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刺客
这厢皇帝正色起，那同在席上的周墨沈也看到了那个舞姬。这种舞姬献于达官贵人的事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一般鲜有这种自己如此大胆主动的。毕竟，这种事情必须得周墨沈自己定好了，布置妥当才行。这个舞姬如此大胆，实在是蹊跷啊。 周墨沈心中觉得此事古怪，那圣上却明显色乱情迷了。周墨沈看着当朝君主在臣下府上如此沉迷美色，毫不掩饰，一方面因为莫名其妙的被封个攘夷大将军而生气，另一方面也是怒其不争，这哪有个明君的样子！ 所以当下也是一口意气难以放下，当即停了奏乐。 奏乐一停，全场舞姬只好全都跪在地上，微低着头，静静等着主人发话。唯有之前那个舞姬，却是不卑不亢，也不低头，那双眸含情，还在盯着皇帝那边。 周墨沈立即大怒，但是当着帝王的面儿他倒不敢发作。看一眼那皇帝，发现他对这不知进退的舞姬兴趣更浓。心念一动，他反而笑到：“陛下，臣看这有个舞姬跳的甚好，不如让其余人等退下，只她一个跳支独舞可好？” 皇帝一听，自然欣喜。马上说到：“甚好！甚好！” 周墨沈用手遥遥一指，自然有人过去安排。于是其余舞姬依次低头退下，独留了那一个。 舞曲再响，舞姬跳的更加热情，更加奔放，香气越浓，夜色也跟着越来越浓。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正常，如此美丽。 突然，这个舞姬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一阵旋转的香风，嗖的一下转到了皇帝面前。 那把软剑却更快，银光一闪而过，要不是周墨沈混迹沙场多年，他也不会反应的如此之快。轻功催起，眨眼间便到，那舞姬却不顾后背大露，一意刺杀皇帝。 只一刹那，周墨沈弃攻为防，自己去为皇帝挡了那一剑，同时掌风一推，将剑的力道协了大半。 只听见“噗”的一声，长剑堪堪刺入周墨沈的左肩，周墨沈毫不迟疑，翻转一掌，便将此女打倒在地。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美艳舞姬口吐鲜血，却不起身，只是卧地冷笑，从胸口拿出一封信来，也不多言，直接咬舌自尽。 周墨沈本来防范她自尽，怎能让此女如此得逞，一伸手便扣住她下巴，一边不让她咬舌，一边质问道：“谁派你来刺杀陛下的？！” 这时候皇帝也回过神来，本想大怒立即杀了此女，一眼望去，美人嘴角带血，仙姿微颤，犹自怒目而视，这怒倒不怨毒，也不可怕，颇有几分嗔怒之姿，不由得色由心起，情不自禁道：“大将军且轻些！” 这句话差点让周墨沈呕出一口老血，让我轻些？我若是慢了半分，您老这条龙命可就早没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沉迷女色！不知怎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觉得圣上不明，只是此刻心中隐隐的有一种别样心思。 为了这样一个皇帝，我拼出性命去有何意义？最后我死了不要紧，我那美貌的小妹该由谁来护？就算嫁了出去，没有了我的照顾，沫南母女又该怎样变本加厉？ 只不过稍一分神的功夫，竟让那舞姬找到了破绽，手腕一扭，她向后诡异一动，等周墨沈再去捉时，已然来不及了。 那美艳舞姬立时成了死尸一具。 皇帝心中大叫可惜！可惜！未能一品滋味就这样死了，真是暴殄天物了。 周墨沈自是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若他知道，怕是连造反的心都有了。 此时唯一的线索就是刺客临死的时候拿出来的那封信了。周墨沈忍住肩膀上的剑伤，回头对皇帝施了一礼，说道：“陛下，我看线索就在信上了，此番行刺是臣护主无能，还请陛下此罪。” 皇帝见他肩膀上已是一片血色，脸色稍缓，温和的说道：“此事自是与爱卿无关。” 周墨沈立刻跪下道：“臣惶恐。” 皇帝说了句爱卿请起，他站起身来，思考片刻，终于扶起周墨沈，道：“此事还是立刻查明的好。” 周墨沈心下猜了个七八分，皇帝肯定觉得此事是云王所为。毕竟，作为一个在逃的叛国者，刺杀皇帝是再有理由不过了。若将此事交予大理寺审理，还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去，再说刺客已死，也很清楚是自尽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现在周府出了这样的大事，若传出去百官议论，可能会弹劾自己勾结云王，意图不轨。皇帝这也是为了表示相信自己的决心。 周墨沈立马再次跪下：“谢主隆恩，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皇帝很满意的让他起来了，受了一定的惊吓后，他连看一眼信的欲望都没有，血腥气和香气混杂着，十分难闻，他只想立刻回宫，好好在美人乡里睡上一觉。至于刺客，想也不用想必然是云王派来的，毕竟现在只有一个他想让自己死。 皇帝当然不知道想让他死的人可不止云王一个。 于是皇帝悠悠然的打了个招呼，直接回宫了。 周墨沈唤来自己的亲信侍卫周延，让他将刺客处理好，便出门护送皇帝去了。 当然，皇帝只是让他护送到将军府门口，嘱咐了他让御医过来看看肩上的伤，便跟着御林军走了。之前为了酒宴方便，他只让御林军在府外等候，以后他可不能如此大意了，至少在云王死前都不能。 周墨沈一进将军府的大门，就松了一口气，一边叫人传府内的医生，一边叫人封锁消息，一个字都不准对外泄露，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肩上的伤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了小妹的，也就没让人对小妹周语桐封锁消息，只是叮嘱了不可吓着大小姐。 而住在梧桐苑的周语桐听见消息后却有些惊愕。毕竟这结局跟她的计划有些出入啊。 本来她的计划是让舞姬兰莲把信拿出来后，哥哥当着皇帝的面把它打开，只要皇帝一读，哥哥就不得不把周语冉送进宫去，而一旦入宫，那周语冉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为什么呢？在皇宫里，一个新人若不得宠爱，那日子还会好过吗？为什么她会不得宠爱？因为她可是云王的心上人啊。 虽然周语桐这个法子恶毒了点，但是这也是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周语冉那么想把我弄进宫去，那我就让她进去尝尝冷宫是什么滋味。 想到那些年被罚禁足在冷宫的日子，真是痛不欲生啊！可是现在我还在亲爱的哥哥的庇佑下，当着我的大小姐，那些往事竟还是历历在目。 痛苦，总是难以忘记的，尤其是还没有报仇之前。 虽然这件事暂时没能让周语冉进宫，但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只需要再多加些调料，还是能达成这个目的的。 说办就办，时机一定要尽早。 周语桐立马叫来了双华，在她耳边如此如此的吩咐道。 双华听着听着，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异。她实在想不到这位主子竟如此大胆！更要命的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去及时办，对大小姐有害，去办了，又有辱自己的真主子的名声。 她心中纠结，虽然面上认真的听着，但难免流露出些许异色。 周语桐一边旁观，一边嘴角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到：“对了，此事办成后，顺便去蜀风楼给我买几只凤爪，这大半夜的很想吃夜宵了。” 双华不觉有异，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