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混乱激战
沐御尘不留情面的话击溃了高语晨的精神防线，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眶泛红，五官扭曲，像一只发疯的母鸡，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还不是你们逼我的！”她手指笔直的指着秦梓慕，恨意从眼眶里溢出来，蔓延到周遭的空气里，“你处处护着她，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我，那么多人，一个个都向着她，我做错了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落得一个活不长久的下场？” “闭嘴！”沐御尘烦不胜烦的皱眉，一句话呵斥住高语晨的吵闹，视线落在默德非尔的身上，他才是那个说话人，“说吧，什么条件？” 默德非尔为难的笑了笑：“我说过了，我要的是秦小姐，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 “天色还早，做梦也等天黑了再说。”沐御尘冷哼一声，用秦梓慕交换，他怎么不说让他自刎？ 沐御尘护着秦梓慕的样子又刺激到高语晨的情绪，她突然走到亲爸爸身边，从黑衣人的后腰上拔出一把枪，冰冷的枪管抵在秦爸爸的太阳xue上。 “秦梓慕，你过来，否则……”说着，她使劲的在秦爸爸的太阳xue上戳了戳，逼得他不得不歪过头去。 “不要！”秦梓慕惊呼一声，睁开侠姐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你放了我爸爸，我过去交换，你放了他。” “慕慕，别犯傻，有我在！”沐御尘抓住他的手腕，看死人般的目光看了看默德非尔和高语晨。 “梓慕别过来！”秦爸爸双手被黑衣人反剪在身后，不顾太阳xue上的枪管，出声喝止秦梓慕的脚步，“你别过来，她不会放过你的，爸爸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够了……” “谁让你说话的？！”秦爸爸的话还没说完，高语晨的枪把砸到了他脸上，大冬天的，瞬间就红了一片。 “秦梓慕，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过来！”“住手！”秦梓慕的眼泪掉下来，想要甩开沐御尘的手，往高语晨的方向跑去，却被他紧紧的抓着，语气微沉：“慕慕！” 秦梓慕回身看着他，泪眼朦胧，无措的抓着他的衣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阿尘，我不能没有爸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 沐御尘心疼的拥着她瘫软的身子，语气温柔呵宠：“我知道，我知道，乖，有我在，没事。” “秦梓慕，你不想救你爸爸了吗？”高语晨最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明明她握着她最在乎的东西，为什么还是感觉威胁不到她？还要看着她和沐御尘恩爱。 想到这里，她的不甘便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她的理智，不解恨的朝秦爸爸的肚子踢了一脚，枪把在他脖颈后面招呼着，一下比一下重。 秦梓慕眼睁睁看着秦爸爸受苦，理智早就不翼而飞，她出其不意的甩开了沐御尘的，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扑向了高语晨。 最先过来抓着她的是默德菲尔，他眸光里盛着温柔，虚扶了秦梓慕一把：“慢点。” 秦梓慕推开他的手，看着高语晨：“我过来了，放了我爸爸。” 高语晨疯狂的大笑：“哈哈哈……你真以为我会放了这个老不死的？你太天真了，反正我高语晨也没几天可以活了，正好你们都给我陪葬！” 默德非尔的脸上出现一号表情，眉头皱了皱：“语晨，放了秦杰。”他的目的只是秦梓慕，秦梓慕都过来了，秦杰的作用就没有了。 “做梦！今天在这儿的一个都别想跑，我已是将死之人，也不会让你们活着！”高语晨已经处于癫狂状态，谁的话也不听，即使是她最害怕的默德非尔，她的师傅。 “口气真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侠姐不屑的冷嗤一声，拍了拍手，和七七一起从后面走上来，默德非尔浮现不好的预感，再往山头上看去，狙击手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外围还围着一层黑衣人，很显然是沐御尘和苏离的人到了。 不过说话间的功夫，他已经从绝对的优势变成了被动的状态，该死，他竟然忘记了七七和侠姐这两个表态一样的存在。 “默德非尔，你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了。”沐御尘的眼神一秒都不敢从秦梓慕身上移开，他表面镇定，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他害怕高语晨哪根筋不对，突然就朝秦爸爸开枪了，那样的话，秦梓慕会疯的。 “是吗？那可不一定！”默德非尔反问一声，上前抓住秦梓慕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语晨，放了秦杰，我可以带你一起走。”看在她身上和玛丽安娜相似的气质的份上，他可以带着她在身边。 “休想！”高语晨双眸通红，手枪的方向转到默德非尔那边，“让秦梓慕过来，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她特意练习了好久的枪法，这么近的距离，她是可以杀掉默德非尔的。 秦梓慕心惊于高语晨的疯狂，到这个时候，她反而镇定下来了：“高语晨，你别激动，我过去交换，你放了我爸爸，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在乎能不能离开吗？”从选择了这条路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她太清楚沐御尘的性格，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默德非尔眉梢掠过戾气，在高语晨开枪之前，他掏出别在后腰的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手腕开了一枪，她手里的枪支立刻掉到地上，整个人疼得扭曲。 同一时间，侠姐和七七正好到达黑衣人的身后，成功救下秦爸爸，沐御尘也到了默德非尔旁边，两人缠斗在一起，默德非尔打了个手势，刹那间，枪声四起。 秦梓慕解开秦爸爸身上的绳索，被苏离带着往相对安全的地方退去，狙击枪的红点在不断的移动，现场陷入混战。 七七和侠姐迂回着解决狙击手，苏离坐镇指挥，沐御尘被默德非尔和几个黑衣人缠住，所有人都忽略了躺在地上疼得扭曲的高语晨。 这一枪下去，她的整只手肯定是废了，眼看着秦梓慕带着秦爸爸渐渐往安全的地方撤退，她顾不得往日的尊贵，身体在地上爬行着，像一只蠕动的蚯蚓，挣扎着从雨水打湿的泥土里钻出来。 没有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苏离当机立断，决定先让人把没有战斗力的秦梓慕和秦爸爸送走，秦梓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应允，苏离叫来旁边最近的一个人，匆匆交代几句就加入了战斗。 车子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秦梓慕和秦爸爸在保镖的掩护下艰难的快速的行进。 秦爸爸刚被绑架就被虐了一顿，身体本就不好，这一番折腾，有一步没一步的踩在山路上，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大大的拖慢了速度。 距离车子还有大概二十米的时候，高语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形不稳，左手握着枪，瞄准秦梓慕的后背，秦爸爸摔了一下，正好看到这一幕，来不及多想，他推开秦梓慕，子弹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 高语晨的枪法是默德菲尔亲手教的，她又抱着必须杀了秦梓慕的心思开出这一枪，很显然的，秦爸爸的生命危在旦夕。 “爸爸——”秦梓慕从泥地上爬到秦爸爸身边，扶着他的身子，血液渐渐将她深色的大衣染得暗沉，泪水被冬日的风凝结成最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一声凄厉的叫喊，最先吸引了沐御尘和默德非尔的注意，高语晨还想开出第二枪，沐御尘和默德非尔同时出枪，两枪都搭在她的心脏上，她带着不甘的恨意，倒在冬日的寒风中。 秦梓慕整个人都懵了，双手颤抖的抱着秦爸爸逐渐冰凉的身躯，只会重复一句话：“爸爸……爸爸……”那样的如泣如诉，那样的孤苦无依。 多么相似的场景，几个月前，她也是这么抱着mama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消失。 七七和侠姐发了狠，割韭菜似的解决了剩下的人，默德非尔在好几个黑衣人的掩护下坐着直升机撤离。 秦爸爸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秦梓慕跪在地上，脸贴着他的面颊，泪水无声的洗刷着她的脸颊，娇艳的太阳隐进了厚厚的云层里，死寂的气息弥漫荒野，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让她的身影无比萧瑟。 沐御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绞着，紧得他呼吸困难，几分钟以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有他在，一转眼，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在乎的亲人在他和她的面前失去生命，无用如他，有什么资格说保护她？有什么立场说有他在？ 自责如潮水一样淹没沐御尘，他步履沉重的走到秦梓慕身边，听她低低的质问：“你不是说有你吗？”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不声嘶力竭的呐喊，就是这样轻如鸿毛的低语，却让沐御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卡在喉间，阻碍着他的呼吸。 他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她不躲不闪，双眸没有焦距，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他去抱她，她一动不动，长在那儿似的，他一时竟然也没将她抱起来。 她固执的抱着秦爸爸，所有悲伤的痛苦，所有奔溃的情绪，统统汇集在无声流淌的泪水中。 不知是压抑的情绪太强势的攻占脑海，还是凛冽的寒风太灼人的心神，秦梓慕就那样靠着秦爸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