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卑微的承诺
生理期报道，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请假理由…… 唐汨感觉到眼睛的不适，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一照，发现原来肿的那么厉害，怪不得苏迎说这个样子没法去公司呢，想来她昨晚是流了多少泪，才成就了她今天这样一副鬼样子？ 那道门，她该不该进去……成了她今天思考的问题。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还是出现在那里，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连衣短裙，站在林望家的门口。 “林望，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她预先演示着怎么开口。 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虽然昨晚林望的话历历在目，仍然印在心头，唐汨还是说服自己主动低头，也许还能够挽回。 “林望，你昨天喝醉了，那些醉话我们就一笔勾销好吗？” “林望，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前两天你刚对我说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不会骗人了。” “林望，我今天穿了你最喜欢的白色衣服，好看吗？” “林望，我好想你，我多么怕以前的你回不来了……”好像委屈了很久的眼泪，再次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唐汨鼓起勇气敲了门，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她还是选择被动一些，心里不停地叨叨念，“林望，快开门，我知道你没有上班，不要装作不在。” 她的心在等待的煎熬中越来越冷，最后结冰。 门口前的那株盆栽，林望每次上班前都会顺手把它放在向阳的地方，下班又放回原处，这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就像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睁眼那么自然。 盆栽藏在小台阶的角落里，完全没有日光的照耀，林望如果出门，他一定会很自然的把盆栽移动，可是，唯独这一次没有。 钥匙伸进钥匙孔，轻轻一转，门开了，那么简单，就像唐汨以为，后面的事情也都能这么轻松的解决。 脚步缓缓移动到每一个房间，每一个都空空如也，整洁清透的房间里，没有林望的影子。 “林望，你如果真的上班去了，那就代表你还好，如果你是故意躲着不见我，是想玩消失吗？” 一条短信，在她手指按下的那一刻，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林望在公司辞了职，拿着那份离职单悠悠的行走于大街小巷。整个临川市，只要他随便躲在哪个地方，一切烦恼就消失了。 躲猫猫，关键在于躲的人，他若是想躲的深一点，找的那个人便永远也寻不到踪迹…… 但是，临川这个太过美好的城市，成全了他的爱情，留下了太多回忆，若是真的离开，那他和唐汨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就沉入水底无迹可寻了。 “叮铃……”一声短信提示，林望从口袋掏出手机，却望着屏幕发呆好久，好久。 对不起……好不容易输出来的三个字，却又狠狠的消失在他的删除键下，每删掉一个字，他的心都会痛一下，可是，只要是对的，他便义无反顾，即使会伤心！ 心口有了一些反应，疼痛的反应，其实回想起来，林望早该发现有不同，以往总是在某个时候，他的心会突然像被刺扎一样的痛，可只有一瞬间，一秒钟的时间，放慢那一秒钟，说不清楚是哪种程度，那种疼痛是从内到外散发开，让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而现在，病痛终于是迫不及待的要开始折磨这具身体了吧？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冷的让人发颤，他揪着心口抗拒着，身体被迫退到墙壁上靠着，然后双膝渐渐弯曲。 小道上稀少的路人，他将身体藏在一个堆放自行车的地方，打开了手机。 滑动到唐汨的号码时，他微微怔了怔，停顿了仅两秒又往下滑去，找到了杨馥雨的电话，然后拨通。 “喂，杨馥雨……我，我在向永路……”他渐变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不到十分钟，杨馥雨便满头大汗的赶到林望所在的地方，看到蜷缩一团的他，心头突然一阵紧张。 她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滴，尽管他已经好了很多，挨过那一阵疼痛他便不再愿去医院。 杨馥雨苦口婆心劝导了好一阵功夫，林望才勉强答应去医院拿些药回家吃。 杨馥雨陪他上医院，帮他拿药，医院里还有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笑着调侃说，“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她的笑意很浓，抿了抿嘴，然后低头侧看着毫无反应的林望。 出了医院，林望才似乎如释重任，点头说声谢谢。 “如果真的要谢我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情，去香港治疗吧，我有关系在那边，也许会有希望，我知道你脾气倔，但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与其抱着没有未来的心态过日子，还不如试一试。” “我会好好考虑的。”他回答。 …… 唐汨在客厅等林望，不小心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暗下来，她环顾四周，却没有人进来过的迹象。 空气变得阴冷，而她原本温热的心，也变得没有了知觉…… 就这样接连过了几日，唐汨下了班就会来这里守着，可是那道熟悉的人影，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几天前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回复，而电话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通，她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不吵不闹的等待，却无论如何也等不回他。 “最后一个电话，你再不接我就拉黑名单！”她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类似的话，每一个最后一次之后，总是存在下一次。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应答，请稍后再拨……” 原来，男人的承诺，永远都是一个欺骗人的东西，总是让人信以为真，然后傻傻的相信，傻傻的等待…… 已经第六天，林望始终没有出现，唐汨去过他的公司，却被告知在他们吵架的第二天，林望就已经辞职了。 没声没息，没心没肺！ 无论如何，她也不曾想过，他们两个会沦为这样的局面，躲躲藏藏，是不是一个人早已经离开了另一个人的世界？ “大米，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林望当面向他问清楚，不然，我就自毁天堂！”关键时候，还是苏迎一直在身边，至少这样她能感觉，她并不是被全世界抛弃。 如果有人毁了你的翅膀，我必亲手毁了他的天堂！苏迎说过的话，这句承诺，远比那些男人所谓情爱的承诺来的更加珍贵。 姐妹的情谊，也远比情人更加坚固！ “喂，林望，你个王八蛋！”苏迎对着手机大吼，看来真的该她出马，拨第二次电话，就立马通了。 林望深思片刻，才缓缓说出，“苏迎，该说的我都和唐汨说了，其他的我想我不用再解释，所以我们也……” “我呸，林望，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原来全都是一个德行，抛弃自己喜欢的人就特么让你们爽是不是！” “我没有……”遇到，他还是善于解释，可什么时候他的善于能够成为不善。“没错，爱过了，就只剩下空白了。” “总之，废话少说，我们晚上约个地方见一面，放心我不会让唐汨知道，我可不想让她再多流一滴眼泪！” “嘟，嘟，嘟……”电话里只留下冰冷的声音，林望来不及答应或是拒绝，片刻，苏迎就将地址发了过来，并留言他不去她就会一直等，有本事就躲一辈子！ 所以，他还是去了。开门从酒店出来，原来这些天，他都住在这里。 如约到达苏迎留下的地址，暮色餐厅，可能因为天气炎热，客人不多，几乎都是空位。 他看到苏迎，一改平时的嬉笑，鲜少这样认真的她突然面无表情，也让人心生沉重。 于是，林望一上前，就被一杯加冰的水猝不及防朝脸上泼来，他没有躲开，然后又一杯…… 苏迎将纸巾递过来，“擦擦，不然我们怎么进行下面的谈话！” 林望无动于衷，“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吧，我没有太多时间……” “林望，你变了，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每一个人都会变，在不知不觉间，包括你，包括唐汨，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可是你怎么能对大米说那样的话，为什么躲着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她天天掉眼泪，每天肿着眼睛去上班，你知不知道她这几天憔悴了多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此时，苏迎却红了眼圈。 “分手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也没有要了她的身子，她有什么顾虑呢……” “啪”响亮的一巴掌，落在林望的左脸颊上，霎时红了一大片。“林望，从今天开始，我和大米，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你真的打算消失，也麻烦你在走之前和大米说清楚，好让她死心，之后你就算死了也没人惦记！”苏迎抽出一张纸巾，狠狠的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