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掀了棋盘
葛瑞丝按照林奇的交代，在离开早餐店后，一路往人多的车站挤，五分钟后，开始小跑着回到报社。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被人跟踪的事，不过没几天又觉得是神经太敏感了。 谁知在两人踏进早餐店的时候，林奇就直接指出了跟踪者的位置，这让她内心惊骇无比。 整整半年时间，自己居然都被一个陌生男人尾随着，甚至连见了谁，说了什么，都有可能被记录下来... 说起这事，她现在就忍不住恶心，干呕。 可一想到在早餐店里，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嘱咐，心中又莫名安心了不少。 弟弟果然是被人害了，或许没有死，还在哪躲着，但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弟弟，那是大半年前的一个夜晚，自己在报社加班，文森特过来借用暗房洗照片，弄完他就走了，一切都是那么寻常。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林奇又是什么身份？ 他为什么也在找文森特？ 照片上的女人又是谁？ 一个个问题让葛瑞丝几欲抓狂，要不是为了完成林奇的委托，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家，把所有关于弟弟的物品都翻上一遍，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 《探索者晚报》总部 这是一间极不起眼的小作坊，刊印报纸的设备也只有寥寥数台。 没办法，《探索者晚报》本身就是三流小报，走的还不是花边新闻的路线，这年头哪有人会关心什么‘平权’？ 他们的报纸更多的是以‘移民故事会’的形式，出现在大众眼中，什么XXX遭遇白人老板不公待遇，XXX盗窃的背后竟是为了养家，XXX沦落风尘的真相另人暖心...诸如此类的报道。 久而久之的，阅读量是上去了，但根本无法激起大众的共鸣，这也就是林奇所说的：没有真正站在移民的角度考虑问题，看到的只是疾苦，而不关心真正的诉求。 女人风风火火地推开报社大门，从包里拿出几张稿件，开始亲自改稿。 她必须把这事办好，无论是为了弟弟，还是今后的平权活动，因为这是林奇所拜托的！ 打开稿件，一笔划掉了原有的标题，在空白处重新写下： 头版头条：【震惊：走私血案竟是为了“它”！】 第二版标题：【神秘人曝光案发地！芝加哥警方或成笑柄！】 第三版独家：【骇人听闻！湖中尸体神秘失踪！乘客竟有四人！】 第四版特刊：【为交易丧失人性！黑帮血拼几时休？！】 第五版加印：【是钓鱼？还是钓人？打窝狂人的自述！】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标题跃然纸上，一份普通的案件描述在这位“天才”的加工下，已然面目全非。 而此时的林奇还不了解葛瑞丝大小姐在业界的诨名...下午四点半的《探索者晚报》注定成为今晚血色芝加哥的焦点。 ... 沿着唐人街一路往北，穿过芝加哥最繁华的商业区后，是一片密集的行政办公区。 这里是林奇的第二站：芝加哥海关署。 芝加哥并不临海，也不与加拿大接壤，但架不住他是美中地区，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虽然不接壤，但依靠水路，还是成为了进出口的贸易大港。 此时的航空还不发达，海关主要是处理水路过来的商品。为了方便工作人员往返于港口仓库，海关的办公楼是紧邻着密歇根湖的。 时间来到了9点，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在一座街角的咖啡馆里，三男一女正缩在角落，商议着什么。 “小子，你有几成把握？！”说话的是一个挺着肚腩的大胡子，别看身形五大三粗的，声音却是弱不可闻。 “你们不是能混进去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我说的是今晚的形势！”大胡子被怼也不生气，“海关不比警局，每天进出仓库的工人多得去了，只要不把货拉走，就没事！” “今晚是我们三个的战斗，跟你有什么关系？”林奇毫不见外地从大胡子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指了指自己、灰熊和红发毛妹，挤对道。 “你小子！”大胡子怒不可遏，可又不能当场发作，“明明是你故意让我听见的计划！” “切，那个酒桶一样的肥猪也听见了，他怎么没来？” 计划是昨天凌晨时定下的，就是阴柔男和丰腴女人走后不久。 当时大胡子和酒桶都还在，可林奇并没有避讳此二人，当场和灰熊拟定了竞标会的行动方案。 ‘枪火’在一群竞标者里，并不是最强势的，特别眼下帮里的决策层还出现了割裂。 无论到时候抽到什么阴间模式，人手的多寡决定了下注的底气。 竞标这件事，是官方促成的。 但竞标的类型，是芝加哥的黑帮仲裁者：意大利帮定下的。 官方要的是一个结果，只要帮派间认可，政客们是无所谓谁当掮客的。 在林奇第一次听说了这个模式后，他就发现了一个BUG。 【竞标的关键是：当时在场的所有黑帮认可！】 换句话说就是：服了。 而所谓的‘仲裁者’是一个非常可笑且滑稽的身份。 意大利帮自己会不想吃下‘西塞罗线’？谁会嫌钱多？他们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已经和政府达成交易，他们可以公然使用火车运送私酒，每年只要交税就行。 而这样的做法，小帮派是不行的，但他们也要生存，意大利帮如果继续剥削资源，面对的就是全芝加哥黑帮的反扑。 所以结论就是：不是他们不想要，是不能要。 既然你和‘西塞罗线’无关，那有什么资格参与其他帮派的争夺？ “竞标”？只允许话事人参与？可笑！ 帮派的核心就是话事人，就是带头的几人，如果他们死了，手下的小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意大利帮就是自己吃不到葡萄，还要让其他想吃葡萄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黑帮是什么？黑帮就是一群捞偏门的亡命徒！ 辛辛苦苦赚钱，扩大地盘，招来的小弟结果不能成为帮派成长的氧分，那我招小弟干嘛？ 一个拥有好几十小弟的老大，遇到麻烦居然要第一个上，搞不好还要扑街... 试问，我养这些小弟何用？ 林奇剑指问题核心，把灰熊、大胡子一干人等问得哑口无言。 意大利帮的“规则”，看似用更小的代价，其实领头人的死亡，比死十几个小弟可严重多了！ 他的计划就是要掀翻棋盘，从根本上否定“规则”。 “黑帮！就要有黑帮的样子！” “今晚，站到最后的，才是打服整个芝加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