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红紫嫣繁在外头
“误会啊误会啊!”云蕙大舅舅被吓得!对着衙役们冷汗涔涔,“我们,完全不知道五少爷怎么回事儿。【】我们,就是因为没了家里姑娘,穿个孝。” “又不是没了你妈,”少年里还有人嘴巴忒毒,“你穿的哪门子孝!” “你!”云蕙二舅舅要炸了。云蕙大舅舅硬把他压下去,对着蓄势待的衙役陪笑:“误会,误会!” 衙役看他这儿没火苗,就转而盯着少年们。只有一方滋事的话,逮捕单方也不是不可以,这些少年家里,有的还是凑得出几个钱的…… “误会。”少年们哼哼,并且很快散去了。 衙役们也无趣的回到各自岗位上。 这一番折腾,谢家人已经爬到山阶的一半了,刘家人看着云蕙大舅舅:这会儿咋办? 来都来了,又不能退回去。她大舅舅道:“再跟。” 于是又跟上去。 两个出嫁没多久的小媳妇,刚从庙里上完香,下阶来,经过刘家人身边,看他们一看,笑着咭咭咕咕,俨然也夹着些:“不要脸……逼死了自家姑娘,来讹钱”之类的话。 云蕙大舅舅盯着她们,她们像受惊的小母鸡似的摇摇摆摆下去了,先前那些泼皮少年们没走远,被她们小母鸡一样又圆又撅的屁股吸引住了,追着她们后头撩拨几句风话,激起她们咯咯的蠢笑。有个少年斜起一边嘴角,向刘家人瞄过来一眼,云蕙大舅舅赶紧低下头,心里透凉透凉的,像摊得太薄、凝都凝不起来的粥。怎么这么不得劲儿。问谢家要这点子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誓在人为!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谢家人并没有全到齐,还少一个嘛——谢老太太! 大舅舅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招呼大家:咱们还没给亲家老太太道恼! 大家一想:有道理啊!谢小横上山之后,谢老太太就是谢府最大的啦!连掌家钥匙都没分给媳妇呢,可见她老当益壮。 这么位老太太。想躲清闲。她就躲了?啐!想得美! 若刘家姑娘是二老爷的正经妻子,那都不用多说,刘家亲眷有这个脸面。非登堂入室,问最高的长辈要个说法不可——嗐!要是正经妻子,也未必今儿就死了不是? 总之,虽然是小妾。这声“亲家”真是觍着脸叫出来的,但到底有这么个情份在。没有真的撕破脸。刘家人就咬死了得见老太太、安慰安慰老太太——虽然实际上谁都知道,是跟人家添堵的——也不便拉下脸来就非让人家不见,是不是? 问题是老太太又不在这里!刘家人这就可以又纠缠久了。棺材还要不要下葬? 谢府又面临了难题。林代瞄了云舟一眼。她也是先存了心,所以看处处痕迹。都是云舟在为谢府下绊子,并非为了拿什么好处、或者给哪个长辈当枪使。 说起来,云舟确乎有理由恨谢府。毕竟白绵死得挺凄凉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白绵过世的时候,云舟能有多大?已经记仇了吗?之后都是大太太把她养育大。连林代都不得不说一句,养得算挺好的。云舟也投桃报李,母女关系蜜里调油,其他人事关系也都相处得如此融洽…… 林代再要说她包藏祸心,也没人信吧! 何况林代也犯不着豁出自己去戳穿她。目前,两人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 似乎林代出府之后,云舟也没有再试图对付林代,大概真的达成无形的和平协议了罢! 林代仍有点防着云舟,这次就没把易澧带过来,只说他咳嗽了。 易澧上了学堂之后,大概从其他孩子们身上感染了以前在离城没接触过的病菌,是有点容易咳,这就在家养着了,也没什么大病,只是闷闷的,问:jiejie又去哪儿了? 大人们觉得“送葬”两个字不太好,就哄他:“有要紧事呢!晚饭就回来了。不哭啊。” 易澧不哭,就是闷闷的。云柯遥遥见他,怪好笑的,只不便露面去逗他。 只因现在,云柯、青翘、两个姨奶奶,都成了黑户,不好抛头露面的。英姑等人都识得厉害,自然保全他们。易澧还笑,只怕一不当心要露出口风,所以就压根儿不让易澧知道。 云柯就跟青翘嘀咕:“林姑娘还挺重情的!一个抱过来的嗣弟,还这么宝贝。” 青翘翻白眼:“怎见得宝贝了?” 云柯道:“送葬的时候,她把弟弟牵上,人家看着不更像样?对她有利无害的。但那儿准有风波,她怕孩子受惊,才留在家里罢?可见得宝贝了。” 青翘哼哼:“她宝贝弟弟么,还算不得什么。另一件才稀奇呢?” 云柯问:“什么?” 青翘伸着巴掌:“现有个五爷,还看上个好宝贝呢!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儿有情那儿有意,眼瞅着就要一阵巴掌噼哩啪啦了!” 云柯好气又好笑:“怎么又说起来了!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青翘不语,扭了身片刻。云柯想着好没意思,正要去哄她,她低道:“是我不对。” 竟认起错来了。 云柯也算贱骨痒痒,受了歉,满身都担待不住,连忙道:“算了算了,也是我不好。” 青翘认真道:“真是我不对。错非林姑娘,换了个木姑娘、叶姑娘,好看不好看且不论,这么能干,跟你聊得上,我都要吃醋。因我太不中用了。” 云柯反驳。青翘止了他道:“你听我说。在府里,他们也不懂你、也不在乎你,只我跟你说说聊聊,你当我是个心腹。出来了,姹紫嫣红,聪明体贴的尽有,我算得什么——”再挥止云柯道,“你别驳我,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云柯冷笑道:“就像我原来只住在府里,没外头去过其他地方似的。” 青翘淡然道:“我知道你鬼混过。但那时候不过像家里的猫儿狗儿出去溜达一圈,跟现在海阔凭鱼跃,总是不同的。我不说外面的女人都不如我、也不说她们的心都假。只我自己要能干,也不怕她们。是我自己不行了。” 云柯道:“……你总担心你自己以后没孩子罢。”(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