊皿里，要它出来吓唬那些想靠近的毒虫。 夜里突然下起了雨，丰泉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到一个滑滑腻腻的东西贴了上来，原是那赤磷蛇。 丰泉把身子往里边拉了拉，一个不小心，右手触碰到了一片被衣料包裹的柔软。 坏，丰泉一下子不困了，在心里暗暗叫道，她睡得死，她睡得死！ 还好，潇潇没有任何反应。丰泉赶紧抽回了还带着温热的手。 天亮了，潇潇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一旁的丰泉。丰泉侧卧着，双目通红。 “怎么啦，没睡好？今天可得采到上等的毒虫！”潇潇在丰泉肩膀上狠狠拍了一把。 “是······师姐。”丰泉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潇潇起身去洗漱，顺便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赤磷蛇。其实她心中一直有疑惑，每次到了北山，这赤磷蛇虽还是横行霸道，却似乎少了在其他三山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