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守江人
出了青谷山的狭道,便是鹭江河。 官道南北直通京城,林汐成和付成林已经到了鹭江边,从北洲一路往南而来,鹭江主干几乎贯穿了中洲,顾卿崖和瓶花坊两相形成天堑,一般人无法靠近鹭江源头。 江水急缓适中的奔往东南方向,进了清河城就变成了清河。 远远望着青谷山的山峰廓影,以为是在眼前,而其实已经过了百里有余,过去四日两人一直马不停蹄地的赶着路。 沿着江岸逆行而上,似乎江风有意迎接他们进入鹭江河,徐徐而来还带着一阵清新香溢的味道。 “这里就是鹭江河境内了”,付成林指着江中的一艘小船,小船好像是固定在江中的,船上还有一不挂帆的桅杆,反倒是一把剑。 这里就是鹭江河的标志,见到这无帆船立剑桅,就知道是守江人的船,没什么人见过守江人,但是每天都有人来到这里,想要桅杆上的剑。 “无帆船?”,林汐成疑惑的问道。 “这是守江人的船,据说几十年没离开过鹭江了”,付成林手抬高指向了桅杆上的剑,“你看到桅杆上面的剑了吗?” 小船并没有随着水流的急缓而起伏摇摆,稳当的很离奇,好像那阵香气就是从船里飘出来的。 “对啊,我刚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船无帆,桅杆上却还插着一把剑?” 林汐成刚说完就听见了一阵马跑的声音,而且听声音还不少,快马加鞭的来的很快,从他们的后面的方向。 从另一侧的车道冲进来,看起来有十余人,个个携刀戴剑的。 这群人看着倒不像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强盗,衣着形式是一般江湖修行人,或者偏门小众的门派,但他们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喜悦。 香气消失了,特殊的清新安宁的凝神香。 “这些人想必也是冲着他来的?”,付成林猜测的说道,不过很大概率能猜对。 “就是你刚才说的守江人?”,林汐成也同时看向那艘江中船,“那到底是谁?” 那群人也正如所愿的越过了官道到了江边,在距离船最近的地方下了马,接着好像在商量什么的围了起来。 道上的人都司空见惯,每天都有人不论是骑马还是行船,都会往那里靠近,但是他们都永远接近不了那根桅杆。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城外的摊点就近歇息,也顺便看一下这一场戏,飞江夺剑。 鹭江河城门外已经是不小的交易点,官道直通黎平城,而这里正好是更换马匹,增补粮草的卡点,如果不更换马匹增补粮草是到不了京城的,往南走的如果不在这进行补给,后面官道直行千里没有更好的卡点了。 在热闹的市场中有一个特别的摊位,挂幅上一个大大的彩字,下面是一个年轻的的小伙子,这一带无人不知的律栩。 “今日开彩,十五个人,看着都不简单,想好了就下注了”,律栩摆开了架势,心中早有盘算。 鹭江河中小有名气的律栩,据说是唯一一个跟守江人说过话的,每天都在这里开设一个竞猜赌的就是那些来拜访守江人的能坚持多久。 半个月前有两个洞玄四层的人,上了船之后不到三刻钟就游了回来,满身湿漉漉的极其狼狈的样子。 更久一点的是几年前来了一个伪天基的,可以说的十几年来最厉害的修行者了,据说与守江人战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半踉跄的落到岸边,在那之后停息了有半年之久没有人到这里来。 “今天人多,我觉得得有一个时辰··”,老汉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觉得最多三刻钟,上次不也来了十人,还都是洞玄境的,不久三刻钟左右就败了”,另一个中年男子好像很有把握的讲解到。 “这个和多少人来没有关系,我觉得是守江人的心情”,一个小伙子不以为然,“不是有一次五个人还是七人,在那翻斗了两个时辰,这哪说得好” 律栩的手下的摊案上摆了一张图,每个区域有不同的时间点或者时间范围可选,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到半天。 林汐成和付成林看着热闹的围场子也走了过去。 “我赌他们两三刻钟之内就会变成落汤鸡···我觉得不出一刻钟···一个时辰···” “大家看好了啊,选哪个,就往哪里下注”,律栩盯着每个人的脸观察,背后的手里拿着一个小舵盘,一个手指一拨还能自如的转动。 岸边那些人已经开始布排上船的计划,他们没有乘船来,也不向码头赊买租借。 只见其中一人拿出一块像是木质的板,在板上写下了一个符咒之后将其扔进水中,然后跳跃到板上,那木板竟可以将他承载浮于江面。 一般的人和他一样使用了带有符咒的木板,形如一只只小巧灵活的独舟,这样他们便可以选择从任何方向上船,或许是分散那无帆船中的守江人的注意力。 而剩余的几个人则是引剑出鞘,随即御风御剑。 “我押至少半个时辰···”,付成林拿出行医卖药的一半钱扣在案板上,看着律栩说道。 “好!!”,律栩被付成林的突然吓愣了。 他手中的小舵盘被他盘弄着快速的转动,然后他手一松,那小舵盘竟然可以悬浮在空中,而且悄无声息的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人看见那个小舵盘。
律栩的手轻轻一推,小舵盘便飞走了。 而在江面上的那些人已然就接近了无帆船的四周,船的四面上下都有人接近,而船中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船头有一个人距离桅杆很近,随即就往前冲过去,在十余尺的距离一颗飞石从舱内射出,那个人也是有些灵敏,用剑身挡在前面抵挡飞石,飞石的冲击力似乎大到出奇,他只能顺势甩开把飞石送出去。 但是接下来他就没有很幸运,第二颗石子打在他的膝盖上,一弹腿就失去平衡,直直的往下掉。 这些修士也都不差劲,那个人掉落时间能够勉强御剑回到岸边,只不过被打伤的膝盖让他没办法站立再次御剑。 江面上的人双脚似乎与木板粘连了,凝息赋力离开水面的时候,那块木板犹如一个垫脚石,却不会离开他们的脚下,于是他们可以以此为起点一直往上。 说时他们同时发起围攻,在船后的人用了连剑诀,合力将灵息化作剑气砍进船舱之中,这是一种修行剑士都会的剑诀,不破坏外部的任何物体,但是剑气能透过障碍物攻击里面的人。 于是他们便连续的砍了数剑,若是普通的剑气,船身早就碎裂了,这几剑每一剑都有天人境的修为威力,如果不闪躲的话,足以振筋碎骨。 但是却还是毫无动静。 甚至都让人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难道这几剑已经将他杀了?虽然这是他们期望的,但是他们有完全不敢相信。 于是船前的人趁机向桅杆聚拢,想用人多的优势,至少有人可以接近桅杆,将上面的剑拔出来。 三十年来,飞江夺剑也奇怪的变成了一种象征,桅杆上的剑到底是什么,已经鲜有人知了。 十尺有余,八尺,五尺,还是没有任何东西从舱内飞出,好像已经很稳妥了,近在眼前的桅杆。 突然间,空气好像凝住了一样,整个空间都停止了运动,就像是这个世界停止了。 从船中一掌击下,在船底酝酿了一息之久,往船的四周延伸开,船前船后的水面上出现个一个个的小涌眼。 这是什么力量,感觉自己的思考都变得缓慢,林汐成还能有意识的去驱动全身的灵息,只不过有些徒劳的意思,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黑的。 五感都被封闭了,不对,不是被封闭了,而是此时的世界中不存在五感,眼前现实中所存在的东西都像是虚假的。 嗯?那股香气有出现了,类似凝神香的味道,但是它的作用应该是一样的,能够让人平静安定。 林汐成也感到越来越舒适,像是能够随风飘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