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祖母教诲
“祖母安” 这日一早盛长栒就穿好了一身的官服,来给盛家祖母请安。圆领大袖绿色官袍,下裾加横襕,腰间束以革带,金带銙十枚。头上戴长翅幞头,脚蹬革履。好一个风度翩翩,文人俊秀的少年郎。 “今日便是你入职当差的头一日,而今你也大了。我终究只是后院妇孺,你jiejie我尚且教的,可这外面不比后宅……哎!”祖母长叹一声,颇为担心的看着盛长栒。 “祖母若是男儿,必定出阁拜相,大有作为。孙儿拜服,怎么会教不了我?我盛家每每遇险孙儿也都看在眼里,那次不是听从祖母的教诲,有祖母坐镇这才度过一次次险境?祖母便是我盛家的定海神针,女中诸葛,我盛家内相。”盛长栒见祖母哀愁,于是一味地好话哄着,只为了让盛家祖母高兴,不过盛长栒说的也确是事实。 一通的好话夸赞,把盛家祖母哄得立马笑出声来,指着他乐个没完。 “你啊~你啊!就会用好话哄我!”说着伸手把盛长栒拉上前来,让他坐到身边。 “这些日子都未曾有时间与你好好说话,总是忙着应酬。也不时常来看看祖母,白疼你一场。”说着嗔怪的看着他,那模样哪里有责怪的意思。 “都是孙儿的错,以后定要日日缠着祖母才好。”听见盛家祖母怪他,立马站起来行礼。 “说什么胡话,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成日里守在后宅之中?而今你也长大了,好男儿当志向高远。”拍打着盛长栒的手,舍不得用力。 “我虽为妇人,为官之道也不太懂。但终究是一把年纪,见得多了也能说上两句。而今你风光无限,难免就会遭人嫉妒。更何况是在官家身边听用,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差遣。听话做事要谨小慎微,不得有丝毫行差踏错。宫中规矩森严,万不可随意轻佻,要恪守礼数凡事都留个心眼。不可卷入什么是非中去,也不能遭了别人的算计。” 盛家祖母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她总觉得盛长栒被官家亲授五品这中间怕是有事。一直都是提心吊胆,而今除了明兰和长栒恐怕也没什么能让盛家祖母如此挂心的了。 “我细细想来,你父亲这一辈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谨小慎微的行事准则,而今放在你的身上很是受用。如今的朝堂局面只怕是表面平静,暗里洪水滔天。党派争斗、夺嫡争权,怕是没有比现在更加严重的时候了。” “你如今起点比你父亲高了岂止一点,虽是好事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风光太盛可不是长久之像,盛极必衰、乐极生悲、少年得志必有余祸。这些道理教训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往后务必要韬光养晦,低调谨慎。官家虽然仁慈宽厚,可眼下太子未立。你又在官家身边做事,又是承旨郎如此紧要的职位,少不了被人拉拢排挤。你切不可肆意而为,要独善其身、持心公正,要谨记自己是官家的臣子,切不可卷入朝堂纷争中去。你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起点,只要平安小心,还愁将来没有前程仕途吗?” “祖母说的孙儿都明白,祖母安心便是。”拉着盛家祖母的手安慰着,有些事盛长栒不愿告诉祖母和jiejie,害怕他们担心。盛家祖母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孙儿,cao碎了心,而今更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给祖母请过安,在祖母这里用过早膳,盛长栒就出发了。坐在马车里朝着宫城的方向,马车行驶到宣德门并没有进入,反而转道向南驶去。 盛长栒掀起车窗,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宫墙,以及宫墙上一个个威风肃立的军士。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人活一世何其不易?女儿家与后宅活的艰难,男儿们何尝不是要在朝前厮杀? 这满街的勋爵显贵,那个不是靠人命谋略堆砌,如今他的路也要由此开始了! 与上朝不同,他要去宫城外南侧的外城。从那里进去,便是中央政府所在地,什么枢密院,三省六部都坐落在这里。 皇帝一般在垂拱殿处理政事,大庆殿西侧便是垂拱殿。大庆殿之南有一片与宫城相连算是宫城的一部分。哪里便是中央政府办公机关所在地,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士兵守卫。 盛长栒是枢密院都承旨,按理说,日常办公处理事务的地方,就在垂拱殿旁边的挟屋里。与他一起的应该还有各院的都承旨以及翰林院、秘书省、门下省的一些御前官员。每日由各院执事最高长官轮流值守,如枢密院执事、门下省平章执事等。 他们每日都在大殿旁的挟屋里办公,如此一来离官家最近,有任何政务、文书或者召唤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到或者处理。然后将官家的旨意或者口头的吩咐,形成制式的文件或者圣旨,由陛下过目确定无误后,再由当日值守的各府最高长官签署。
便由内侍官将其送到南边的各中央机关政府,交给内阁的大臣、其他宰相或者枢密院等相关部门处理。 有时候需要沟通什么工作政务,他们便来往于宫墙和中央政府那边,可以亲自过去传达,算是官家和众位大臣们沟通的一个纽带,也是为了方便官家处理政务,了解情况的一个秘书处、智囊团的存在。 盛长栒下了马车,周围都是去各自衙门当差的大臣,其中不乏一二品的大员。盛长栒一路行礼,在这里穿着绿色官服你就乖乖的靠墙行走。 一路上但凡遇到个人,都要规规矩矩的行礼,没办法人家都是紫袍玉带,最次也是红袍金带,盛长栒在这里也就是一个芝麻小官。 封建王朝可不是开玩笑的,心中长长一声叹息。谨小慎微的靠墙向前走,当官做人还是低调些的好,祖母的话句句都是真理。 “状元郎”低着头走在甬道上,两侧全部都是府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立马转身回头,看到来人躬身行礼。 “于大人”原来是内阁次辅于炎于大人,只是不知道是好巧,还是他故意在等自己,只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状元郎几日未见,风采更胜啊!你这幅模样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汴京城的小姑娘了,每每见你,只恨自己没有适龄的女儿与你婚配啊。”于大人抚着胡须满脸笑容的走上前来,这个于大人还真是如狗皮膏药一般赖上自己了? “于大人说笑了,致远可担当不起。”盛长栒谦逊的行礼,也是满面笑容。 “你今日第一天上任,可是要去吏部报道?”于炎明知故问,待看到盛长栒拱手称是后这才接着说道“你不知晓吏部的曹大人……”话没有继续往下说,点到为止,可是表情眼神却表达的很清楚。“这不我陪你过去,想来也不会有人与你为难。”于炎不容拒绝的说道,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内阁次辅可是正二品,盛长栒这个五品小官可得罪不起。明知道他给自己下套,但是人家笑脸相迎,也不好拒绝。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于炎,往吏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