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列西安共和国第十七章 踏入地狱（二）

    加德中将于旧历2365年四月初抵达皮特萨地区，统领已在当地集结的共和国军部队。从编制上来讲，他应该归老资历的瑟约芬·尤斯中将指挥，但因为加德中将的指挥部设在谢多拜河谷，二人之间隔了一整座黑鸦山脉，所以瑟约芬中将相当大度地将奔流河沿岸的防务全权交给加德中将处理。

    当卡杨多准将来到谢多拜河谷的指挥部报道后，加德中将让他指挥第十九和第二十五两支轻装机兵团，这些部队组成了共和国第三机动旅。然而卡杨多准将不会是即将来临的这场战役的主角，因为他指挥的这些部队都是新组建的单位，到了九月，整个旅才第一次在运动中完成了基础战术计划的执行。“这就是一帮新兵蛋子，你不能强求他们去做任何复杂的战术机动。”

    加德中将此刻有三个重装师和两个留作预备队的机动旅，总计约五百三十台机兵，另配有一个直属炮兵旅共一百六十八门各式火炮。除了预备队外，加德中将把手下的部队集中部署在从皮列基维到西北方向的雅涵科长约二十一公里的战线上，沿着河流南岸呈梯次部署。而在黑鸦山脉那一侧，是瑟约芬中将的两师一旅约二百九十台机兵。

    早在加德中将尚未抵达之时，他就收到了联合军可能西进的情报。共和国海军情报总局在内战中站在了共和国军这一边，拜此所赐，战争期间，有不计其数的宝贵情报经其特工之手流入地峡的共和国军参谋本部之中。

    这一次，关于联合军动向的情报格外及时且准确，欧麦克正在准备出发的消息，被共和国军准确掌握。所以当四月中旬联合军离开集结区西进时，加德中将早已经在河对岸准备好迎接他的老对头了。

    加德中将不仅仅打算在河边痛击这些入侵者，他还有更大的打算。因为他不光知道联合军的行程，还知道他们的大致兵力——约七百二十台机兵，与实际规模相差无几，所以他清楚自己手下的这些部队无论如何无法彻底击溃敌军。于是乎他得出结论：他需要更多作战单位，而北面瑟约芬中将的部队如果能翻过黑鸦山脉南下，那么在河边围歼联合军的计划就有了实行的可能。加德中将计划请求瑟约芬中将立刻南下，二人从各自方向猛攻可能出现的联合军的左翼，并以机动单位隔断其与后方的联系，力求将其歼灭。加德中将的计划在呈报当晚即得到了作战部的批准，瑟约芬中将也觉得这计划可行，并于次日带队出发，前往预备的攻击线。而此刻，欧莱克的联合军才刚磕磕绊绊地抵达距奔流河北岸六公里的弗莫尔。

    可命运不会如人所料，虽说加德中将的如意算盘打得十分响亮，但欧莱克也非常精明。他可能没有共和国军拥有的那种庞大的情报网，但是本着军事本能，他还是意识到如果自己的人沿着铁路线直接撞进共和国军的防线，肯定会遭受严重的伤亡。沿着弗莫尔向西南运动，还有一处较小的浅滩和几座桥梁可以渡河。这无疑可以避开正面防线，还能威胁其左翼。欧莱克预料共和国军不可能放着主干道不守，与其正面冲击，不如走的更远一点，从右侧攻击对面的侧翼。

    双方的计划就是这样惊人的相似，两支大军将围绕着皮特萨路口逆时针运动，追着对方的尾巴准备咬下一大口。

    于是，欧莱克决定先在弗莫尔休整一下，同时让泰德的第三十六师团（这是欧莱克直属的约姆德军队）分出两个大队向西沿着铁路去试探共和国军的防线。他告诉泰德：“你部任务不是为了突破敌军防线，而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们会从黑丘进攻，要把他们的人全部吸引过来。”欧莱克希望泰德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东北部，为接下来对其侧翼的攻击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黑丘是共和国军正面防线的核心，卡杨多准将的第三机动旅正好就布置在那附近。他回忆道：“二十四日下午，敌方三门235mm重炮的怒吼宣告了战斗的开始，接着是敌机的小规模空袭。空袭并不要紧，他们什么也没打着，但敌炮兵的火力覆盖非常精准，第一轮射击就打掉了第十师的一个轻型火炮阵地。由于此时第十师的盖安伯格少将尚未到位，我奉命抽调两个支队以及一个炮兵营前去支援并并暂时接管指挥权。炮击持续了大约一个钟头，然后是常规的机兵阵列推进。”

    第十师的士气明显被刚才的炮击打压了，“我方阵列中有些辅助步兵开始向后跑，都是些年轻人。我不得不去管制我的友军——要么对天来上一梭子，要么直接给他们中的一个倒霉蛋一枪，总之要阻止他们。”卡杨多准将十分吃力地让战线稳定了下来，然后就轮到联合军遭殃了——隔着一条河，己方没有任何人造工事，和对岸蹲在防线里的共和国军对射，吃亏的显然只能是自己。二十分钟的密集交火后，泰德的部队撤退了。然后隔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就又杀了上来，先是炮击，然后机兵推进。卡杨多准将让一个团守在前面，剩下的作预备队，一次用一个团顶上去。

    这段时间中，共和国军这边还出了件乌龙。奎博·维塔利上校带着自己的第十七旅从预备线赶了过来，正好撞上联合军的第二波进攻。卡杨多准将和他没有办法交换位置，而第十七旅的人同样大多是新兵，看到了远处的联合军机兵后，立刻就慌了手脚，展开了战斗队形准备开火。这样，卡杨多准将的人就相当于被夹在了友军和敌军之间。“我试图命令他们不要开火，但我很快就被迫卧倒，根本没人理会我。我的手下一下子被前后两向袭来的火力打蒙了，有几个机兵竟然往河对岸跑，然后就被放倒在湍急的河流中。”

    好在这场误击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共和国军再次稳定了战线，而联合军也并没有借此顺势推进，继续隔着河对射。随后联合军炮兵又开始发威，但这回他们非常搞笑地把前来把握战况的加德中将准备在其中享用晚餐的房子炸了个粉碎。众所周知，打扰“君主”用膳是最严重的冒犯，于是他立刻给卡杨多准将支援了两个营的重型火炮，让他“为了晚餐复仇”。

    而后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联合军就默默撤退了。这场前哨战，双方的损失至多不会超过百人，和双方接触的规模相比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新兵们第一次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幸存者们开始感慨自己的幸运，并为战死者哀悼。但他们很快便会失去那份余裕，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