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这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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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台刚刚就像是集体被石化了一样。 此刻又活了过来,绝大多数人都呼出一口气,一脸终于能松口气的样子。 刚刚的西门庄与徐公祐的战斗实在太过激烈,一时只能见到残影交错,仿佛在快放,一时两人重重击中对方,又像是慢动作,令人目不暇接,全部注意力都在战斗上面,就这还未必能完全看清楚。 别说发出声音,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什么。 连萧俊卿,杨无量,九皇子这些人都是如此。 什么盘算,什么计较,什么面子,刚刚都抛到了脑后,在意的唯有场上的战斗。 现在战斗暂停,终于有了余力思考。 “他赢不了,他技穷了。”杨无量嘴里喃喃念叨。 九皇子脸皮抽搐了一下,“杨都尉?” 现在是赢不赢的问题吗?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如何处理,少丢点脸。 何况打成这样,谁还能说西门庄输了? 对面看台。 跟着徐公祐一起来的一些武林中人已经不关注胜负了,反正徐公祐肯定会赢,但西门庄虽败犹荣。 或许再过十年,西门庄就将跻身十大高手之列。 观众席上其他人的想法也差不多,西门庄接下来要败了,但这绝谈不上失败,今日过后,他将名声大噪。 场上。 西门庄再度站直,将双锏扎入地面,准备出绝招。 武功越是高深,见识越是广博,就越是会明白高手与一般习武之人的本质差距不是破坏力,而是护体真气带来的防御力。 所以,他很早就认为需要掌握一种突破护体真气的强力手段。 而且若是以杀人为目的,有这一招就够了。 理论是现成的,武学的发展和武器的发展一样,“矛”与“盾”双方永远你追我赶。 几百年时间,当然有人琢磨出了很多破甲的手段。 只是很难练。 而西门庄参考前世对付一些特别皮糙rou厚的妖怪经常用的二段攻击穿甲弹,在这个世界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更强了,也更难了。 饶是西门庄也是近一年才能真正运使,而且用一次还需要先蓄力。 真以为他撤了护体真气只是为了跟老头一顿乱打,比谁身体更结实?他是在争取时间在体内构筑他的破甲气弹,完成蓄力。 现在,是时候了。 能不能赢,他也不知道。 西门庄和徐公祐几乎同时启动。 一瞬间,两人同时击中对方。 下一瞬,画面定格。 西门庄双脚蹬地,身躯大幅度前倾,右手前伸,掌心朝前,仿佛拼尽全力誓要用掌心把一根大铁锥入巨大的坚硬山石之中。 徐公祐半步前踏,右臂伸直,掌若手刀,仿佛这手手臂融合了一柄无比巨大的长刀,要将无比坚硬的钢铁之躯劈开。 也是这一瞬间,台面以两人为圆心向四周围崩裂。 跟着一声爆鸣,西门庄身后炸开一阵气浪,呈扇形扩散,瞬间将他身后的散沙碎石掀飞,又是一声暴鸣,更加狂暴的气浪将他身后的台面直接抹平。 几乎同时,徐公祐后背衣服崩碎,一注气劲向后冲出,掠过台面,掠过地面,在他身后刮出一道长长沟壑,最终在东看台之下的弧形围墙上打出一个圆形蛛网裂坑。 下一瞬,西门庄与徐公祐之间产生剧烈爆炸。 真气席卷,飞砂走石,南北看台最前方的人都不得不抬臂掩护。 放下手臂,下一幕,西门庄如被打飞的马球一般向后飞了出去,徐公祐则连续后退。 连续退后的徐公祐左膝前曲,重重一脚踩住台面,一手按着膝盖,右腿半跪,才勉强稳住身型。 场地边缘,倒飞的西门庄抓住深入石台之中的双锏才得以稳住。 刚刚那一击完成了破防,但很可惜,没能真正击倒徐公祐,因为老头提前进行了身体强化,他之前吐出雾气的时候便是在做这个,还是那句话,他见过太多奇招怪招。 虽然西门庄的招比前人更进一步。 但徐公祐还是扛住了。 西门庄拔出双锏,准备再度启动。 强行维持爆气状态又打出了绝招,他剩下的时间已经只能用秒计算。 他要败了。 能跻身前十的人和十到二十的人差距不是一个档次,满状态他可以一战,胜负难料,但和袁归林先战一场之后就难以获胜了。 不过输归输,却不能就这么输。 就在这时,徐公祐再度站直,却收束了一身真气,抬起一只手,“我输了。” 听到这三个字,西门庄第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第二时间,才注意到徐公祐面前数个极深的脚印。 刚刚,徐公祐在连续承受重击之后身体不稳,强行调整之下,下意识往前一踩,加上那当时气息紊乱,没了之前精准的控制力,才踩出了这样的脚印。
但这根本不算什么,徐公祐只不过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而这个破绽露出的时候,西门庄人已经飞出去了,根本没机会抓住。 “前辈?”西门庄发出疑问。 徐公祐不在意的摆摆手,“输了便是输了,年轻人你还真想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况且,是我这老头子自己说了屈膝便算是输这样的大话,总不能把话咽回去吧?” 西门庄长吁一口气,抱拳施礼,“承让。” “什么让不让的,我让了吗?”徐公祐笑着反问。 其实,他认输不是因为要面子,而是他看到了西门庄最后那一招,那一招走在了很多人前面,也包括他,他确实输了。 观众大部分人,像是反应迟缓一样,第二时间才反应过来已经结束了,又沉默了许久才回过神,但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就分出胜负了,什么情况,西门庄赢了?怎么就赢了? 徐公祐对西门庄点点头,随即纵身一跃回到看台,拿起自己的长袍外套披上,“我这老头一介草民,本来也是在倚老卖老,多管闲事,现在已经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观看台上,平义门一干人都傻眼了。 杨无量双拳紧握,关节嘎嘣作响。 做点什么?徐公祐出手过了,平义门还能再出手不成?那就属于脸都不要了。 说点什么?难道让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赌约,袁归林就是个叛徒?这样一来,袁归林名声是彻底臭了,但他们平义门也会被认为根本留不住人,成为笑柄。 就在这时,被人认定已经极度虚弱的西门庄突然掷出双锏,双锏扎入到北看台下的围墙上,几乎是同时,西门庄也站在了双锏上,杨无量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西门庄抓住了手。 不仅仅被抓住,他还根本挣脱不开。 西门庄,“杨掌门,晚辈不对,是晚辈任性,一时口快才订了这么个赌约,这赌约还是算了吧。” 杨无量被西门庄的紧紧围绕的“歉意”打动了,于是很大量的说道,“西门郎君不必自责,比武打赌,江湖上常有的事,我们平义门言出必践,袁师侄,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平义门门人。” 西门庄松开手,一脸尊敬,“前辈大量。” “言重了。”杨无量回敬。 一场比武,就这样以江湖人的方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