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头来过
“又失败了吗。”麻衣男子立于星空之中，面无表情地望向星空深处的那颗蓝星的方向，平静如水。 “过去，现在，未来皆输，唯有这过去的过去，还能让这死局有一线生机。”麻衣男子看向掌心中悬浮的蓝光，眼中的希冀一闪而过。 随后，麻衣男子将手中的蓝光推向眼前这颗黑白分明的星球：“我将这颗星球的天机蒙蔽，让它在宇宙中匿去，一切就看你的了。”说完，麻衣男子随手一挥，一道光幕慢慢笼罩住了他面前的这颗星球。 就当光幕即将要把整颗星球笼罩完的时候，一团七彩玲珑的光从星空深处射来，与麻衣男子擦肩而过，射进了这颗不起眼的星球，刚好赶在了光幕笼罩完这颗星球的最后一刻。 麻衣男子并没有惊讶这团突如其来的七彩炫光，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任凭这团七彩炫光射去。 光幕笼罩完之后，这颗星球彻底与诸天百界断绝了联系，从此刻开始，这颗星球将不再属于诸天百界，甚至不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受天道影响，也不会被诸神察觉。 麻衣男子随手一挥，笼罩着整颗星球的光幕逐渐消失不见，这颗星球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随着光幕隐形不见，麻衣男子也消失在了星空之中。如同黯淡的星辰，失去了光，了无生机，没有希望...... —— 山巅之上，盘坐着一位白发少年，虽然是少年有着有些稚嫩的面容，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沧桑，浑身都散发着岁月的气息。少年睁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紧盯着远处天边，心绪难安。 “老师，出大事了！”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有些慌乱地喊道。 “作为一个杀手，最忌讳地就是气息紊乱，即使是敌人的刀即将要划破你的心脏，气息也不能乱，这是杀手入门的基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一任的杀手之王的。” 少年数落一番后，起身震散身上的雪尘，看着面前这位杀绩累累却在自己面前依旧有失分寸的新任杀手之王——方文。 “什么事？”少年无喜无悲，仿佛天大的事到了他这里也不是什么事儿了。 方文刚刚确实有些慌乱，但是他在瞬息之间便将气息平稳了下来，普天之下能铺捉到他在瞬息之间的紊乱气息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位少年模样的人正是其中之一，逍遥门第二十二任掌门人——任逍遥。 在世人眼里他已经在百年前的那次闭关中，爆体而亡了。可是他却破而后立，因祸得福，突破了帝境，成为近千年来最年轻的尊者境。 因他所修的功法的“副作用”，所以他变成了一副少年模样，于是为了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他索性消失在世人的眼里，留下一个逍遥门掌门闭关修炼，爆体而亡尸骨无存的消息。然后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隐世。 得益于逍遥功法的特性，脱胎换骨的任逍遥在随后的十年内便修炼到了尊者境巅峰，可是接下来的岁月里他的境界却丝毫没有增长，这不禁让他怀疑这个世界是否还有成神的可能。于是他开始提升自己的丹道、学习铸器、研究阵法符箓、占卜打卦、拜读佛经，甚至连他曾经最不喜欢的逍遥门教义都拿来参读，可是最后依然没有突破，甚至没有一丝松动迹象。 于是他不得不下山游历，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突破。游历数年依旧一无所获，直到他遇到了家破人亡的方文。一个五岁的孩子抱着自己母亲的尸体，没有哭泣，没有眼泪，看着满院的尸体也没有害怕，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天一夜，要不是任逍遥实力强大感受到他那微弱的心跳，不然也以为方家大院里无一活口了。任逍遥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培养这个孩子，看看他能不能突破那个境界，我不能突破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于是任逍遥倾尽资源，丹药、秘术、天材地宝......一股脑的都塞给了方文，二十年的时间，将他培养成了最新一任的杀手之王，也是最年轻的杀手之王。 方文习惯了老师的严厉，也正是因为老师对他严苛的要求，才能让他成为让人敬畏的杀手之王。他调整好气息，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向任逍遥汇报道：“昨夜，古族外堂被袭，当时龙皇陆林正好在拜访古云，古族外堂被血洗一空，无一活口，古云夫妇和陆林三人下落不明。” 今早当方文听到自己安插在古族外堂的眼线传回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不相信，可是今天上午法部发布了通缉血洗古族外堂凶手的法令，这才让他确信，这才赶忙前来给任逍遥汇报。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任逍遥似乎对这个消息有点兴趣，但是却失望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吗？” “啊，这。” 方文一时语塞，在他的世界观中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了，但是他摸不清老师的心迹，所以只好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一一说出。 “法部前日发布法令，所有没有任务的捕快全部返回法部总部;皇族昨日举行了祭祖大典，为即将要出生的皇嗣祈福......还有一件事，今早，龙族皇子诞生，天降异象。” 当方文说完这句话后，任逍遥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见一点光明，想要拼命抓住一样：“是何异象？还有此子是今早何时出生的？” 方文不知道为何老师听了这个消息后会如此激动，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据说是破晓时分，一道蓝光乍现，射进了龙城皇宫之中，很多人都看见了。随后那个孩子就出生了，刚好是太阳初升之时，应是卯时。” “卯时。”任逍遥低声重复了了一遍，随即盘腿而坐，随手抓起几粒石子撒在了雪地上，双手掐指，闭目不言。 方文虽然很疑惑任逍遥为何会突然打卦，但他也不敢打扰，就这样静静地在任逍遥身旁守着。这时候就展现出这位杀手之王的基本素养了，可以和任何环境都完美融入，让人忽略掉这么一个人，就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却又不在这。 少顷，任逍遥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方文见状，眉头微皱，却是不敢上前打扰，依然安安静静地守着一旁。 两个时辰后，天边的夕阳收走了这雪山之巅的最后一抹余晖，任逍遥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失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石子，任逍遥开心地擦着嘴角已干的血迹。 “老师！您没事吧？”方文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里却异常焦灼，时刻关注着任逍遥，毕竟是修炼了百年的“老妖怪”，要是走火入魔了，那才是大事。当看见任逍遥睁开双眼时，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任逍遥也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把他这百年来的苦恨与辛难都吐了出来。 “百年前，我第一次碰到了那个境界，我以为我可以突破，可是当我做好准备想要冲击那个境界之时，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我，就好像我想往上跳，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我按下去，不允许我跳出去。” 任逍遥很平静地讲述着他这百年间的故事，没人能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方文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哪里会懂他任逍遥这百年来的心路历程，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在旁边仔细地听。 “我以为只是我不可以，结果在我游历的那些年我其实已经发现，那扇门已经关上了，没有人可以，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而已，于是我带回了你，希望能从你身上看到希望。”任逍遥将一只手搭在方文的肩上，“可那终归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任逍遥收回手，眺望着远方，感受着这傍晚时分山巅之上的冰寒，金橘色的晖光洒在这片晶莹剔透的冰天雪地，炫彩夺目。在这里的百年光景中，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番风景如此美妙。 迎着扑面而来的凌凌寒风，任逍遥犹如当年那个少年一般，意气风发地对着天空说道：“百年坚持孰对孰错即见分晓，就让一切，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