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jian雄英雄，终究不是一路
曹cao营寨。 张邈面有愁色：“孟德，本初自当了盟主之后，就日益骄矜，若是再夺韩馥的冀州，恐怕再无人能劝了。” “上回我直言劝谏，反遭本初呵斥，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仗剑豪言的本初了。” “说心里话，若不是孟德你坚持，我真不想来！” 张邈跟袁绍和曹cao，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好友了，彼此间都有十几年的交情。 然而，袁绍在当上盟主之后，就越来越骄傲专横、目中无人了。 张邈曾以国家大义指责袁绍，但袁绍却认为张邈在故意落自己的面子，因此对张邈有了愤恨之心，更是当众怒斥张邈。 而张邈本就是名仕，自负家世才学也不比袁绍差多少，自然是忍不了。 这十几年的朋友之义也因此破裂。 “孟卓，韩馥无能，冀州诸郡国多有不服。” “方今天下，天子受难，百姓受苦，最忌庸碌之人窃据高位、尸位素餐，为了国家大义，本初当这冀州牧肯定是好过韩馥的。” 曹cao知道张邈跟袁绍之间的矛盾，便以国家大义规劝。 袁绍受益，曹cao自然也能受益。 袁绍在冀州被韩馥压制，曹cao同样要被韩馥压制。 若韩馥是个英才，曹cao也就忍了。 可偏偏韩馥是个庸才，身为州牧又嫉贤妒能，麾下文武少有真心的。 张邈叹气。 跟袁绍决裂后，张邈便特别在意跟曹cao之间的朋友之义。 毕竟这十几年的朋友，一生中也就那么几个。 因此在曹cao说要来邺城时，张邈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举兵跟着曹cao来了。 “报！青州刺史送来拜帖！”正说间，曹洪健步而来。 青州刺史？ 刘备？ 曹cao和张邈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惊诧。 刘备这个时候来送拜帖，必然不是来叙旧的。 不论曹cao还是张邈，跟刘备是没什么交情的。 不是来叙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刘备是来当说客的！ “看来刘备是准备助韩馥了。”曹cao蹙着眉头。 曹cao一直都担心刘备会介入，因此才会匆忙去兖州请人助阵，希望能在刘虞刘备来之前让韩馥退位让贤。 但曹cao却没想的，刘备来得比想象中的更快！ 其麾下平原相关羽，更是早早的让韩馥献出了十万石粮草。 张邈却是内心有些快意：“既然是青州刺史拜访，孟德啊，我等也不能失礼。” 曹cao本不想见，但见张邈有这想法，只能让曹洪回帖。 不多时。 刘备跟郑平、关羽三骑而来。 “只有三骑，这刘备可真有胆魄！”曹cao和张邈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三骑而来，意味着刘备压根不担心曹cao或张邈会忽然发难。 这若不是蠢，就是有恃无恐！ “青州刺史刘备，携平原相关羽、青州別驾郑平到访，在此有礼了。”刘备于马上问礼。 一听这官职，曹cao的表情更凝重了。 这可都是青州实权人物，竟然是这三人齐至！ 曹cao在东武阳，毗邻青州，自然是听过郑平和关羽名声的，也曾遣探子打探过。 “一文一武，刘备来者不善啊。”心中这般想着，曹cao也没怠慢了礼数。 寒暄见礼一阵。 曹cao和张邈邀刘备三人入帅帐。 曹洪见关羽骁勇，心中没来由的多了一股寒意，不仅仗剑立在曹cao身边护卫，还遣人通知夏侯渊、夏侯惇、曹仁都来帅帐外侍卫。 “昔日奋武将军孤军讨董，忠烈之举，令人钦佩。”刘备开门见山、直言来意：“今日来见奋武将军，是想问问：昔日讨董之心可还在？” 曹cao吃了一惊，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国贼不除，曹某讨贼之心不灭！刘刺史这般询问，莫非也有讨董之意？” 刘备微微一拱手，表达敬意：“好一个‘国贼不除，讨贼之心不死’！今日来见奋武将军，不枉此行啊！” “只可惜，我虽然有讨贼之心，但青州贫瘠，尚有数十万乡民需要赈抚，难以如奋武将军一般，恣意畅快的讨伐国贼了。” 曹cao尚未摸清刘备的意图，顺势劝慰道：“刘刺史义救青州饥民，仁德之举，当为诸郡表率，论功绩，亦不会比亲讨国贼差。” 刘备又道：“虽然我不能亲讨国贼，但青州会支持恩师子干公举兵讨伐。吾弟云长，会率两千骑卒跟随卢师征讨，徐州陶使君也派遣了三千丹阳兵要追随卢师。” 曹cao权谋本就不差，此时也听明白了刘备的意图了。 是跟着卢植讨伐董卓，还是在这里帮袁绍夺冀州，两条路选一个！ 曹cao顿时为难了。 若是跟着卢植讨伐董卓，袁绍夺冀州必然失败，曹cao不仅得不到好处还可能引起袁绍的不满。 可若是在这里帮袁绍夺冀州，那曹cao之前树立起来的孤军讨董之名就显得不真实了。 “好狠的算计，这是谁在替刘备出谋？” 曹cao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身后左侧，摇扇而立的郑平。 “奇怪，这郑別驾为何这般眼熟？” 在曹cao打量郑平的同时，郑平也在打量曹cao。 昔日曹cao还在洛阳的时候，郑平就去造访过，不过当时的郑平伪装了身份，自称是颍川郭平。 曹cao仔细看了一阵，还是没将郑平跟昔日造访的郭平联系起来。 毕竟造访曹cao的士人很多，郑平只是其中稍微显眼的一个。 “刘刺史，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曹某想问问，你对冀州如今的局势，是什么看法？”曹cao回头看向刘备，也不再试探了。 刘备不假思索地道：“冀州目前的局势，我觉得是很不错的，若是能稳定个一年，那是更好了。” 一年吗？ 曹cao瞬间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刘备在青州安置的饥民，至少要到秋收之后，才能逐渐摆脱对其他州郡粮米的依赖。 因此这一年，刘备要求稳！ 不希望冀州有大的变动。 “刘刺史，这冀州牧韩馥，本是庸才一个，本身没什么器量，又嫉贤妒能，冀州的贤士纷纷避之不及。” “如此人物，岂能担得起冀州大任？” “既如此，刘刺史何不随曹某一道，推举有名望家世才学都胜过韩馥的袁本初担任冀州牧呢？” “本初兄本是讨董盟主，若他当了冀州牧，定然会全力支持我等再讨董卓！” 曹cao试图再争取刘备对袁绍的支持。 如此一来，曹cao既能举兵讨董，也不用跟袁绍闹僵。 但可惜，刘备对支持韩馥的决心很是坚定：“奋武将军，韩使君是天子册立的州牧，若是我等无视天子的任命、举荐袁太守当冀州牧，岂不是跟乱臣贼子一般了？” “我等身为汉臣，理当维持冀州目前的稳定，让百姓安居乐业、修生养息。” “这次来见奋武将军，是认为奋武将军有讨贼之心，若奋武将军一心只为冀州事，那我只能先行告退了。” 刘备作势起身。 这干净利落的动作，看得曹cao一阵心惊。 “刘刺史且慢！”曹cao可不敢让刘备就这样走了。 若刘备坚持要助韩馥，袁绍是讨不了好处的。 而此刻跟刘备闹僵，这传出去，曹cao立志讨贼的人设也岌岌可危。 虽然曹cao还未决定要不要去，但现在也不能把话给说死了。 “刘刺史，这事当真不能商量吗？”曹cao敛容。 刘备轻笑：“奋武将军素有远见，必然能看得清大势。若伱是青州刺史，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曹cao默然。 若曹cao是青州刺史，曹cao会比刘备更狠更直接。 暗暗一叹，曹cao不再着眼于冀州事：“卢尚书可在军中？能否请卢尚书一见？” 刘备允诺道：“待我回去请示卢师，再来通报奋武将军。” 曹cao既然要见卢植，那就意味着对提议心动了。 这话已经谈完，刘备也没逗留。 但在走出帐外时，却发现帐外多了几个甲胄齐整的铠甲，一个个手都按着剑柄，如临大敌模样。 “奋武将军这是何意？”刘备询问时，关羽则是已经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曹cao有些愣，回头看了一眼曹洪，笑道：“刘刺史误会了，他们想必是来请示军令的。” “使君，走吧，奋武将军没有恶意的。”郑平轻摇羽扇，已经看穿了一切。 待得刘备三人离去，曹cao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不敢说话，纷纷举目曹洪。 曹洪也没退缩，直言道：“明公，那刘备身边的虎士，令我有些畏惧，担心那虎士趁机发难，所以我遣人召元让他们来了。” 曹cao吃了一惊：“竟能令子廉有畏惧之心？” 曹洪一向胆大无惧，荥阳之战更是将战马让给曹cao，然后徒步护卫，曹cao因此也让曹洪担任亲卫。 如今曹洪只见了关羽一面就心有畏惧，曹cao如何能不吃惊？ 顿了顿，曹cao微微呵斥：“子廉，自去领军法，下次再犯，决不轻饶。元让、妙才、子孝，罚你们抄录军法一遍。” 众将心头一凛，但没有说什么，纷纷抱拳应诺退下。 即便是亲族，曹cao亦会恩威并济，该敲打的时候不会心慈手软。 “孟德，你打算怎么做？” 在曹cao跟刘备谈论期间，张邈除了基本的问礼外，全程静看。 曹cao目光复杂：“支持与不支持，都是难题啊！刘备身边有高人谋划，本初这次想要夺取冀州，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张邈心无多少波澜，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那孟德是准备去讨伐董卓了？” 曹cao摇了摇头：“卢尚书这人，用兵过于方正，也太仁慈。对付黄巾尚可，但对付jian诈险恶的西凉兵，却是少了皇甫义真的狠辣果断。” “即便要讨董，我也不会跟着卢尚书一起受其节制的。” “待我见了本初之后，再决定吧。” 张邈不想去见袁绍，独自回了营，曹cao则是带上亲随前往袁绍营寨。 而在另一边。 正返回营寨的刘备却是询问郑平：“显谋。你刚才观察许久，曹cao会响应卢师讨董吗？” 郑平轻摇羽扇，摇头道：“曹cao谨慎而jian诈，一直都未明确表态参与讨董，反而更关注袁绍能不能得冀州。” “显然，他并不想跟着叔父一起。” “让曹cao跟叔父去讨董，我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叔父用兵，有儒家仁德之风，跟曹cao用兵的理念是不同的。” 刘备遗憾道：“若曹cao不参与，那卢师在征讨董卓时，又少了一处助力了。” 郑平轻笑：“尽人事，听天命。使君别忘了，常山国的赵中尉也有许诺。若这次冀州安稳了，黑山贼也跟常山国达成约定，赵中尉或许也会出兵洛阳。” 刘备猛然想起那个来自常山真定的俊猛之士，不由喜道：“若有赵中尉加入，卢师的胜算就更多了。” “待退了袁绍，还得劝韩馥多关照下常山国，如此也能让赵中尉没有后顾之忧。” 关羽冷哼：“大哥，那曹cao一看就是jian诈深沉的，愚弟不喜欢！大哥也不用过于担心，有愚弟在，足可保卢师无恙！” 刘备见关羽不忿，不由大笑：“云长有万人敌之姿，区区西凉军，何以言勇？” “只是曹cao不肯明确答复，如今又得了我们的真实意图，会不会去寻袁绍？” 郑平摇扇轻笑：“去肯定是会去的。但曹cao不是张邈，即便去寻袁绍也不会如实告知，多疑jian诈的人，是很难跟人袒露心扉的。” “最多会提及使君的拜访，然后探探袁绍的口风。” 另一边。 曹cao来到袁绍营寨中，向袁绍提及刘备拜访一事。 袁绍顿时疑惑了：“孟德，你会不会对玄德有什么误会？玄德是为了讨董大义，无心我跟韩馥之间的争斗的。” 曹cao有些懵。 什么情况？ 刘备给袁绍灌了什么迷糊汤？ 袁绍这个回答，直接让曹cao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 曹cao看向许攸，许攸却是举目示意。 顿了顿，曹cao终究还是没将话说明白：“或许是曹某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