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七天上午 真相
齐淼家的客厅里，坐在一张设计感十足的玻璃凳子上，我面前坐着齐淼的mama，她握着我的手，一直在跟我聊天。 脑子里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告诉她我们经历了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但我知道她是心理学家，肯定早就察觉了什么，就是不好意思发问而已。 齐淼家住在一栋装饰豪华的别墅中，各处都是有趣的设计，涂着奇怪图案的地毯，旋转的吊灯，建在屋子里的桥，我走在他家里就像在参观博物馆，我不禁羡慕齐淼有一个设计师父亲。 除此之外，整栋房子到处都是房间，每间房间都关着门，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住人。就像密密麻麻的蜂窝一样。 我想或许是现在还早，齐淼家里的人还没有起床。 我昨天晚上睡得十分踏实，就像回到了童年时代的小床一样，那张床很温馨，旁边有齐淼的陪伴我也觉得很安全。 我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着形态各异的奖牌，无一例外是主持大赛，配音大赛，演讲比赛的冠军和一等奖。 齐淼的mama虽然年龄不小了，看起来却很精神，她穿着精致的旗袍，头发卷卷的，手上带着好几枚戒指，耳朵上挂着一个很奇怪但很好看的耳环，是纯银做成的一个图案，上下看是一个可爱的白兔，而左右看是一个调皮的鸭子。 或许是我盯着这个耳钉久了，他母亲笑着说到： “你觉得这个好看吧，我也觉得，这是小齐爸爸送个我的，他这个人啊，一言难尽，等他起床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客厅正对着的门就被拉开，里面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 老人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咯咯的笑起来，随后他冲着另一个屋子喊到: “老齐啊，别睡了，你儿子终于带姑娘回家了，快下来。”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就像在喊口号一样。 齐淼的mama没说话，也开始笑起来，她对我说: “一会发生的事情可能有点奇怪，你不要害怕，齐淼的爸爸其实是很好的人的。” 我不解，我猜测这个老人是齐淼的叔叔，毕竟他在向着其他房间喊叫。 老人说完就跑进那个屋里，不过一会，我就又看到这个老人出来的，老人是同一个老人，但是跟之前不一样，他这次佝偻着腰，好像一下子衰老了。 他嘟囔到: “怎么回事，我儿子带女娃回来了吗” 明明是一个老人，却好像从亲戚换成了齐淼的爸爸，嗓音也变得沧桑无力了。 我看看老人又看看齐淼的mama，脑子思考着。 随后，老人又走进另一个屋子里，出来时就像一个中年男人，腰杆笔直，打量着我，然后对着空气说: “爸，我说你一大早吆喝啥呢，原来是齐淼那个小子带女朋友回家了啊。” 老人说完又开始仁慈的大笑。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爸爸还是导演吗。” 不对。 齐淼的mama看着我，再看看那个奇怪的老人，眼睛里满是慈祥，她冲着老人喊到: “齐领航，你先回屋去，别给人家吓到，我给她说明白你再出来昂。” 随后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诚恳的说到: “我也不瞒你什么，刚刚那个老人就是我丈夫，也就是齐淼的父亲，他也是再齐淼这个年纪变得很奇怪，我和医生们研究，觉得这是遗留性人格分裂症，很少见，病状就是把已经离开的重要朋友和亲人认为一直还跟自己在一起，有时还会转换成他记忆中他们的人格，自导自演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我也害怕。我在给他治疗的过程就渐渐发现他随着年龄的增加，臆想出来的人物也就越来越多，但不管怎样，齐淼他爸人真的很好，不论是哪个一人。后来我觉得也没有治疗的必要，就觉得一直这样下去，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跟他在一起了，我们的婚姻也很幸福，他靠着设计出名后，买了这一栋房子，给他的臆想的亲戚朋友们都分配了一个房间，所以每次他都给外人说我们有一大家子人住一起，但其实，这屋子里就我和他住。” 我愣住了，尝试去理解她说的话。 “没事，你不用担心，可以说他是算是我的病人，但他一点是个大好人，放心好了，有时间带你认识他那些朋友和亲戚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过啊，我一直担心。。。。。。。” 突然她停住了嘴，并不是有意的，而是看到了什么。 于是她转口说到: “哦，小齐，你醒了啊那你先陪小季昂，我去做早饭。” 说完她就走出来客厅，向着透着阳光的走廊走去，随后一个拖鞋拖拉地板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扭过头去，果然看到齐淼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和条纹短裤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我却没有留意他，一直想着他mama所说的关于他父亲的病的事情，突然，我想到了她mama担心却又欲言又止的东西。 高中的心理课老师有给我们讲过。 精神疾病大多都会基因遗传。 我觉得一股冰凉从后背传来，身体变得极其僵硬，似乎要被这种寒冷吞噬了一样。 我回想起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被捆住时眼前的黑暗，想起齐淼今早的话语，想到老李对我保证说肯定不会有人进来，想到了齐淼那些配音和演讲的奖牌，想到那一条条匿名的短信，想到那个与我对话的小女孩，想到那张自己暴露的照片。 那缺少的一片拼图慢慢浮现在我眼前，我猜想的真相让我不寒而栗，久久不能呼吸。 手机的响动把我从脑海中拽了出来，我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联系人的名称用黑色的楷体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JIM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每一个字母都像锋利的刀刃径直刺穿了我的身体。 短信是用英文写的，翻译过来的大意是： “你还跟mike在一起吗，为什么他还不回我消息，你再催一下他好吗，我很想见他一面。” 我想起来黑夜中那双肆意支配我的手，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又被他紧紧的抓住了，我盯着那个名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了，季颖，早上好啊。 从细腻温和的声音我判断它应该属于齐淼，可我这次却完全没有被他嗓音的温柔所触动，我只是害怕，害怕这个声音后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 随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间。 这只手像是一条冰冷光滑的毒蛇，在我腰间滑动，好像在寻找着把我一击致命的机会，又好像只是情侣之间日常的爱抚。 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鼓起勇气，此时我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所有在他人家里需要遵守的礼仪和我最引以为傲的冷静。 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撕扯着嗓子吼到: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齐淼，你是谁？” 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成了一张张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我的脑海，最后定格在那个诡异的又是鸭子又是兔子的耳环上，我觉得那个动物好像活了过来，黑色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用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爬动，上面的兔子不停的嚼着嘴，下面的鸭子不停的往前拱。 我紧闭双眼，时间好像都停滞了。 一个像是两种嗓音巧妙地融合的声音径直逼近我的耳朵，然而每一种音节在我听来都分外熟悉。 我迷失在这令人天旋地转的声音里，不知道自己愣了几秒才睁开眼睛，也在意识中慢慢悟出了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一个爱你的人”。 而那只手还在我的腰间慢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