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谷雨

    小教室中，谷雨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着琴弦，上次上的胶已经完全干透了，打磨好了之后就能可以弹奏了。

    上次，也是在这个小教室中，谷雨清晰的记得殷梨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还有两年毕业，你还是好好在这里教课吧。”

    “可是老师，我还是想自己弄个工作室，静静的研究些自己想做的曲子。”

    “琴馆不清净么？”殷梨的话说的很平静，却有种极强的压迫感。

    “不是的老师，”谷雨赶快解释到“只是这边课程比较多，所以总没时间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己想做的事情？”殷梨笑着看着谷雨“想离开琴馆自己做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超越我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谷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梨坐在椅子上，用磨甲器磨着指甲，弹古琴的指甲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长。需要定期用磨甲器打磨光滑，才不会劈，不然很容易就会折断，指甲断了，很耽误事情。

    谷雨不是第一次想离开琴馆，琴馆规矩太严，工作量也是太大。

    谷雨每周要上将近40节课，每节课800.看着很可观的收入，但是分到谷雨手里才每节课100多，绝大多数都成为了琴馆的收入。刚开始几年念本科的时候倒也没觉得什么，觉得能帮老师工作就很好。

    本科的时候一节课400，到自己手里只有几十块。但那时候谷雨觉得一是当做增长经验，二是帮助老师上课，也希望能更得到老师的青睐。

    几年过去了，活干了很多，却从来没轮到过什么好的事情，上次好容易争取到的比赛机会，老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要为了吴彤保研，就给了吴彤。

    在音乐学院所有的安排都要听你的导师的，你能不能有发展也都看你的导师的。

    谷雨很有才华，专业很过硬，并且文化课也好。考研考博都是靠的自己，殷梨对她很欣赏，可总是感觉对她从来都谈不上什么偏爱。

    这也难怪，像茅一一赵慧吴彤她们都是自小就跟随她学习，自己是考音乐学院本科的时候才认识的老师，而且据说自己当时还占了一个老师原本学生的名额，所以谷雨这些年都一直很小心。事情做的多，也不敢要求什么。

    去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些做新派古琴的人，很有实力，而且改编的都是些现代曲目，受欢迎度高，本来嘛，如果一直曲高和寡，这项艺术也不容易做下去。

    从那时候起谷雨就萌生了自己做的想法。除了移植曲目，谷雨作曲能力也很强。考上博士后，这种想法就更明显了。

    殷梨自然是不愿意放她的，博士不多，谷雨在这里教琴很能要的上价格。而且，放在自己身边好控制，这个圈子不大，古琴是小众乐器学员本身也不多，谷雨单做也是分走了一部分生源。而且谷雨年轻漂亮又努力，天赋更是没的说，超越自己也是迟早的事情。

    “老师，我没有这么想过，既然您不愿意，我就继续在琴馆帮忙。”谷雨停了半晌，知趣的回答。

    殷梨立刻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笑容“其实在琴馆的庇护下你们会更轻松，所有的风险琴馆都替你们承担了，像是推广运营之类，而且顶着音乐学院的招牌你们的生源会不用担心的。”说罢站起来按了按谷雨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谷雨摸着殷梨刚才按过的地方，感觉自己又一次屈从了。

    还有两年···谷雨心想，还有两年我就能毕业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留校，这才是谷雨现在最看重的事情，虽说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但是自己也一直在运作，而这一切还要看导师的意见，所以殷梨是不能得罪的。

    现在，谷雨从回忆中抽回，现在我自由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即使我留在琴馆，条件也要变，不能课接受那么不合理的价格了。

    谷雨突然觉得自己十分轻松，调了调琴音。

    “明代的姊妹琴啊，呵呵，是得好好弹一弹了。”谷雨一边自语一边弹奏了一首曲调明快的“捣衣”。

    曲调轻快，人也很轻松。万户皆捣衣。

    谷雨脸上露出了笑容········手上的速度也慢慢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