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荆棘载途
仲熠决定这个人命他必须救下,因为抛开仇恨,他还是一个医生。 “快!快啊!”仲熠用国际语言不断地鼓励坡坡纳多壮汉。 仲熠还记得在荷玛尔的预言中这个壮汉是会说国际语言的。 坡坡纳多壮汉整个面部都在用力,奋力地向生的希望跑来。 仲熠和舟喆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仲熠如此得紧张以至于手汗如滚珠一样落出,慢慢浸湿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壮汉如猎犬一样一个敏捷的扑身,带着他壮硕的肌rou如一条攻城般撞出大门,逃出了首都医院。 仲熠见状迅速将铁门推上,在迅速的推门中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将生死隔绝在里外两侧。 “吱呀……”锈迹斑斑的铁门盖住了首都医院的灾难,在舟喆拴上门栓的那一刻,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就是如暴雨般的感染者砸上铁门,羸弱的铁门被撞得左摇右晃,似乎在哭诉着他的为难。 好在几个带锈的螺丝像一队卫士一样架住了大门。 待坡坡纳多壮汉缓过神来,他深呼吸,从地上慢慢爬起,拍拍身上的土灰,扯下脸上惊恐的表情,对仲熠点点头说。 “咱走吧,这门看上去也不结实。”接着壮汉又对一起逃出来的其他幸存者用坡坡纳多土著语说着差不多的话。 大家向远处跑了一段距离,首都医院在视野里也只余下一点痕迹。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仲熠回头看着背后的医院有点担忧的问舟喆。 舟喆拍拍仲熠的肩膀,叹了口气。 “别再想那个尸体的幻象了,我不会有事的……” 仲熠点了点头,但他现在忍不住想哭,因为他知道躲在医院3栋里其他医生将会葬身于此。 “三栋没法保护他们……” “你在说什么……” “在预知里我们都躲到了3栋,最后我们都被杀了,被巨蜥一样的怪物杀了……”仲熠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带了颤抖。 尽管舟喆也被震撼到了,但是他迅速调整状态,为活命谋求道路。 “大使馆,对大使馆,我们得去大使馆。” 仲熠也附和舟喆到:“我们得去大使馆,那里有军队,那里会给我们提供安全。” 在幸存的十几个人中间几个炽朝国医生咧开了笑容,十分赞同去大使馆的这种主意。 但几个坡坡纳多居民却没有这样想,因为这个他们熟悉的国土,到处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人的同胞。 人们分成两批站着,炽朝国和依鲁国医生,和余下的当地居民。 在人群头顶,一些枯叶被风吹起,在风无情的鞭打下无处依存。最终落到舟喆的肩膀上,再被他用手轻轻抚到同样枯黄色的大地上。 “现在才刚刚7月……”舟喆捡起一片枯叶,看向远方,仿佛那里就是大使馆。 “坡坡纳多在另一个半球,在炽朝国的话,应该还是夏天吧。”仲熠不觉地开始感叹道。 “别管那些了,咱们得先去大使馆。” 几个医生吹着有些干燥的风走在前面,左右看着,防止有丧尸袭击。 些许居民在后面跟着,他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只希望大使馆附近也是安全的。 一行人就这样在叛乱战争里被破坏的荒凉公路上向炽朝国大使馆走去。 至于依鲁国医生,他们想借大使馆的车去依鲁国大使馆,毕竟,依鲁大使馆离首都医院更远。 人们小心地走,就像潜行部队执行任务一样小心,看着附近黑暗的铺子,仿佛里面就会窜出丧尸。 时间近乎黄昏,红日慢慢轻吻树梢,落到人们看见却去不了的地方。 树梢也悄悄挽着落日,希望他再多逗留一会儿,可是,他几乎是不愿意多留。 突然几个医生站住了脚步,伸出手示意后面的人也停下。 其中一个医生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大家安静。 几个丧尸龇牙咧嘴地站在十字路口的另一侧,而这条幸存者的行军队刚好被撞毁在街口的小型货车挡住。 透过糊着暗色的血液,从小型货车的驾驶室窗户,看到在另一群可怕的丧尸正左右观望着,好像狩猎的饿狼。 众人缓缓后退,尽量不弄出一丝声响。 一步,又一步…… 等到大家退到街边,黄昏的红日悄乎从树杈上挪下,捂着眼匿到地平线以下。 坡坡纳多的街上万籁俱寂,余下的心脏敛着声跳动,这一切都被死亡的恐惧压到了极点。 突然几声狗吠撕咬开了宁静,激素如决堤一般涌出。 一个字跃到仲熠的脑子上。 “跑!” 十几个人的幸存者小队没有秩序地向后方逃跑。 最后的斜阳也被吓地逃向一边,余下昏暗的街道装载着被恐惧打乱方向的幸存者。 丧尸发现猎物飞奔过来,几只丧尸甚至送车的引擎盖上翻过来。 昏暗的街,在丧尸的啸叫和幸存者的呐喊声,刚刚还在寂静中沉思的街已经被恐惧和惊慌笼罩。 “舟喆,我在这里!到这里来。”仲熠带着几个医生和几个带着孩子的妇女跑到了一个路边的居民楼的铁架楼梯上。 舟喆用力往居民楼跑去,背后则追着几只丧尸。 “仲熠,下面有丧尸上来了!” 此时仲熠才发现几只丧尸正往楼梯上追赶。 坡坡纳多妇女们带着孩子惊慌地往楼上跑,几个胆小的医生一起往楼上跑。 仲熠惊起倚在墙边安眠的扫把,拿着扫把向丧尸挥舞过去。 仲熠的扫把并不是软绵绵的,有力地挥打就像坡坡纳多的狂风抽打矮树。 几个丧尸被掀翻,但紧接其后的是更多的袭击。 其他几个医生也找了些并不趁手的兵器,垃圾桶、花盆甚至是不知从哪里卸下的一扇玻璃窗户。 大家的攻击对丧尸来说只是刚刚阻挡,根本无法击退他们的兽性。 “让开!” 一个医生举着一面推拉玻璃窗户砸向那群丧尸,他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滚下去。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让人害怕,一个被砸断脊柱的丧尸后仰着腰,浑身抽搐,在痉挛之下他居然立了起来。 脑袋不断抽搐着,他突然又趴在地上如一只野兽一样扑上来。 仲熠突然想到预言里的巨蜥状怪物,虽然眼前的这个丧尸没有和巨蜥状怪物一样的尾巴和黑色夹杂暗红血迹的皮肤,但行为十分相像。 一个医生被扑倒,撕咬,惨叫声使几人拔腿就跑。 突然,那个坡坡纳多从楼梯下和舟喆一起赶了上来。 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铲子。 一铲子,一飞溅,那个刚刚痉挛复活的怪物失去了动静。 舟喆用力按了按口罩鼻夹,靠着边快速通过几个丧尸的尸体。 背后则是更多的丧尸追了上来,完全不止开始的十几只,似乎黑夜和尖叫吸引了他们的行动。 几人摸着黑往居民楼深处跑去,他们被逼得没有去路,只能往里深入,深入。 丧尸如洪水一样涌入楼房,这里的丧尸数量是他们从来没敢想象的,比首都医院多,比他们预言里的多。 他们在楼道吃人的黑暗和丧尸的啸叫声中急切地摸索着墙壁,企图找到一线生机。 几个手机手电筒发出光线胡乱照射着,好像迷途的羔羊。 几人一个房门一个房门地试探着,紧紧的门锁不但栓住了了几个幸存者的心脏,也栓住了求生的机会。 “该死,该死。”坡坡纳多壮汉用力一锤结实的房门,怒骂了几句。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啊。”这个念头在舟喆心里现在 如一头野猪一样撞来撞去。 “嚓……”窗户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居民楼,大家在黑暗中也只能隐约看到附近的几个人的身影。 恐惧好似一层雾一样包裹着幸存者蹦蹦跳着的心脏。 楼里出现的异常响动让诸位感到四面楚歌,啸叫声和rou掌拍打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好像在演奏关于死亡的黑色交响曲。 随即居民楼里是混乱的闪光,不断有手机落地,光点在黑暗中不起眼地乱跑。 仲熠感到有些心慌,但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慌乱地跑开。 他在一个门前低头默念着什么,用额头轻轻撞击着门板。 “仲熠!”舟喆在黑暗中看到了仲熠,但他也看到了一个黑影像野兽一样飞扑过来。 “啊!”一声惨叫,一个幸存者的影子迅速倒地。而舟喆看到飞扑的黑影真的就只是不远处月光映射的巨蜥状怪物的影子。 在撕咬完一个幸存者,怪物恶狠狠地抬头,似乎发现了舟喆和仲熠。 此时的舟喆已经慌了神,但他竭力冷静,决定在原地不动,试图用黑暗掩盖自己的行踪。 “他在干什么?”舟喆心里想着,对于仲熠的奇怪行为感到不解。 怪物与舟喆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怪物先发起了攻击。 舟喆吓得拖着仲熠连连后退。 突然那个坡坡纳多壮汉出现,用一个辆破旧的自行车插入舟喆和怪物之间。自行车锈得有些血腥味道的身躯抵挡了夺命怪物的袭击。
“嗒……” 仲熠打开了一扇门大喊道:“快!快进去!” 舟喆见到门开了马上推着仲熠钻入房间,随即向坡坡纳多壮汉喊话:“快进来,不要命了!” 坡坡纳多壮汉也跨过来,但他一停又转身折回去。 他狠狠地向被自行车压住的怪物踢了一脚,抓住自行车的三角架怒吼着把怪物推出几米之外。 怪物在地上摩擦,滋滋的声音让人心里有些发毛,血液铺在地上黏巴巴的,更加让人害怕。 “给我等着!”他随手将一根扫把扔到仲熠扶着的开着的门上,想阻止仲熠他们关上房门。 他消失在黑暗中,几声呐喊后他扛着两个小孩借着月光再次将身影从黑暗中剥出。 他粗壮的身体和有力的肌震得楼房都有些惊讶,在他的飞奔下,怪物也在挣扎着站起。 一个有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面是挤着的几只巨蜥状怪物,争先恐后得向这几个“猎物”追来。 壮汉将小孩扔到屋子里,一脚踢开地上的扫把,迅速将门拉上,门外的光束越来越小。 “嘭”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嘭嘭嘭……嘭……”随后是几个声音从门上的撞击点发出。 逃过一劫的几人打开手机手电筒探索着房间。 狭小的房间在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简单的装修和几样破旧的家具,这里的东西很旧,但是每一样东西都很干净。 “这里不久前还住过人呢……”仲熠摸着破皮的沙发左右观望。 “仲熠……” “什么……”仲熠回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舟喆。 “你怎么打开这扇房门的?” “我不知道……在我看来,只有这个房门上没有触手……” “你还能看见这里的触手?” “对,我的预知似乎是间歇的。”仲熠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口气喝下。 “别乱喝……” “我不知道,我直觉告诉我这杯水就会被我喝掉。” 舟喆靠近仲熠摸摸他的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荷玛尔一定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我觉得我似乎来过这里,但似乎又有哪里逻辑不通……” “这是人类大脑的误判,你不要这样,我感觉这不是你了!”舟喆上前抓住仲熠的肩膀。 “等等……” “什么!” “今天是我们来坡坡纳多的第几天?” “第……应该是第四天!”舟喆思考了一下回答。 “凌教授早上和我们说过话,但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仲熠突然惊恐地看着舟喆。 “他没有死啊,你不要吓我啊……” “不可能,荷玛尔预言里,凌教授在第三天就已经跳楼身亡了!”仲熠这次很坚定地看着舟喆的眼睛。 “你说跳楼?你说跳楼的那个医生是凌教授……”舟喆突然反应过来向仲熠询问。 “还是发生了?”仲熠若有所思地看着舟喆。 “可是你那天没有说那是凌教授,我不认识他,但是你明明也在场,你没有认出他是凌教授啊。”舟喆震惊地看着仲熠,仿佛这字句之间有什么可怕的诅咒。 仲熠从舟喆的视野里迅速甩开,“别管这些了,我们肯定是上了荷玛尔的当了,那个凌教授肯定是假的!”说完仲熠又走动几步。 坡坡纳多壮汉安抚着两个孩子的情绪,绝望地看着两个幸存的医生。 孩子的母亲就在刚刚,把孩子丢向壮汉后,独自跑回用血rou喂饱豺狼般的怪物,为孩子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坡坡纳多壮汉最可以理解这种悲伤,因为这个把孩子托付给他的妇女他认识,并且很熟悉…… 仲熠的声音撕裂了这一切。 “我搞不清了,这太乱了,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仲熠伏到窗边,几乎是瘫软了。 壮汉和舟喆迅速抓住了仲熠,舟喆抱住仲熠无奈地倾诉:“兄弟,你要冷静,你要冷静,我现在也很担忧。” “我不想当王朝的主人,我不想当罪人,为什么要缠着我啊……” 舟喆断定仲熠是在收到大量刺激后产生了精神上面的问题,他需要快速把仲熠送到大使馆接受相应的治疗。 舟喆紧紧搂着哭泣的仲熠,他感觉到他身边的仲熠很反常。 他既担心又害怕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