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古老传承
风沙在这里完全消失，但却盘旋在城池的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将整座城池包裹在里面。 走在其中，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而那看似尽在眼前的城池，沈醉却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走到了高大的城墙下。 或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那用巨石所建造的城墙表面，已经风化，微风刮过，都会有砂砾随风飘走。 破败，是沈醉对这种城池的第一印象。 宽大的护城河里，早就没有了水的存在，数米深的河底，能够看见不少凌乱的残骸。 还有一些生活器具，应该是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遗留在里面的。 沈醉来到城池的大门对面，隔河相望。 那巨大的城门，至少有五六米的高度，但这样的高度，也仅仅只到了整个城墙的四分之一。 城门的材料倒是奇异，哪怕是数万年的岁月侵蚀，依旧不见它有败坏的模样。 只不过，城门上那清晰可见的数道战痕，在告诉着来人，曾经的它是经历过什么样的风雨的。 没办法放下吊桥，沈醉直接用筋斗云翻身上了城楼。 脚下的巨石踩上去，能够感受到它们的久远气息。 那是一种历经无数蹉跎的沧桑感。 表面已经风化了不少，踩下去有种颗粒感。 来到城墙靠近城池内部的一方。 抬眼望去，沈醉满心震撼。 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建筑整齐排列，鳞次栉比，但有着一个相同的规律，那就是越往中心，就越高。 宽敞的街道，可以想象到当初这里的繁华。 整座城池有着六条从中心向外延伸的主干道，看起来像是一种阵法。 主干道的交接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哪怕是相隔千米，也能感受到那广场的宏伟。 广场中间位置，有着一尊巨大的雕像。 粗略看去，雕像的高度应该超过的城墙的高度。 那是一个看起来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 头戴皇冠，面容坚毅。 下巴上一缕山羊胡，仿佛在迎风飘扬。 长衫罩身，左手单手负于背后，右手握着一柄阔剑的剑尾，剑身直立，倒插入地面。 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城门的方向，不怒自威。 沈醉情不自禁地，对着那雕像轻轻弯身，以示敬意。 而整个城池，都被一层黑色覆盖。 沈醉知道，那是当年这里的主人选择和城邦生死与共的时候，发动大阵时留下来的灰烬。 可以想象，当初的场面是多么的壮观，又是多么的悲壮。 但，这样的悲壮，也让它从此以后免受外敌的侵袭。 虽然，它也从此陷入长眠。 飞身跳下城墙。 来到了其中一条直通城市中心的主道上。 站在其中，一种孤独和荒凉感油然而生。 宽阔的街道，让人感觉自己的渺小。 想两边看去，沈醉再次被震撼到。 因为，每一个房屋的大门都敞开着，而在大门口，均是有着数道半跪在地的身影。 准确的说，是骨架。 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而他们所有人面朝的方向，都是中心广场上，雕像的位置。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了城邦的结局，而所有人，都选择了坦然的接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仰和凝聚力，才能让所有人在最后的时候，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每个骨架的表情，看不到害怕，看不到惊慌，沈醉甚至能读到他们内心的欣然。 时隔数万年，仍旧能让人感觉到，他们的高傲。 沈醉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地，收起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并且给自己船上一套崭新的长袍，然后站在街道的中间，分两边，朝着那些骸骨深深鞠躬行礼。 然后，迈着坚定而充满敬意的步伐，朝中心点缓缓走去。 数分钟后，他来到了广场的外围。 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人敬仰的同时，还有着揪心。 之间，广场的周围，每隔几米就盘坐着一具骸骨，均匀地分布着，他们都面朝中间，那里，是一个头戴皇冠的骸骨。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皇冠骸骨，或许就是雕像本人。 皇冠骸骨的位置，也正好在雕像正下方。 这里，就是当年那个阵法的中心了吧。 沈醉面对中间，再次深深鞠躬。 “晚辈沈醉，有幸来到此地，见过各位前辈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如今十分空旷的地方，被飘荡出很远。 仿佛是回应一般，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 那皇冠骸骨原本平视前方的头，微微向下低了下去。 沈醉心中一震，再次抱拳行礼。 仿佛是跨越时间的见面礼。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前方。 到现在，沈醉已经不去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因为他觉得，这一切不该被破坏。 就像当初在神霞遗迹里，遇见的灵水宗一样。 这是这座城池留给世界最后的倔强和态度！ “前辈们，”他向四方抱拳，微笑着说道：“很荣幸能见识到你们的遗容，你们的不屈，你们的坦然让晚辈心感震撼。就不多打扰了，愿世界能记住你们的血性和抗争。” 说完后，便再也不留恋，转身就走。 接下来，就要试试能不能去万妖洞了。 然而，他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破碎声。 急忙转身，目光顺着声音落在了中间的皇冠骸骨上。 破碎声，是因为那骸骨在逐渐崩碎，最后，竟然化作了粉末，坍塌在地。 沈醉凝眉，难道是自己不小心破坏了？ 不对！ 只见，那皇冠还在。 然后便是看到，皇冠上，突兀地闪过一丝微光。 接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从中缓缓冒出，像烟雾一般。 灵体！ 沈醉心惊，在灵水宗，他也见过这样的东西！ 难道是？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灰白色的烟雾出现后，开始缓缓变幻，最后，变成了一个几乎是半透明的虚影。 和那个雕像的影子，一模一样！ “前辈！”沈醉急忙行礼：“晚辈无意打扰，还请见谅。” “呵，呵……”沙哑的声音传出，那半透明的灵体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散去的感觉。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声音之中，充满沧桑和悲凉，让人听了感觉压抑至极。 “前辈……” “我都看到了。你还很弱，但你有资格接受我的传承。”灵体有些自说自话的感觉。 说话的同时，右手缓缓伸出，手掌上，一枚玉色的元空戒闪着微光。 “前辈，这，晚辈受之有愧。”沈醉看了一眼那元空戒，苦笑了一下。他本无意。 “当年的我，足够强大。但，却仍旧没有保护好我要保护的一切。我的妻子，我的卿臣，我的子民，还有我的城池。如果，你也有你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接下它吧。” “是我没用，才让千万人与我陪葬。希望，这传承能帮助你，成为那个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好的一切的人。” “它就在这里。交给你了。”灵体将元空戒轻轻掷出，让它漂浮在了半空。 做完这一切，灵体便是缓缓散去，最后化作漫天星光，彻底地从这个它应该十分留恋和不舍的世界。 悲壮！ 苍凉！ 沈醉的心，都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他单膝下跪，以一种对强者最高的礼节向对方告别。 而随着那灵体的散去。 仿佛有着微风吹过。 然后，沈醉就骇然的发现，那尊高大的雕像，居然缓缓化作灰烬，被吹散到了天地之间！ 失去了最后的执念，连雕像都崩塌了吗？ 与此同时，在城池的各处，那一道道跪地的骸骨，都在同一时间开始溃散！ 整个城池上空，被一片骸粉笼罩，最后，全都消散不见。 这一幕，震撼人心！ 沈醉面朝天际，拱手鞠躬。 向这千万人最后的离别做最后的告别和敬意。 “前辈请放心，晚辈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念望！” 当所有骸粉散去，无尽的孤独感在沈醉的心里升起。 环顾四周，心情复杂。 他缓缓走到广场中间，看着漂浮在半空流光易转的元空戒，伸出手，将其握在了手中。 心神涌入，毫无阻碍。 这元空戒里面本应该有的禁制已经被全部抹去。 应该是那灵体在最后的时候，消去的。 否则，以沈醉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解开其禁制。 强行解开的话，只会将里面的一切都毁掉。 “多谢前辈！” 沈醉再次弯身感谢。 而在元空戒里，所看到的东西，几乎让沈醉心脏停摆。 这没元空戒，应该是沈醉这么久以来所得到的，空间最大的一枚了。 这空间，就算是塞下这整个城池都绰绰有余了吧？ 而里面装的东西几乎是快要填满空间了！ 而且，这些东西还都被整齐排列，并且是分类堆放！ 最醒目的，当然要属那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的财物！ 沈醉不禁咋舌，这些财物，恐怕足够让自己建立一个强大的宗门了！ 想想当初，自己努力赚钱的时候，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东西，沈醉不禁哂笑。 但他并没有将目光一直放在财物身上。 这些东西，只要活着就能得到。 而真正珍贵的，却是旁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