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个不眠夜
第二天是那块地开标的日子，让陈有山意外的是，沈优雅居然没有要去的意思，一直在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餐。 “你不用去看看吗？”陈有山忍不住问道。 沈优雅不紧不慢的吃了一口小米粥，说道：“不用，我等结果就行了。事情到了开标这一步，反而是最轻松的。” 陈有山有些不明白。 “真正出力的时候是在知道这个项目的时候，是在这个项目开始的时候。前期工作才是最忙的。打点关系，了解市场和对手，准备资金和方案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前期要准备的。” 陈有山听得一头雾水。 沈优雅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在这个社会，想要获得成功，光靠努力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懂得人情世故。” 陈有山若有所思。 “你别看那天晚上那些领导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这是因为他们现在需要我们，需要我们来这里投资，需要我们来为这座城市创造价值。如果我们不打点好关系，就算最后真的把这块地拿了下来，随便一个文件都可以把我们卡得死死的。比如这次我不来，就有可能会得罪这里的某位领导，就有可能会给对方一个优雅集团不重视这个项目的印象，到时候就是我们求着他们的时候了。” 陈有山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你对自己的未来是怎么安排的？”沈优雅话题一转。 陈有山说道：“我现在只想把酒吧弄好。” “然后呢？”沈优雅继续问道：“我们假设最后那间酒吧的一半股份你得手了，你准备怎么做？” 陈有山忽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设真的得到了酒吧的一半股份以后怎么作？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梁万川给了他半年的时间，他一直觉得很遥远。再加上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他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想过？”沈优雅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 陈有山摇了摇头：“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沈优雅忽然问道：“如果那间酒吧都归你了，你知足吗？” 陈有山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知足吗？应该是知足的吧？酒吧一天的营业额平均算三万，纯利润差不多也有近万了，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万，听上去可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数字。 见他久久不说话，沈优雅再次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青春酒吧能正常营业是因为什么吧？” 陈有山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些躲在暗中的对手之所以没有再对青春酒吧做些什么，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初他从派出所毫发无损的回来，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有一个很强硬的靠山。 “如果你没有靠山，就算把青春酒吧都给你，你也守不住。” 陈有山沉默无言，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特别是在经历了赵天成那件事后，他更确定了这一点。 “你的身手是很好，但仅靠着这点身手想要守住一间酒吧，这不现实。”沈优雅轻轻地搅拌着面前的小米粥，说道：“你拿不出让别人忌惮的力量，不要说赵天成，就算是外滩一号甚至是其它稍稍有些关系的酒吧都可以很轻松的让你关门。” 陈有山面露自嘲之色，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沈优雅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并未说话。 陈有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问什么，细细的回味着这翻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不觉得尴尬。 十一点左右，汪晴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小姐，那块地我们中标了。” 沈优雅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起身离开，给陈有山留下一句话：“准备一下，下午两点我们要出去，明天回京城。” 陈有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起身离开，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有想明白她刚才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提高警惕？还是在告诉他要变得强大？又或是别的原因？他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不是在嘲讽自己。 如果真的把青春酒吧给自己，自己能守得住吗？他忽然这样问自己。下一刻，他就苦涩的失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守不住也要守，既然不够强大，那就想办法变得强大吧。” …… 下午五点，沈优雅非常准时的离开酒店。 还是那三辆车，还是那些保镖，阵势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天沈优雅见了很多人，有当官的也有合作伙伴，反正都是一些大人物。 让陈有山有些纳闷的是，不管她去见谁，她都让自己跟着，寸步不离。 跟着沈优雅身后，他看到了她的八面玲珑，看到了她跟不同人交谈的不同态度，看到了很多他想象不到的人，接触到了一个他从未接触到的世界。 在那一瞬间，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隐隐的猜到了她非要让自己跟着的原因，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那个晚会的原因，也终于是知道了早上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鞭策？教授？言传身教？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慨，知道沈家其实还是在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 知道了这一点，他也没有点破。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留意着她的一言一行，留意着对方的言行举止，学着察颜观色，学着揣摩人心。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陈有山数了一下，她这一天见了有十六个人，无一不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不管对方是权贵之人还是富甲一方，她一直都是淡定从容不急不躁。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它需要强大的自信。要在这些人面前拥有这般强大的自信，首先就需要雄厚的实力。这一切，她都有。 在见完最后一个人时，已经是深夜。 回到车上，沈优雅一直带着笑意的脸终于是变得有些疲惫起来，没有跟陈有山多说什么，闭着眼睛靠在车里休息。 陈有山也没有多说什么，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今天的一幕幕，哪怕是回到酒店躺在地床上，他也仍然没有睡意。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