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代价
“常言秋困才多梦，实则夏日午后，亦有困意啊！” 林煌伸了个懒腰，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躺着。 “公子，您刚才睡着时，为何流泪了？” 梧桐站在旁边，为林煌捧上一杯凉茶。 林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清凉的茶水入喉，却抚不平他心中的焦躁和不安，更无法驱散心中空荡荡的感觉。 “方才小睡之时，竟得一梦，梦中我见有一女子，竟酷似紫涵那丫头，虽然面容相同，但气质有异，所以，我猜那不是紫涵……” “然后呢？”梧桐微微皱眉，急切的想知道下文。 因为仙帝一梦，很有可能是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她眼中含泪，对我辞别，而后化光散于天地间，我欲挽留，却被她拒绝，想问她缘由时，一梦醒矣！” 夏日起微风，幽幽地吹过小院。 这一刻，仿佛入秋了一般，就连林煌都微微蜷缩了一下身子，似是有些冷了。 这一刻，小院中。 真龙低头，白虎俯首，麒麟闭目，凤凰垂翼…… 所有的神兽都同时沉默了，都无一例外的面朝着某个方向，一声不吭，眼中带泪。 它们中，大部分都在那个小院里待过，都受过那个女子的照料…… 此时，它们感觉到了，那个女子…… 不在了！ 就连地位比肩梧桐的那只蝴蝶都停下了，落在池塘中的那株莲花上，收拢双翼，沉默示哀。 这时，羽汐带着叶紫涵回来了，至于洛一川，在刚回到人间界时，羽汐就打发他回去了。 “回来了？这丫头怎么了？” 林煌起身时，立刻就看到了被羽汐横抱在怀里，且昏迷不醒的叶紫涵。 “出了点小意外！”羽汐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然后把怀里的叶紫涵交给了林煌。 林煌一脸茫然，但也并未多问，转身便把叶紫涵抱回了屋里。 就在林煌离开后，看到羽汐脸色不对劲的梧桐连忙走了过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梧桐把羽汐揽进怀里，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却没想到，羽汐哇的一声就哭了。 “梧桐姐，怜依jiejie走了，她真的走了！” “你，你见到怜依了？” 梧桐惊呆了，她猜到羽汐这次去的地方，可能跟当年顾怜依镇压的黑暗有关，但，却没想到，顾怜依会重现！ 毕竟叶紫涵已经重生，那位故人，应当已经消逝了啊！ “梧桐jiejie，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她？我不想她死！” 羽汐哽咽谢开口，泪眼婆娑地看着梧桐。 其实她有更好的选择，这座小院里如果还有人能救那个已经死去的顾怜依，恐怕只有林煌，这位如今的天帝可以做到。 但羽汐却没有找他，甚至连她见到了顾怜依这件事，都是等林煌离开了，她才说出来。 “我去求公子……”梧桐闻言，连忙就朝屋子走去。 顾怜依当年确实反感林煌身边的所有异性，但却独独不排斥梧桐，所以梧桐也是顾怜依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 此时，听到顾怜依还有执念存留天地间，梧桐本能的就要去找自家公子救人。 “不行……”羽汐一边哭，一边拉住了梧桐。“不能去找老哥……” “怜依jiejie宁肯永寂都不要老哥出手救她……”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梧桐姐，我们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梧桐也是眼眶通红，沉思片刻后，却也无奈的摇头。 如果不找林煌，就凭她们，根本不可能让一位彻底死去的仙王复苏，那太难了。 “为了躲避那边的搜寻，老大的意识此时还在半沉眠……他如果执意出手，怜依自然可活，但老大的布局就要全面崩盘……” 此时，池塘中央的莲花轻颤，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花朵上的光泽都开始黯淡了。 而后，莲花之上的蝴蝶轻轻挥动翅膀，发出声音，说出了真相。 “真要是那样……黑暗降临，万古皆暗，世间万灵，无路可逃，也将无处可躲！” “我不管那些！”羽汐的眼神突然凌厉，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只蝴蝶，一字一顿。 “世间万灵跟我有什么关系？芸芸苍生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他们想活？那就自己去争啊！躲在别人背后算什么？” “我只知道，怜依jiejie，我未来的嫂子，她快死了，我要救她！” “难道我错了吗？” “你若真这么想，你刚才回来时，就直接跟老大说了，何必在此发火。” 蝴蝶沉默了一会，又传出了声音。 “是，我是没有跟老哥说，但你又怎知我不是这般想？” 羽汐咬牙切齿，眼眶通红。 “老哥他们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这么一个虚伪，卑劣的世界存留吗？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宁愿堕入黑暗，亲手毁了这里！” 羽汐想到了蜀山和昆仑的那两个长老，为了成仙，不惜对门下弟子动了杀心，要强抢别人的仙骨…… 她又想到了齐青云，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差点让整个人间万劫不复…… 她不懂，这样的渣滓，禽兽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值得老哥跟怜依姐他们用命去守护。 甚至怜依jiejie在彻底寂灭时，都不愿让林煌出手救她，担心影响了林煌布下的局…… 可是羽汐知道，老哥的局，就是为了庇护诸天三界，就是为了那所谓的亿万苍生。 可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千家万户的团圆，就要以她家破人亡为代价吗？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 “不可胡说！”梧桐此时虽然赞同羽汐的话，能理解这丫头的情绪，但却也开口劝阻。 “姐，慎言啊！” “羽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此时，院里的小神兽们也都开口劝道。 “都闭嘴！我胡说什么了？老哥他就是薄情寡义！怜依姐执念消散，我不信老哥没有半点察觉，可他无动于衷，怜依姐跟这三界，他选了那些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羽汐杏目圆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老大意识沉眠，昔年的记忆大半被尘封，忘记了几乎所有。” 蝴蝶不再争论，而是说出了实情。 “可怜依的执念消散时，他尘封的意识竟然强行苏醒了，就连他自己留下的禁制都压不住，他心中悲苦，居然流下了血泪！” “那一刻，老大跟怜依应该已经见过了！” “他们的事，我们没有资格去点评，但老大对怜依的感情绝对做不得假！” 说着，蝴蝶轻轻震动翅膀，身下的那朵莲花竟然散发着阵阵神辉。 霎那间岁月静止，除了他们三个外，所有的东西都停住了，包括小院里的所有神兽。 那丝丝缕缕的光芒深处，隐约可见一道倩影横卧，曲线绝美。 “怜依姐？” “怜依？” 梧桐跟羽汐都愣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不知老大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居然能让一个人以两道身同存一世！” “蕴神仙莲，会暂时将她的影子封存起来，等到她逐渐恢复，才会让她重现世间！” 蝴蝶又振翅，神辉暗淡，所有景象都消散了，时光重新流动。 “以后不可再这般莽撞了！这么大孩子了，还动不动就跟老大置气，像什么样子！” “嘿嘿……”羽汐先是一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紧接着就朝屋子跑了过去。 等到羽汐离去，梧桐看了一眼那只蝴蝶，然后走到了一边，紧跟着那只蝴蝶也飞了过来。 一人一蝶来到小院的一个角落，远离了院中的所有存在。 “为了留住怜依的一道影，公子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你真的不知？” 没有了让人在场，梧桐也没有什么顾忌的，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我实力均在同一境界，你感知不到的，莫非我就可以？” 蝴蝶不答反问。 确实，蝴蝶跟梧桐的实力在同一境界，而且基本持平。 “那是当年！现如今你恢复的比我更快，很多事情，你应该能察觉到了！” 梧桐开口。 “老实说，公子目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蝴蝶本不愿说，但架不住梧桐的逼问，再加上，梧桐身上已经有领域开始扩张，那是她的法则，是她的大道。 她打算动粗了。 “老大燃烧了一部分仙帝本源，以不可想象的手段强行留住了怜依，但……” 蝴蝶的声音很沉重，似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但他的境界也出问题了！” “什么？” 梧桐大惊失色，娇躯都在颤抖。 公子的境界，出了问题…… “仙帝之力，可逆生死，可转轮回！可也难以让一个人的两道身同存一世，那太难了，不仅难以做到，而且还要招来天谴！” “老大用自己的仙帝本源，平定了冥冥中的因果，护住了怜依的一线生机，这等于是在拿他自己的境界跟冥冥做交易……” “后果呢？” 梧桐听不下去了，她要知道结果。 “老大的境界出现了松动……” “如果他再这么做，他可能会……” “跌境……” “甚至，跌落帝位！” “什么？” 梧桐傻了，目瞪口呆，眼里都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