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家产
孟家不算穷，但也绝对说不上富裕，尤其是孟家还有三个半大的少年在镇上私塾上学，两个男娃在村里私塾上学。 一年的束脩都要近百两银子，再加上读书需要购买的书和笔墨纸砚，一年下来，孟家光耗费在几个孩子读书上的费用就有一二百两银子。 孟渃书自家爹孟岩在镇上私塾教书一个月的束脩才二两银子，一年二十四两银子。 孟家目前有上等田八亩，中等田十亩，下等田十四亩，其中上等田每年种植的农作物拿去卖掉一亩平均能赚七两银子左右，中等田能产五两银子，下等田能产三两银子，一共一年田地收入大概就是一百四十八两的样子，这还是孟岩考取了秀才免了二十亩田地的税收后的产量。 而单靠孟岩一年的束脩和田地的粮食产量是不足以支撑整个孟家人的吃喝和几个孟家少年们一年读书的费用的。 所以平日里农闲时孟家大房的孟武和二房的孟彬都是要去镇上找短工做，而孟家的媳妇们，长房的长媳张氏是个十分勤劳的，同婆婆刘氏一起喂养家中鸡鸭和浆洗家中所有人都额衣服以及负责家中所有人的一日三餐；二房的二媳李氏则有一手不错的编竹筐的手艺，时常在家编些背篓箩筐拿到镇上去卖；三房三媳柳氏，也就是孟渃书的娘亲，则是一手刺绣的手艺十分精湛，这些年孟家的大头收入除了庄稼田地的收入就是柳玉柔刺绣所得的收入。 而孟家的这些收入零零总总加起来，其实在整个枰山村已经属于高收入的了，若是换做一般的人家早就盖起了一大片青砖大瓦房成为村里的富户，但是孟家一年耗费在几个孩子读书上的费用太高，所以倒显得有些贫穷了。 村里也有不少人说孟家这是没有富贵命，偏要做富贵梦，供一两个孩子读书就行了，偏要供所有的孩子读书，这是钱烧得慌。 当然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虽然不理解孟家这样做的原因，但是还是天然的对读书人有一种敬畏之心，尤其是孟家还有如此多的读书人，就更加对孟家高看一眼。 孟渃书帮着处理食材，想着爷爷孟荃在今年春节长舒的那一口气和那一句满含欣喜的话——终于，我们家要熬出头了。 当时全家人坐在一起听到爷爷孟荃的这一句话，所有人神色都面露几分喜色，同时又满含希望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孟岩。 而爷爷孟荃这句话的意思，孟渃书觉得大概是想到了今年的秋闱吧。 父亲孟岩其实当年十岁就中了童生，十六岁就考中了秀才，所有人都以为父亲会紧接着考举人、进士，然而父亲却去镇上做了一名私塾先生，从十六岁做到如今的三十一岁，这一做就是十多年。 孟渃书以前也问过自家爹为什么这十多年都没有去参加乡试，孟渃书觉得前世自家爹就是从政的，而对于四书五经这些古人的东西，自家爹在装学识渊博时其实已经烂熟于心了，应该不至于考不过一个乡试吧。 没想到自家爹回了自己一句：昏聩之君不配，朝堂动荡太险，独木之舟难行。 晚饭做的是一道炒土豆，一道炒白菜，一道鸡蛋酸菜汤，三大盆菜，虽然油水不多，却保证了足够的分量。 只是当饭菜端上桌都已经有些凉了，在村里私塾读书的孟允劭和孟允峰都回来了，晚霞都已经落下了，却独独不见在镇上的孟岩、孟允佑、孟允志和孟允泽回来。 “老大、老二，你们去看看，怎么今日这般晚，老三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坐在中间院子大厅主位上的孟荃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说道。 “我们这就去。”孟武和孟彬听到自家爹的话，就立刻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其实二人心中却是有些紧张。 孟家有一辆骡车和一辆牛车，骡车是专门为孟岩和孟允佑、孟允志和孟允泽四人每日去镇上私塾所买的，而牛车则是放在家中耕种庄稼所用。 此刻孟武和孟彬将牲口棚里的牛车牵了出来，二人乘坐牛车就往镇子的方向赶。 孟家剩下的众人看着孟武和孟彬离开，等了一会儿不见二人回来，想来是二人并未在回来的路上碰见孟岩的骡车，往镇子赶去了。 继续漫长的等待，孟渃书坐在娘亲柳玉柔身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忐忑之意，不怪孟渃书心中紧张，而是孟岩去镇上私塾教室晚归家的情况以前虽有，但是都会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像今日这般晚还未回来是从来没有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厅中的众人也由刚开始的耐心等待到渐渐生出紧张的神色，一个个都望向门口的方向，翘首以盼那门被人敲响。 而期盼总是落空的，满屋子的人足足等到了深夜才听见院门被轻轻敲响。 “快去开门。”孟老爷子早已经等的内心焦急不已，听到敲门声立即就让人去开门。 “我去。”孟允劭和孟允峰听到孟老爷子的话，二人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大门缓缓打开，因着外院泥墙大门正对中间院子的院门，所以当中间院子大门打开自然能够将外面泥墙大门的情景看见。 众人看着先是骡车赶了进来，然后是牛车赶了进来，虽然因为夜色看不太清楚人，但是悬了大半个晚上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翠娘，快给他看看。”孟武将牛车停下，便下了车走到骡车前将车上一个少年背起就往主院走。 “出什么事了？”被叫到的张翠看着丈夫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而随着丈夫走进大厅，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张翠娘家的父亲乃是一名老大夫，因为年轻时得罪了权贵被人打断了腿，后来就回了永宁县的老家，后来娶了张翠的娘，生了张翠和其兄张鹤两兄妹，一身医术也都传给了一双儿女。 张翠作为女子自然是不会挂牌子给人看病问诊，但是村里的小媳妇小姑娘得了个什么病也都爱来请张翠去看。 此刻张翠听到丈夫孟武的话，看了一眼丈夫背上的人，看身量像是一位少年，不过因为满身的血污确实看不清楚模样，但是不用诊脉就知道着少年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