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咳咳
李昶山的声音很轻，但遍布礼堂的音响，连同其细微的呼吸声一齐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一瞬间，陆玖感觉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 魔法，究竟是如何奇妙的一件物什呢？ 陆玖舔了舔开始干躁的嘴唇，眼神热络起来。 “魔法是什么？ “它在一百年前，还只是作家笔下虚幻的神秘存在。但在今天，它却已然是能够在我们眼前出现的真实。 “魔法师稀缺，世界各国政府都在迫切希望增加魔法师的数量。但经过精密的实验，我们最终确定，只有在十八岁以后，才会被允许修习魔法。 “过小的年龄开始接触魔法，只会让你们无法承受魔法元素带来的刺激，从而发疯发狂。 “所以，请告诫你们的家人。不要让小孩尝试，这会带来血的教训。” 李昶山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伤感，声音不自觉地加重。 “从百年前第一个精灵漩涡诞生，空气中我们rou眼所看不到的元素波动，就开始成几何式增长。 “它们经过增长，终于浓郁到了，可以被我们捕捉的程度。 “现在，请闭上你们的眼睛。 “你的属性在魔考检测时，应该已经告诉你们了。 “那么现在，请在你的脑海中幻想出一个物品，一个你自认为最代表你想象中属性的物品。” 陆玖感受着眼前的黑暗，听着耳旁老人的声音，努力幻想记忆中关于火的一切，并试图从中筛选出一个具体的物件来想象。 一个画面逐渐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是一个虚幻的小屋。 屋子不大，但陆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温馨的感觉。 这跟火有什么关系？陆玖疑惑。 他开始迫切想要幻想出关于火的场景。 哪怕是一个火柴也好！ 一个声音随着他的幻想，在脑海中激荡。 但无论陆玖如何迫切幻想着火焰，小屋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屋虚幻的朦胧逐渐褪去，屋子里的一切清晰了起来。 一个欧式的小木屋。 奇怪，这是哪里？ 陆玖像是上帝般，俯视着屋内的一切。 小屋里没有点火的壁炉前，一个看不清眉眼的老人静躺在一个绿色的中式躺椅上。 老人身旁，一个小小的火炉旺盛地燃烧着。 火炉上挂着一个铝制水壶，喷薄着蒸汽。 陆玖疑惑，并且有些恐惧。 要是幻想不出来关于火焰的物品，会不会预示着自己根本无法修习魔法？ 贼老天，我特么可是个穿越者啊！ 就在此刻，小屋中，火炉里，喷溅出一粒火星。 而后第二粒，第三粒，第四粒乃至无数粒的火星自火炉中喷薄而出，仿佛源源不断。 而后一场大火燃起，整个小屋被火舌吞没，包括那个小屋里看不清眉眼的老人。 陆玖看着被火海吞没的老人和小屋，内心竟然涌现出了极度的难过。 他闭着眼，所以他未看到，此刻他左手上的那个细小黑纹，正在诡异地蠕动。 “现在，把你的想象，扎进这个物品里。无论它是什么！” 李昶山的声音突兀响起，震得陆玖身子颤抖了一下。 脑海中，陆玖视角扎进火海，他竟然隐约闻到了一股烤rou的味道。 他看到火海中的老人，身子已然碳化，却依旧平静地没有丝毫挣扎。 火海里的场景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便是消失不见，一个漆黑的空间瞬间包裹陆玖的想象。 不，不算漆黑。 密密麻麻的火红色光点在这片宽大漆黑的空间里，宛若蝴蝶般翩翩起舞。 瞬间将整个空间照的通明。 空间里隐约有坐着的人影颤动，隐约还能看到头顶虚幻的吊灯。 陆玖感觉到了熟悉。 这分明就是礼堂啊？ “现在你们可能已经看到了自己正身处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李昶山的声音响起。 “狭小吗？”陆玖环视一圈比cao场还大的宽大空间，嘴角抽搐。 “还可能看到了十几个甚至一两个并不多的光点，正在飞舞着。”李昶山声音依旧很轻。 陆玖扫视了一眼身旁无数且密密麻麻地火红光点，嘴角抽搐更胜。 “你们所在的黑暗狭小空间，就是你们目前灵魂力所能探索的真实世界。 “你们在狭小空间里感受到的光点，就是你们现在所能感知到的魔法元素。” 李昶山的声音平静温和，他在试图安抚着因为突触黑暗空间有些sao动的新生们。 “尝试在精神世界去触碰那些光点，把它牵引进自己的身体中。切记不要一次性尝试太多，先试着牵引两颗。” 陆玖忍住嘴角的抽搐，尝试去触碰那些火红的光点。 陆玖刚刚触碰到一粒光点，原本空间内分散飞舞的红色光点霎时间凝结成一道粗大光束，蓦地涌进陆玖身体。 陆玖嘴角抽搐，院长只让牵引两颗，我这里这么大一束，这可咋整？ 来不及细想，一股难以言明的舒适感瞬间包裹住陆玖。 舒适感迅速消失，而后陆玖竟是感觉到有些轻浮。 嗯，是字面意义上的轻浮。 “大家吸收完光点，就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李昶山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 台下新生先后睁开了眼睛。 陆玖睁眼，扫视身边的众人，便是发现他们眼中，都蕴满了欣喜与一丝狂热。 “这些光点，会洗涤你们的精神。嗯，魔法师们更倾向于称之为灵魂。 “人类的灵魂里布满杂质。 “你们之所以能够修习魔法，是因为你们的灵魂力中杂质较少，能够感知到空气中存在的魔法元素。 “所谓冥想，便是牵引魔法元素洗涤你们的灵魂。 “越纯洁的灵魂吟诵口诀，便越是能够牵引庞大的魔法元素。” 李昶山忽然促狭的笑了笑，认真说道：“所以别看我是一个糟老头子，我的灵魂，其实比在座的各位都要纯洁。”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收敛了笑容，李昶山认真说道：“冥想就需要注意这么多，这是第一堂冥想课，也是最后一节。” “诸位谨记，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 “这条路，或许苦，但请坚持。你们，或许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李昶山放下话筒，在台下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郑重鞠躬。 中都魔法学院南苑宿舍，225宿舍。 陆玖擦拭着洗澡过后尚还潮湿的发丝，坐到了床边。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着刚刚在礼堂中，李昶山朝着自己一众新生弯下的脊背，陆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 “你们，或许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老人的话，结合着前不久网络上传地沸沸扬扬，关于江南隔离带被残暴种冲破的新闻，让陆玖心情蓦地沉重起来。 “残暴种，已经如此残暴了吗？” 陆玖苦笑，摸了摸鼻头。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距离自己还太过遥远的东西，陆玖盘腿在床上坐好，准备尝试一下，刚刚在礼堂学会的冥想。 刨除杂念，陆玖放空思想。 脑海中，小屋出现，再度燃起大火。 陆玖本我的灵魂，在陆玖幻想中，幻化为一只火红的独眼，俯瞰着燃烧的火海。 陆玖再一次扎进燃烧的火海中，却发现第一次冥想时小屋内躺着的老人，不见了。 心中来不及细细琢磨，火海消失，周身一片黑暗。 黑暗中，模糊的景象浮现，屋子里的物什在黑暗中，模糊的具象化。 陆玖幻化的独眼，更是能透过墙后的走廊不时“看”到一些走过的身影。 他还“看”到了对面宿舍正在洗澡的一个哥们。 “这哥们，还挺壮。”独眼扫了一下，陆玖心里想到。 结合礼堂里李昶山的讲解，和当时与身旁人的讨论。陆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老子这个穿越者，毕竟是穿越者嘛！资本还是有的。” 毕竟，第一次冥想就如此宽广的灵魂空间，还有谁？请问还有谁？陆玖此刻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得意过后，陆玖心思沉定，“看”着身边飞扬的火红光点，脑海中幻想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上去。 一瞬间，灵魂空间内漂浮着的无数火系元素，再度若礼堂内发生过的一般，瞬间化为一道火红的光束，朝着陆玖虚幻的独眼汹涌而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舒爽，再度席卷全身。 一息过后，灵魂空间内的火红色光点便被陆玖一扫而空，只剩下些许零星。 随着火红光点的消失，陆玖竟是“看”到了，宿舍楼内几个正在冥想的身影一顿，似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竟是退出了冥想。 “还是给你们留点汤水吧。”陆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未免太过残暴了些。 陆玖退出冥想，蓦地睁开闭着的双眼，眼中一丝红芒隐现。 陆玖擦拭了一下脑门冒出的细汗，脑袋突感昏沉。 “身子比之冥想之前，感觉更加轻浮了。不过，这脑袋，怎么这么沉？” 陆玖嘴角还在嘟囔，便是白眼一翻，身子后栽，打起了呼噜。 无声的亮堂房间，面容安详昏睡的陆玖，此刻竟显得有些说不上的温馨。 如果左手动脉处，那片细小黑纹，没有无声蠕动的话。 ………… 天边的太阳与圆月，在陆玖印象里，被时间推搡着走的飞快。 三个月的军训生涯，伴随着着陆玖晒黑的八度，悄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