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个二级技能

    计划是这样安排的，每周一次，每次换个地方。

    目前暂定的顺序和地点分别是：油田，桐树县，柏树县，白果县和铜山县。

    其中铜山县已经属于隔壁另一个市的地盘，不归西阳市管的。

    如果哪个地方富裕点，就等转够一圈再去，最后再回来去油田附近的几个镇子上。

    为什么先远后近，因为现在气候好，坐车还算好受，等下了雪想去太远有可能客车都停了。

    ……

    燕长青还是挺喜欢卖艺这事儿的。

    主要是被人盯着会不自在，只有专注在二胡上，才能忘了是在街头。

    这时候技能熟练度会涨的快点。

    随着时间过去，他还研究出来了一套自己关于心境的理论。

    比如说要得意，那就在拉二胡前，先回想一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踏遍长安花，或者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之类的诗句，想想那些诗人们的得意。

    又或者体现怡然自得，或者叫躺平的那种心情，就想想日上三竿我独眠；或者茶一碗，酒一尊，熙熙天地一闲人；又或者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再比如想拉一曲豪迈点的曲子，就回忆一下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北美五十州……

    至于比较悲伤的那些，燕长青记得的更多，诸如十年生死两茫茫，庭有枇杷树，君埋泉下泥销骨，夜来幽梦忽还乡，纸灰飞作白蝴蝶，可怜无定河边骨……

    有些诗词单单是一句，就已经把人心揪了起来，如果再配上二胡，那不叫卖艺，那叫虐心。

    燕长青仅仅试了一次，围观的好几个大妈都落泪了，甚至几個七尺汉子都眼眶发红，拼了命地从兜里往外掏钱……

    他这才发现，当自己的二胡技能接近一级满级的时候，那种感染力真的太强大了。

    比那些名家唱哭戏效果还好——人家唱哭半场观众，自己一把二胡就有这效果。

    甚至他已经有所推断，如果技能达到二级，自己的意境沉浸在这种悲伤诗词里，恐怕一曲拉完，能让半条街的人落泪。

    何必呢？

    自己就是卖艺，又不是卖惨。

    让大家开开心心心的多好，何必去拉那些凄苦悲凉的调子，在这落叶纷纷的深秋，让人们一个个愁容满面，好玩吗？

    ……

    单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仿佛是一转眼之间，天气就冷了下来。

    燕长青慢悠悠地拉着二胡，天气比较阴沉，拉个舒缓点的调子，让大伙儿放松放松就行。

    当然他自己也很淡定，收获有多有少，但是这年头，只要多少能挣来点，那就能过个好年。反正燕长青已经很满意，目前他倒是更享受这样到处走走看看，看看属于这个时代的风景。

    现在叔侄二人已经把预订的地点都转了两圈，目前他在的地方，是个叫杏树镇的小镇上。

    和桃树镇差不多的小镇，从衣着上看不出来太大区别，但是明显街道两边的房子比桃树镇的好点。

    这也是靠着油田发家的地方。

    来这里的路上，农田里有驴头机点着头不停劳作，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有黑色的石油喷涌而出……

    说错了，这里的人经常能看到石油喷涌而出的。

    除了油田工作的人，当地人现在发展出来了一个新行业，特别招油田人恨的那种：偷油。

    随便找个有输油管道没人看到的地方，挖开就有原油，找容器一装，小板车一拉，送到周边的小炼油厂就是钱，来钱快还轻松。

    有的人干一行爱一行，一干就是一辈子。

    是真能干一辈子，三十年后还有人这么干的，虽然那时候偷油相比打工或者其他营生，已经不算是挣钱的，但是有些人就是要去干，还被抓了——要不然燕长青也不会在重生前听说这件事儿。

    哪怕是后来严打过，哪怕是油田很快就成立了自己的保安队伍，但是输油管道四通八达，根本不可能完全看顾得到。

    就算后来到处安装了监控，依然有人这么干。

    比如燕长青听说的那几个被抓的，就是因为偷油走到半路觉得安全了，天又太热，把帽子头套等玩意儿摘了，不小心暴露在了监控下。

    实际上他们偷油挣的钱都是小钱，输油管道被破坏维修起来花的才是大钱。

    要不怎么招油田人的恨呢！

    ……

    但是燕长青也管不了这些，反正这里的人相比其他地方，兜兜里小钱钱更多，他来卖艺收获会更多点。

    想到三十年后居然还有人偷油被抓，燕长青的心情就多了点幸灾乐祸，于是曲子一变，也跟着愉快起来。

    阴沉沉的天空，悠扬的二胡却如同暖暖的阳光，让人听着也心情愉悦起来。

    拉着拉着燕长青觉得心情更轻松愉快起来，那就换一曲更欢腾点的，赛马吧！

    仿佛耳边忽然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仿佛突然就感受到了策马奔腾，迎风奔跑的自由……

    明明只有一把二胡，明明应该是很单调的声音，仿佛突然成了乐团合奏，让听到的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惬意来。

    一曲拉完，燕长青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就挺爽。

    然后看着周围的人群，燕长青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心中一动，那个属于二胡的技能条，出现在了面前。

    原本满满的进度条没了，现在空空的，半点进度都没了。

    再仔细一看，后边那个代表一级的符号，变了。

    这就二级技能了吗？

    原来技能就这么，在这个街头，进阶了。

    不由自主地，他又拉起了二胡。

    还是那一曲赛马。

    当二胡声响起，他就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看到了天边的夕阳，看到夕阳下草原上奔腾而来的马群……

    它们是如此的有活力，只是看看，就让人感觉到了那种自由和奔放。

    翻飞的四蹄，飞扬的马鬃，几乎被风拉得和马背平行的马尾……

    夕阳给马群镀上了一层金色，马群从草原上奔过，仿佛是从人们的心上飞过，让人们不由自主地用目光随着它们奔腾……

    音乐的魅力在二胡声中，在这条小小的街道上，尽显它的威能。

    不知不觉中，天上有淡淡的小雪飘落，一点一点又一点点的，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如同小镇街道上跳动的音符，飘忽而来，又瞬忽不见……

    ……

    下雪了啊！

    一曲停下，燕长青心情愉悦的感慨，瑞雪兆丰年啊！

    虽然现在还只有一点点的雪。

    对了，得赶紧回家，下雪稍微大一点，客车就会很任性地停运。

    周围的人刚听完一曲，挺安静的，居然没人给小费。

    你们刚刚听到的，可是二级的技能，说是一场音乐的洗礼都不过分的好吧！

    不过今天咱老百姓高兴，不和你们计较了！

    想着伸手刚起身拿上那个装钱的油漆桶，忽然一位大妈喊道：“别啊，我还没给钱呢！拉的真好听，这么小的孩子，太难得了！”

    说着朝桶里塞了五毛钱。

    周围的人群忽然热闹了起来。

    “是啊是啊！真好听……”

    “说不来哪里好听，就是听着舒服……”

    “真厉害，这曲子叫啥……”

    “我知道我知道，叫赛马……”

    “我说呢，听着都感觉到那啥……很多马在跑呢！”

    “哈哈……”

    议论声中，心情愉悦的众人仿佛回了神，纷纷慷慨解囊。

    燕长青：“……”

    感情刚才不是不愿意掏钱，是太好听了，听入神了！

    果然是二级技能，小玉盘诚不我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