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会这么巧吧？
树叶被风卷起，在天上转了两圈之后，跟着雨落到河里。 河水卷起一层一层的浪，拍打着一边缓一边陡的河岸。 村子里打鱼的人，把小船拖上岸，船绳一头捆在河边小树上，然后提着装过农药的塑料桶往家里走。 那桶里面，装着大鱼小鱼，可能还有一个两个螃蟹和小虾米。 天上传来雷声之前，闪电先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这个时候，肯定有人会去检查一下小孩儿是不是还在看电视。 如果是，那得把电视关了。 方林很喜欢坐在老家的屋檐下看雨，雨下得越大，他心里就越平静。 乡村与城市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天黑与下雨，都代表着可以休息了。 方林有些厌烦了城市的忙碌，于是回到了村里。 如果可以，谁不想去到山野间？ 一座农舍，一亩耕地，一棵桂树，一个院子，一把躺椅，一亿存款！ 方林没有一亿存款，所以他辞职回到村里的这个决定有些大胆。 但其实也不要紧，父母退休有养老金，也给他买了一套房，只要不结婚，他完全没有忧虑。 在考虑了家人的将来之后，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第一步回到村子老屋，第二步……等雨停了到山里去捡菌子。 这个时节，雨停了之后山里会长出很多菌子，羊肚菌，牛肝菌，猴头菌等等。 方林只认识枞树菌，所以决定专挑枞树菌下手。 他看了一会儿雨，见雨越下越大，就搬着椅子从屋檐下坐到堂屋里，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其实这个天气更应该钻进被窝里去躺着，玩手机或者睡觉都可以。 雨落在瓦上的声音，是世间最好的安眠曲。 一条闪电如树枝一般在空中蔓延开，带来短暂的明亮光芒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方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俯下身子，视线越过屋檐去看天空，“这么大的雷，这么大的风，别把树弄断砸坏电线……” 下雨天停电，这在农村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咔……”他话音刚落，电表箱里就传来声响，空气开关断开，停电了。 “不会这么巧吧……”方林起身走到外面墙壁上挂着的电表箱边，用木棍把空开推上去，然后打开堂屋的灯，开关开着，灯没亮，是从变压器那里断电了。 下雨这件事可以接受，但是停电，这就有点让人恼火，没有电，一到晚上，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手机要是再没电，起夜就是一个问题。 他不是肾不行，只是以防万一，万一闹肚子呢？ 如果深夜还在下雨，有刚刚那么亮的闪电，那倒是没问题。 方林往天上看，又一条闪电在天空中蔓延开，好似天幕破碎，露出穹顶之上光明的世界。 “轰隆……” 雷声轰鸣，地面都有轻微的震动。 方林收回目光，转身往里走，打算坐回椅子上玩手机等电来，如果实在不来，那就早点吃饭上床睡觉。 他往里走，闪电发出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在堂屋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这影子许久不散。 “嗯？” 方林愣了愣，看看墙上自己的影子，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闪电能亮这么久？不能啊！基本上没有闪电亮起超过三秒，这都十秒了！ 他心里一惊，猛然回头，当看清那光芒的源头时，整个人都呆住。 在屋前院子里，空间竟然出现褶皱，慢慢扭曲，变成了三个散发淡淡光芒的漩涡。 漩涡里有细小的电弧跳动，雨滴落在上面，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这个场景，他只在电影和游戏里看过！ “卧……槽！” 方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脑海中冒出无数个念头。 星际穿越？灵气复苏？地狱重现？ 还是说其实没有下雨，我去山上捡菌子，失足摔死了，这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幻想？ 这三个漩涡通往天堂，地狱，人间？不对啊，不应该是六道轮回吗？ 方林咽了咽口水，拍拍自己的脸，摸摸胸口，动动盆底肌，“这尼玛的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墙上挂着的镰刀壮胆，又捡起地上的拖鞋，犹豫片刻后将拖鞋朝中间那个漩涡扔去。 “哎哟，谁偷袭我？”拖鞋飞进漩涡里，顿时就传出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话音落下后，一个小小身影就从漩涡里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女孩，身高一米，穿着西方奇幻电影里的才会有的魔法袍，尖顶帽，帽下是齐肩短发，手里拿着一根造型奇特的魔法棒，一尺长。 她脸蛋圆圆，眼睛大大，鼓着腮帮子，一脸生气的模样，很是可爱。 方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从漩涡里跳出来的小女孩。 我是在做梦？嗯，一定是在做梦，她就从漩涡里跳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出现，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在做梦！ 这梦有点太真实了！ 他正想着，边上两个漩涡同时产生变化，有声音传来，两道身影分别从中走出。 “这是哪里？” “咦，怎么在下雨？” 左边的漩涡里，走出一个身高超过一米的小女孩，身穿粉红袄裙，扎着两条小辫子，齐眉刘海，鹅蛋脸，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右边的漩涡里，同样是个小女孩，她的个子最小，一脸迷糊，似乎刚睡醒，身上穿着道袍，头顶扎着发髻，还是个小道姑！ 又是两个小女孩，三个漩涡，走出三个小女孩，这…… 方林的目光不断的在三个小女孩身上扫过，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她们仨虽然衣着打扮各不相同，长相却极为相似，就好像是……姐妹三人！ 而她们三人的模样，跟他又极为相似，就像是…… “爹爹！” “父亲大人！” 方林惊讶之际，三个小女孩竟同时开口，向他跑来，每一个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惊喜。 “爹爹？父亲大人？搞什么啊……” 这古老而又别扭的称呼，让方林有些茫然。 “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 “呜呜呜，爹爹……” “父亲大人，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三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方林，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