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24:哪怕相爱,也不能天长地久(7000)
人在害怕时,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动作。【】 至于唐汐紧抓住他的衣服来看,何慕旸知道,唐汐是害怕,除却这一情绪,却无半点的其他。 站在原地,何慕旸护住唐汐,低声的询问:“这么晚了,你来到这里是做什么?” 唐汐来找他,却是不太可能。 忽然,何慕旸的脑海中划过了一个可能,加之唐汐现在的身份,却是更加的确定了下来。见唐汐没说话,他又出声:“就算是过来处理事情的,这么晚了,就不会找个地方,先住下吗?” 语气很平缓,透着关心鲺。 两个人的姿势也是有些暧昧,如果不是那些曾经摆放在这里的话,唐汐想,久别见到何慕旸,她应该会上前,紧紧的抱着他。 还像之前那样,会撒娇,可是现在,但是却十分的清楚一点,这已经不是从前了。 “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唐汐冷冷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直接的松开了手,和何慕旸隔开出一个距离。 那些狗围着唐汐,唐汐的背后很凉。 她是害怕的。 可是再害怕,她也不能亲近何慕旸。 “我送你进去吧。”何慕旸走在了唐汐的身边,护住她,也是给她带路。 唐汐讶然,他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我跟你不同路,不需要你的帮忙。”唐汐直接的拒绝了何慕旸的好心,并不想要和何慕旸牵扯太多。 哪知,何慕旸竟然反过来问她:“你来云南这边,不就是来协商赔偿款的吗?那家我认识,她孩子是我学生,我刚从那里出来。” 也是听孩子母亲说起过,近期有人会过来和她协商丈夫意外死亡赔偿的事宜。 刚好就在村口遇上了唐汐,唐汐又是律师,想来,应该就是那家了,所以何慕旸就可以确定下来。 但是,何慕旸还是很意外的。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云南这边再见到唐汐,也没有想到,唐汐会是负责这件事情的律师。 唐汐抿唇,不回答何慕旸的话,却是慢慢的跟在了何慕旸的身后。 天黑,想要找个地方住下来不太容易,她又不认识路,何慕旸带她也可以,只要不过分的牵扯就行了。 “如果下次你还要处理这样的事情,我建议你带一个帮手。而且不要在天黑的行事,危险。”何慕旸缓缓的叮嘱出声。 道路上,却是响起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对了,跟上来的还有刚才在村口围住唐汐的那些狗,唐汐想要走快都走不了,人生真的就是悲剧到了极点 见唐汐依旧沉默,何慕旸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 到了那家人的门前,何慕旸带着唐汐走了进去,给孩子的母亲解释了一番唐汐的身份:“小桌子mama,这是城里面来的律师,负责你丈夫案子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跟她说就好,她会帮你。” 孩子叫赵卓,但是人人都习惯喊他小桌子。 何慕旸也不知道小桌子母亲的名字,通常都是这样的称呼着他。 见到唐汐,小桌子的母亲有些兴奋,可是却又有些难过,竟抬起手开始擦起了眼泪:“孩儿他爸死的时候我没有在身边,可是说意外死亡,哪能是意外死啊,都入土这么久了,才来个人……” 这件事情起初是因为两个员工的纠葛,然后又牵扯到了建筑公司管理人员。 矛盾加重,小桌子的父亲意外在工地死亡,建筑公司要赔偿,但是赔偿的钱也不会是太多,毕竟还有另外的过错方。 唐汐就是受建筑公司的所拖,和他们一家人协商好,进行赔偿。 可是后来听到小桌子的母亲说起到后来的事情之后,唐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又是这种偏远的山村。 “我会帮你。”唐汐有些倒戈相向了,她愿意无条件的帮助小桌子的一家人。 都是可怜之人,能帮的话,自然是要帮的。 小桌子家很简陋,没个住的地方,小桌子都是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的,唐汐不方便在这里留宿。 只能原路返回,何慕旸担心着唐汐,跟在了唐汐的身后:“你现在还要连夜回县城?” 不然呢? 没住的地方,她自然是要找地方住。 就算她能够在村子里面住上一晚,可毕竟是人生地不熟。 “不如去我那里吧,学校离这不算太远的距离,再走一段距离就行了,我一夜不睡没关系,你别累着了。”唐汐的步伐有些快了起来,何慕旸追上了唐汐,拉住了唐汐的手。 手机照着光,唐汐的手,是下意识的把手机给握紧。 何慕旸的好心,来的很不是时候,真的是没有一点的波澜,从开始到现在,她和他对上的话,才不过三四句。 但都是冷漠。 何慕旸的好心,唐汐不想要接受。 “晚上有蛇,别走了。”何慕旸看着唐汐,缓缓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是夏天。 来的时候唐汐并没有看到蛇,但并不就代表回去的路上会没有,经过何慕旸这么一说,唐汐有些害怕了。 曾经和何舒婷他们一起去露营的时候,在帐篷里面看到了蛇,可是把唐汐给吓的不轻,后来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何舒婷的恶作剧。 但是从此之后,唐汐的心里一直都有了阴影,怕那个东西。 “从这到你那,不也还是要走吗?”唐汐淡淡的反驳,在给自己壮胆子。 可是在下一秒,唐汐就已经被何慕旸给拉起了双手,他把她给背了起来,“这样就不会有蛇咬到你了。” 何慕旸是不怕蛇的,更何况在这边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抓蛇还是会几招的。 唐汐挣扎着,大力的拍着何慕旸的后背:“你把我给放下来,何慕旸我不需要你来管我,你放我下来……” 何慕旸,你这样,算什么? “别动,你这次回去后我只怕没这个机会了,就当是对过去的道别吧,不远的距离,我好好的背着你,走完这一段的距离。”何慕旸缓缓的出了声,声音里面却是一阵的苦涩。 其实刚才有一句话,他很想问出声,可是却缺少了一个勇气,还有一个资格。 若是得知了唐汐的肯定回答怎么办? 他可以一个人的时候带泪祝福,可面对唐汐时,那些表情却变的有些假了。 现如今,他要怎么去和她说这些话呢? meimei的死,不关唐汐的事情,即便是当时误会,母亲也的确是做错了,找人设计了一场大火,死伤无数。 就是想着要报复,想要让唐家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后来,他做的那两件事情,即便是当时自己看不透,可是错了也是错了,中间隔阂着太多,他们在一起很难,很难。 何慕旸每每想到这里,心口都会疼痛。 很想用死去抹平一切,可是他死了,父亲怎么办? 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他不能死,更何况,死是弱者的行为,哪怕是痛苦,也要好好的活着 “我们不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彻底的说了再见吗?那再说,还有意思吗?”唐汐不挣扎了,冷冷的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慕旸曾经背她上山,当时的心情多为开心和甜蜜。 后来,多的是难过,然而现在,心早就已经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想着要避开何慕旸,避开何他的接触。 过往曾经,多说无益。 “我希望一辈子,不说再见。” 这话,何慕旸很想说出口,可是却说不出来,就那么直接的被卡在了喉咙处,然后喉咙颤动的时候。 却是一阵一阵的疼痛,就像是卡了什么异物在那里一样。 何慕旸不出声,他背着唐汐,缓缓的行走着,唐汐拿着手机照亮前方的路,没别的意思,希望光亮。 果不其然,前方的道路上就盘踞着一条蛇。 唐汐吓的背后一凉,先是狗,后是蛇,还有何慕旸,真真是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的惊吓 好在,她没有心脏病。 不然早就已经被吓死了,那蛇接触不到唐汐,可是唐汐还是十分的紧张,很害怕。 何慕旸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往前走,而是等待着那蛇离开,何慕旸安慰着唐汐:“没事的,等它走了就行,是条没毒的蛇。” 等了很久,那蛇才慢慢的游走开来,何慕旸背着唐汐,飞快的迈了过去,但是脚下还是踩到了滑滑的东西。 紧接着,脚踝处却是一阵的刺痛,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咬他的蛇溜走了。 何慕旸忍着疼痛,把唐汐带到了自己在学校里面居住的地方,“这是我的房间,你进去睡吧,我去给你打点水过来。” 唐汐往里面瞧了一眼,很简陋,但却很干净。 让何慕旸住这样的房子,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何慕旸打水来后,唐汐轻轻的嘲讽出声,赶在了何慕旸的前头,“你以为你和你父亲做着这些事情,那些死了的人就能回来吗?” “……洗下脸吧。”何慕旸的喉咙一梗,手上的力度紧了紧,然后把打好的水放在了唐汐的面前。 并不想和唐汐继续纠缠着安个话题。 不管他们做什么,那些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何慕旸很清楚这一点。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心里面会难受,其实谁都不曾知晓,五年生活中,何慕旸和何延顾也曾经做过一样的事情。 都找人去了唐家墓园,何慕旸有时候也会过去,跟他们说对不起。 明知一句对不起无法解决所有过往,但是那是他的母亲,即便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实,他也不能把自己的母 亲亲手给送入监狱。 后来母亲入狱,的确是罪有应得,可那是自己的母亲。 难不成,他就眼睁睁的看着? 说到底,当时他还是不信唐汐,不然的话,情绪也不可能如此的极端,现在后悔了,却是迟了…… 何慕旸见唐汐不动,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坐在了一边,处理自己脚上面的伤口。 这边有光,也有工具在这里,何慕旸坐在唐汐不远处处理着伤口并非就是想要博得唐汐的同情。 更何况,唐汐也不会再同情他。 不过惊讶是有的,那蛇不都是已经溜走了吗?那他还会被腿给咬伤? 当然,这些疑惑是不可能问出声来的。 “你……你和季博良的事情怎么样了?”忽然,何慕旸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有资格也好,没资格也罢,就是想要确定一下唐汐是否还安好。 不过,却是换来了唐汐的讥嘲:“怎么,你想要过来插一脚吗?亦或者是说,断定了我会回到你的身边,还是想要要毁掉所有的一切?” 唐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着让何慕旸不痛快,那些话,都没经过大脑的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所有的痛苦来源都是因为何慕旸的母亲林雅,而后来何慕旸还站在林雅那一边。 唐汐觉得心里面有些堵。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有些…… “不是,我希望你幸福。”何慕旸抿着唇,唐汐的这句话,却是让何慕旸的心口一瑟。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心痛无法说出来,也无法把这些告诉唐汐,说了,只不过是矫情罢了,那何必要再去说呢? “那些错误都已经造成了,如果不曾真相大白,如果你不曾过来的话,也许我们的生活还都很好,你母亲现在都还没有死不是吗?所有的一切又开始变成了另外一个迹象,不都是很好吗?”唐汐轻轻的笑着。 看似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唐汐的心口却又很痛,当时真相没出来是当时,也想要一个真相。 可是真相,往往都是惨痛性的 “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吗?你走后,我曾设想过很多个如果,可是如果没有如果,不太可能。那个人很好,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祝你们幸福。”何慕旸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出,眼眶却是已经湿润了。 此刻,很想抽一支烟,可是摸摸口袋,空空如也。 来这里,他已经不抽烟了,有时候会在太阳很好的情况下,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就那么的躺在草地上。 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想着悉数的过往曾经。 明明伤痛着很难受,那些痛苦的过往是该要忘记的,可是他还是想起来了,唐汐如是,都说要放弃掉过往,好好的生活着。 但是过往摆在那里,还是忘记不掉。 中间痛苦,隔阂实在是有些大,想要忘记掉,有些难。 更何况,过去存在于脑海的记忆里面,回想回去,怀念,遗憾,懊恼,这都是人类的通病。 听着何慕旸的话,唐汐却是沉下了唇角。 何慕旸的背影,颀长,即便他身在乡下,可是身上的伟岸英姿,依旧不曾改变分毫,一件普通的衬衣。 也能被他穿出来绝代风华。 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的确是为难他了。 “当初得知你要宣判庭审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打算帮你的,你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都是你之前种下的因,所要尝的果。”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何慕旸的这话很想问出来,可是唐汐却在下一秒钟,给出了何慕旸的解答。 唐汐说:“其实我也不想救你的,但是想到了当时在医院的天台上你和我一起跳下来,想到了在海边你为我挡的那一枪,我欠下你何慕旸的,还给你了。你把我姑姑送进监狱里面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们不对在先,可是你母亲林雅做的那些事情,却硬生生的摆在那里,那是鲜活的人命。” 到最后面的话语,字字珠玑。 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 也许就想是季博良所说的,好好的把过往放一放,就是把心中所积压的那些事情都好好的说一说。 也是跟何慕旸彻底做一个告别,这样,过往才会真正的放手吧? 何慕旸不说话。 因为这是事实,他无力去辩解什么。 唐汐又说:“你以为你让顾之州把那些财产还给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那些财产,只不过是罪恶的代表性,拿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何慕旸,你在责怪婷婷死了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唐家的那些人。” 想了,是一定的。 但是人都是这样啊,如果双方都是有错的话,肯定就会死死的抓住对方的点不肯放,自然那些过错 就被放大化。 何慕旸是,唐汐如是。 唐汐虽然知晓当时车祸是她不好,可是她估计的是唐家后面的那面多人,何慕旸所顾及的,是何舒婷年轻的生命。 如果没有唐汐的因,怎么会有后来的果? 纠结的,就是这一点。 可是纠结到最后才发现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笑话时,所有人都在难过,都在不可置信。 甚至是奔溃,想要把之前失去的那些,那些过错都好好的给找回来。 但找回来,又能如何? 那些伤痕累累,却是永远都抹平不了,这是何慕旸后来见到唐汐和季博良站在一起后,所想清楚的事实。 所以,他选择祝福。 希望唐汐,会幸福,会快乐。 这辈子他无法给予唐汐的,别人能够给唐汐,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以为不说话就过去了吗?何慕旸,当时你在指责我的时候,现在有没有在指责你自己?”唐汐走到了何慕旸的面前,声声诘问。 有的。 真相大白后,何慕旸无时无刻不在责怪着自己。 然后希望自己的忏悔能够回来,谁都不是先知和上帝无法预料自己的未来,更何况,后悔,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 都能够希望曾经失去的东西能回来,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如当初。 “好好休息吧,你都已经和小桌子的母亲给说好,那你明天就要带着她给的那些东西回到s市,帮助她打官司。” 何慕旸道出声来,许久不曾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暗哑。 唐汐越是牵扯到过往,越是继续说下去,那么所带来的就是更深刻的疼痛,他疼没有关系,却是不想唐汐再痛了。 他能给唐汐的,已经不多了。 唐汐喉咙也疼。 原本一肚子的话,却在顷刻之间,半点都无。 唐汐虽然是在何慕旸的房间里面休息,但是唐汐却是一夜未眠,不过第二天大早,唐汐起来,就已经看到了那些赶来上学的小孩子。 旁边的大空地上,已经有开始动工了,像是他们的新学校。 何慕旸来了之后,的确是对这边有很大的帮助,就算不是赎罪,能够帮助这些穷苦的人,也好。 “jiejie,你是何老师的女朋友吗?”一道女童声软软的响了起来。 唐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仰头看着唐汐,头上扎着小辫子。 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 唐汐朝着她笑了笑,“不是。” “那是何老师的媳妇吗?”能小女孩又问出了声音来。 也许放在过往,还能回一回,现在就连回答这些问题,都变成了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她摇头,可是小女孩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何慕旸给打断,“小黄林,过来,和哥哥jiejie一起早读。” “好的,何老师。”小女孩点头应声,然后快步的跑开。 这里空气,景象好,人也好。 待在这里的确是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对自己过往的人生有遗憾的话,唐汐也很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跟着这些孩子一起生活。 看着唐汐刚才和小黄林的对话,何慕旸从唐汐的脸上看到了温和,看到了真心笑容。 和孩子这么好相处的人,怎么会把孩子给打掉呢? 真真,只是因为那个孩子是他和她的? 何慕旸的心口,忽然变的有些堵。 “我该走了,既然要赎罪的话,那就多帮忙这些穷苦的孩子吧。反正你这些年拿着唐家的那些财产也赚了不少钱,不是吗?”唐汐轻轻的笑出声来,可是唇角上却是挂起了一丝漠然。 “那些财产我都帮你存放着,归还合同里面都有,你没看到吗?”何慕旸还是解释了一番,当然也是因为归还合同的事情。 如果唐汐没见到的话,那难道是顾之州做了手脚? 可何慕旸不知道的是,唐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份归还合同,唐汐既然不看,顾之州拿给唐汐看,也没有丝毫的意思。 看没看到,对于唐汐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没必要了。 唐汐转身,并不想要和何慕旸继续说话。 “唐汐,走之前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何慕旸叫住了唐汐,掌心处微微用了力,可见月牙痕迹。 何慕旸想,如果这次再不问的话,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问出口了。 唐汐顿住的步伐,却已经是表明了一切。 她倒是很想要听听,何慕旸再次的问出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 也是自私心在作怪吧,总之,唐汐说不上原因来。 可是下一秒,何慕旸出口的话,却是让唐汐有些楞,何慕旸问她:“唐 汐,你打掉孩子,仅仅只是因为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