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美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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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终了，九美人轻叹一声，默然不语。 阿月有些动容：“九美人，你的舞姿绝美！若我是男人，也肯定喜欢你！” 九美人扭头望了阿月一眼：“绝美？只可惜，我的舞艺，不足你的一二。” 阿月大惊，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根本不会跳舞。我……我只是……偶尔看到别人跳舞，有些心痒痒，便随便比划比划。不登大雅之堂，不登大雅之堂……” 九美人只是笑了笑，望向阿月身后的小二：“我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你说呢，玉衡？” 小二暗暗心惊，却不动声色：“九美人说笑了。折煞了小二子。” 阿月倒是奇了：“诶，对对对……小二好像确实唤作玉……什么的。九美人，你如何知道？” 阿月回头瞪了小二一眼，低声骂道：“说，你是不是和九美人有一腿？” 小二哭笑不得：“我，我是个公公，如何和……别人有一腿？……月啊，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阿月气得冒烟：“那九美人如何知道你的名字？” 只听九美人幽幽道：“公子玉衡，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天下何人不知？” 阿月瞪大眼睛，望着霉龊龊一身蓝色公公服的小二：“你这么有名啊？” 小二讪笑道：“九美人开玩笑的。你还信以为真？” 九美人也不分辩，只是轻笑一声，又静静地抬头望月。 阿月觉得奇怪，也抬头望了望月。 只见，月明星稀，夜空如洗。 一弯冷月，孤照九霄。 阿月挠挠头：“九美人，你很喜欢月亮吗？” 九美人凄然一笑：“月如钩，是离愁。我望月，是想知道，什么时候离别。” “离别？”阿月一惊：“你要去哪儿？” 九美人苦笑一下：“自然是，回家。” “回家？阿月不明白了：“靳员外……呃，靳总管说你是个孤儿，没有家。” 九美人终于不再抬头望月。她转过身来，望着阿月，幽幽道：“自然每个人都有家。只不过，有些人，不记得了。” 阿月深以为是：“对对对……” 九美人没有理会阿月，继续道：“我的真名，叫羲朽，所以大家会唤我九美人。我姐妹十二人，住在很远的地方……” “很远？”阿月试探道：“据说你每个月会偷偷出宫，不会，就是为了回家吧？” 九美人点点头：‘不错。每月晦日，我便要归家，在母亲面前应卯。“ 阿月咂咂嘴：“还要应卯？那你的母亲，看来是个严厉的人。“ 九美人一愣：“母亲？确实。她若是知道，我追随巨君，一定大怒。“ “啊？“阿月一滞：”你在皇宫里当娘娘，你母亲居然不知道啊？“ 九美人苦笑起来：“母亲一向不喜巨君。“ 阿月点点头：“原来是丈母娘看不上女婿……” 九美人长叹一声，似乎有些惘然：“那一年，还是在母亲的寿宴上，我第一次看到，巨君。 巨君，一身白衣，是那么光彩熠熠。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那一刻，天地万物，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我的眼中，只有这个白衣公子。 只可惜，巨君的眼中，没有我。 他的眼中，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女人。 一个极美的女人。 一个极冷艳的女人。 这个女人，如同一座冰山。 绝美，又难以企及。 只能让人仰望。 偏偏，巨君与这个女人，形影不离。 他望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如水一般温柔。 对这个女人，我的内心极复杂。 我羡慕她，又，带着一丝，恨。 我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最后，我只能喟叹。 我，终其一生，大概也难以与她比肩。 这个女人，名动天下的，是一身惊人的舞艺。 她的舞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多少人，费尽心思，也难以一观她一舞。 但在那天母亲的寿宴上，我，有幸看到了她的一舞，天翟。 我看得如痴如醉。 也心下黯然。 一舞天翟，倾城倾国。 不但倾城倾国，还颠倒众生。 连白衣公子巨君的双眼，都没有从天翟女子的身上，挪开过。 我突然明白了。 要得到巨君的青眼，我，就要修习天翟。 于是，我开始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只跳一舞，天翟。 一年又一年。 一秋又一秋。 岁月易逝，人心不折。 巨君，在我的心中从未磨灭。 反而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深刻。 我再无法忍受，看不到巨君的岁月。 于是，我，偷偷离开了母亲。 我四处寻找巨君。 不管千山万水，我都要找到他。 大概一片痴心，总有回音。 我，终于找到了巨君。 我，含着热泪，在他面前，一舞天翟。 那一日，巨君也哭了。 他抱着我痛哭，说他有多么想念我。 我心中酸楚。 我知道他，一定是将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无所谓。 哪怕巨君将我作为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也不介意。 只要我能在他的身边，看到他，追随他，哪怕一息一刻，我也愿意。 哪怕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也不后悔。 哪怕巨君只是在我跳舞的时候，会注视我，我也甘之若饴。 这种甜苦交织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三年。 今日，终于到了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