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 吕营的谋士们在发力了
大战前夕找世家豪强借钱、借粮和借兵这种事情在汉末乱世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曹cao经常这么干,刘表跟袁术摩擦的那几年也都是靠着身后世家支持,世家们也是通过这样的机会一点一点做大。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这道理是亘古不变的,你要人家借给你,甚至是直接支援你,那肯定是要用相对的条件来置换。 就目前的大局下,如果说有一人不需要朝世家开口,那就只有袁绍了。 作为一个本身就是世家利益共同体的最高代表,已经有了鲸吞天下之势这个时候外围投资会很非常猛。 主公,听说粮草不足?我家那还有五万石,主公且用着就是了,犬儿出任县令一事就请主公费心了; 兵马有五十万了?不够,远远不够,郭家愿再增援三千兵马,而且都是训练有素,战甲军械自带,主公不必担心。 现在,北国世家都盯着这支涨停板看呢,只要袁绍开口,钱粮兵马真的是不用担心,甚至多有散尽家财来支持的。 这一点,吕布的处境就远没这么好了,比曹cao都差了一大截,虽然脚踏两州之地,连败袁术、孙策、曹cao,实力处于一个稳步上升的趋势,可袁绍决心秋收后南下的消息传开,对于徐、扬两地的世家豪强冲击可不小。 走了一大圈下来,军费的十几万金缺口勉强堵上,条件就是二十六县的县令、县丞,三郡的郡丞、别驾、曹缘都被新人替换。 本质上来说,这就是卖官鬻爵,只不过做的明面上比较好看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最头疼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 春耕时节,在各地囤积的肥料也在有条不紊的发放,由于效果没办法像先前那些发明直接摆上台面,所以无机肥全部都是免费的赠送给百姓。 这一点林墨有认真合计过,问题不大,首先只对登记造册的百姓发放,世家农奴不在其列,避免了被打秋风的硬伤。 其次,百姓当年田亩人丁赋是按当年收成支应的,只要他们的产量上去了,收取的税赋自然水涨船高。 最关键的一点,熬过了头一年就会立刻形成口碑,后续这些肥料就可以定价出售,而且还不是只销售在徐扬两州,是向全国各地销售。 这种垄断性,又是面向全国百姓、世家豪强的生意,利润上来说,十个琉璃厂都比不了,一旦形成了产业链,便会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 把内政诸事敲定,各类军械也在加紧打造、军队加强训练的时候,林墨拉着吕布跑了一趟东莞与齐国郡的交界,也就是临朐和广县之间的一带。 按着林墨的估计,秋收后与北国大军的战斗,应该就是在这一带打响了。 值得一提的是,与徐州腹地不同,青州这头丘陵不少,尤其是黄河以南后,除了丰富的水脉支流,就是丘陵与平原并存。 这样的地形会使得战斗能更有战术选择,拥有多处可以埋伏的山林地理,也有可以妙手偶得的天时可借,自然,便要熟悉这些地方。 “派人将这一带所有的山川、水脉和原野都画出来,必须详尽哪怕是一片密林也不可放过!” “喏!” 翁婿俩人带着麾下武将和谋士逛了几天后,已经有了大概的认知,不过地图依旧是最重要的。 距离开战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带回去慢慢研究吧。 “有没什么想法?”回去的路上,林墨、陈宫和贾诩三人并驾齐驱,吕布和赵云、甘宁、张绣几人闲聊着。 陈宫表情凝重,摇头道:“包原隰险阻,此地无论是屯兵还是作战稍有不慎便是全盘皆输,不甚其难。” 这话不假,虽然没有荆南那头崇山峻岭多,可这丘陵山势,藏兵一两万人也是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粗粗有了些想法,但具体还得等到大战前夕,看了敌我兵力、阵型、营寨才能下定论。”自从提领了东海太守后,贾诩确实没再像从前那般沉默了。 毕竟,认领了太守不管伱愿意不愿意,都是进入了吕营核心层面,再想像从前那样自主从容的选择是不可能了。 “我也有了些想法权且看看到时候青州领军的是谁,兵马几何再做定论。”林墨也笑着回了一句。 这种事情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所以三人都默契的没去刨根究底对方的想法。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骑着马的陈宫看向了林墨,“元直和张太守能否进入青州战线,这我不怀疑,毕竟你布下了这个局应该是有把握的,可即便他们到了青州,你们如何联络呢?” 这一点是陈宫最不能理解的了,站端一开,整个大营里的进出可没那么容易,想着派快马私下通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况且,刚刚投奔过来的人,肯定不会有太厚重的信任,甚至行动都可能被人监视,可无法联系,那这诈降就失去了原本意义,这一点,陈宫一直想不明白。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与我联系。”林墨笑的很苦涩,这一点确实是诈降的弊端。 一次? 陈宫与贾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挺有趣的,单向联系吗,只有一次机会,花费了这般代价进入,那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一定是致胜之下才会使用吧。 这个时代惯用的通讯手段,日举烟、夜举火,这种明目张胆的办法肯定不可能了,信鸽吗?可能性也不大。 想不明白,贾诩也就不想了,随口道:“公台,自从允文的曲辕犁投入使用后,徐州耕牛应该存量大大提升了吧。” “是的,这一点可真是托福允文不少。” 陈宫点了点头,笑道:“过去是二牛抬杠,如今是单牛直耕,省下了一半牛力,虽说扩大了几倍的耕种面积,但耕牛数量还是很充足的。 这不,陈登还写信请求府库里将耕牛出借两千头到安丰,助他开展春耕,温侯已经批了。” “一口气借出两千头,如今温侯真是阔多了。”贾诩捋着发白的胡须感慨。 “文和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自是有些打算的。” 贾诩面若平湖,沉声道:“春耕后可以先调集往东莞郡来,希望在大战前夕有所作为吧。” 你也当了谜语人?陈宫狐疑的打量着贾诩。 林墨嘿嘿一笑,也不深究,贾诩如今也是太守了,且不说是为了大战做准备,光是这个身份也有资格这么要求,他高兴的是,老阴货背上了这个职位后,开始主动作为了。 这一场战斗,从兵力、装备、粮草、后勤各方面袁家对于曹吕都是碾压级别的,如果己方阵营再不能同心同德,林墨觉得,这天下很可能真的会归于袁绍之手。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谋略力挽狂澜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现在,林墨只寄希望于曹cao那头失了这么多猛将,又没有像历史上地盘这么大了,面对袁绍的时候不要一触即溃便好。 历史上的官渡大战 想起了某些事情后,林墨眸子微微一沉。 “怎么了允文?”一旁的老岳父瞥见了他表情的微变化。 “没什么,我觉得,可能需要给曹cao一封信吧,不过时间还早,晚些时候也不打紧。” 三足鼎立的态势,曹cao一旦崩盘,便是这些谋士多出几个脑袋,只怕也无力抗衡北国大军,还得为他也想一想,还真是世事如棋啊。 荆州,新野城外。 刘关张三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城里而去。 三人脸上都写着沮丧两个字,或者说颓然吧。 在尹籍的介绍下,三人总算是见到了黄承彦,对方没让自己吃闭门羹,为人也非常的和善,很好相处,按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呢,黄承彦对于助力刘琦崛起这件事,却没有丝毫的兴趣,表示自己已经是闲云野鹤,不想再介入夺嫡之争。 在跟他的几次相处下来也从黄承彦的口中得知了黄家的一些情况。 黄家目前是两支人,一支是以年轻一派听从黄祖号令,一支是年长一些便以黄承彦马首是瞻,如今黄祖在阳羡兵败,让孙策打的锐气堕尽,在家族里的话语权不复从前了。
黄承彦呢,整天只想终老于山野林下,根本没有任何的野心,便是刘备几度哽咽,拿着天子血诏的事来哭诉,对方也巍然不动,显然是没了任何机会。 黄家这条路啊,只怕也是被堵死了。 如果,按着这个态势发展下去,留在荆州,只能是虚度光阴,可离开荆州,还能去哪里呢?益州吗? “林墨诗集,都来瞧瞧勒,名家书写的林墨诗集!” 正当刘备心如死灰的时候,只听得街道深处一名身穿小商贩在叫卖。 围在周遭的人不少,里面那层多是一些身穿儒服的学子,外面那一层则是看热闹的百姓。 林墨诗会的事情传开后,已经有人专门将他的诗写在帛布上。 张飞冷嗤了一声,关羽眯着丹凤眼,没正眼瞧,倒是刘备来了几分兴致,下了马走了过去。 生意似乎还不错,挺多人买的,而且这商贩挺有头脑的,在帛布上还画了林墨当初在诗会上一袭白衣的画像。 “翩翩君子,果是儒雅。” 刘备拿起一张帛布,呢喃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心术太毒。” 他问了价钱后放下一串五铢钱便转身离开了。 “大哥,就这小厮做的那些诗不伦不类的,不读也罢,还值得为他花钱呐。”张飞嘟囔着,就寻思这家伙能当三姓家奴的女婿,也是个不懂忠义、没有下限的人。 刘备将手中帛布小心收起,苦笑道:“三弟你不知道,我怀疑这事只怕是林墨刻意为之。” “什么事?”张飞忽的有了防范之心。 “借助这些诗集造势,引荆襄士子前去投奔。”刘备随口而道。 一直没开口的关羽丹凤眼猛然一睁,凝神道:“这小子的心术果真了得,身在徐州,竟然把手都伸到荆州来了。” 刘备笑了笑,并不说话,这算得了什么呢,当初身在彭城还能千里献计助自己破曹呢。 可惜啊,这样的天纵奇才不归我所有,连烂泥扶不上墙的吕布都在他的辅佐下成为了能与曹cao正面角力的诸侯。 若是辅佐于我,凭我二弟三弟勇猛,皇裔之尊,仁义之名,何愁大业不成呢。 刘备这么想其实没有错,一开始的盘子来看,他比吕布好上千百倍的。 也正因为如此,想到这一层他才会无比痛心。 因为如果自己得了林墨,甚至可能已经救回天子了。 “既如此,俺去驱赶了那商贩!” 这是张飞唯一能想到泄愤的办法,当然是被刘备和关羽拦住了。 刚才所说不过是猜测罢了,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把商贩给驱赶了,否则日后谁还敢到新野来。 更何况,新野只是借来的暂居之地。 回到府上后,刘备跪坐在榻前,台案上铺着那张画着林墨画像与一首诗的帛布,一直在发呆。 当然不是对林墨有什么异样的情感,只不过,看到这画像和这首诗,刘备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会胡思乱想。 尤其是当下屡屡碰壁,眼看着袁、吕、曹三方大战一触即发,明明是举大事的天赐良机,可自己却只能枯坐于新野。 若是上天垂怜,也能赠予自己一位如此旷世奇才,汉室就能得以在自己的手中扶保起来,走向强盛。 “大哥。” 关羽和张飞走了进来,“听说你一整天都粒米未进,还在为公子的事情费心吗?” “只是有些迷茫,有些彷徨,也有些无力”刘备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的乏力。 “大哥,俺听有人说起,这小子会六丁六甲妖法,他的画像你还是少看几” 张飞本来是想喷上几句的,可是当他转过林墨的画像之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眼熟,眼熟的很呐。 “三弟,怎么了?”看出了张飞的异常,刘备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