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盖世天骄
槐木郡，有条连接泗水郡的大江，名为怨江。 在怨江中游处，有一平原峡谷，名为千介谷。 据《大荒志.地理录要》中记载，上古时期，有大能在此斗法，一剑出，雷云现，天之痕，地之谷，剑气破，荡四方。 那“地之谷”，说的就是千介谷。 在千介谷中，有一座被灵阵隐匿的洞府，而洞府，便是当今盖世天骄古盘的悟道地。 “盘儿，可有突破把握？”说话之人很是诡异，这人身披黑袍，黑袍之上绣着许多白点，白点排列的好似一颗颗星辰，犹如黑夜点点繁星。 这人便是当今大荒最为神秘的揽星阁主。 在大荒，能与七大氏族一较长短的，除了镇妖司，也就剩下揽星阁了，这都是最顶尖的势力。 揽星阁主修为至今不知多少年，无人知其相貌，无人知其姓氏，无人知其出处，对外也是自称揽星阁主。 他创建揽星阁八百余年，臻入造化境，是这天下有数的强者。 “师尊，弟子并无把握。” 回话的是个青年，他剑眉星目，面似璞玉，仿佛刀刻后棱角分明，摸样极为英武俊朗。 他光着脚盘坐在玉石床上，一头乌黑长发不扎不束，随意披散，红袍半敞着披在身上，胸膛袒露，透着些野性。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修炼完的摸样。 这青年便是古盘，他起身走向玉石桌案，倒出甘露与灵草冲泡到一起。 灵草名为极音六叶草，很是神奇。 服之，脑海中会产生一种极音，极音只存在片刻就会消散，有清杂念、定道心的功效，是道修悟道时难得的辅助佳品，不过对他人来说是稀罕物，可古盘是自幼便当水喝的。 “渡心魔劫，定道基。功成，可夺天地造化而不劫运缠身，虽然斩断了世俗劫运，不过因果之力也会影响自身，这造化境的确难以突破，但是以你的天资，也早该突破了，徒儿到底有何心魔？” “师尊喝茶。”古盘恭敬的递过茶杯后，便一言不发。 “罢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能外人道，揽星阁主也有。见他不说，也就不再过问，继续说道：“为师去了趟松山郡，与那老东西的大道气息碰撞后为师不敌，看来他离突破就差临门一脚了。” “老祖对我也算照顾，他若突破，对我古氏也是幸事。”古盘语气平淡。 “幸事？没那老东西，盘儿你早就因果不沾了。”揽星阁主仰头将茶水喝尽，道：“那老东西野望极大，此番被逼与我较量大道气息。而后他直接入了死关，恐怕出关之时，我大荒又要乱起来了。 “请师尊明示。” “老东西当年忤逆大虞国，霸占不咸山，暗中又建隐秘势力为他收集诸多天材地宝。你以为他是在乎这点权利？他是要夺了这天下资源来给他脱胎改命，一旦他踏入脱胎境，这大荒就装不下他喽。” “师尊是说老祖他……” 修仙路上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一边有古氏的庞大资源供给，自身又是混沌道胎，悟道、修炼水到渠成，另一边还有揽星阁主这个造化境巅峰的师尊亲自教导。 他古盘一路俯瞰大荒人杰，哪里失态过，可当下，他却真的慌了。 “老祖他要前往中州？” 揽星阁主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老东西一向自命不凡，他瞧不起任何人，可自从那位传道人的出现，也为他在修仙路上，重新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 “古氏霸道了这么多年，老东西一走，也必将承受霸道的后果。不说其它，就那不咸山上的矿脉，其他六族可是垂涎许久了。真到那时，恐怕他们会斩草除根，徒儿还需寻找契机，早些渡了心魔，踏入造化为好。” 古盘思索片刻，又回复平静，道：“请师尊教导，弟子当下该如何？” “你天生帝座之相，有气运加持本该外出闯荡，这古氏反倒成了你的枷锁了，所以，为师于几年前，才将你带到这槐木郡。” “据探子回报，被我大荒一直奉为最大造化的那座传道洞府出现了。此次现世松山郡八百里丛林，如今各郡天骄人杰也都在赶去的路上，你就前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这突破的契机就在那里。” 揽星阁主看着古盘：“修仙路上，就该有些坎坷。” 古盘了然，道：“传道洞府每百年现世一次，是那位前辈大能的传道地，一旦获得洞府认可，就要随洞府遨游虚空百年，百年后洞府重临大荒我才能出世。师尊是要弟子与氏族断情？” “不然呢？你跟着古氏陪葬吗？为师早就与你说过，要在这修仙路上走的长久，就不要继续亲近古氏。这情感，是羁绊，也是枷锁。欲求长生路，这坎坷就一定要越过去。” “师尊教导，弟子谨记。” “你真能听进去就好，为师也是浪荡了八百余年，只为勘破那个秘密，如今这秘密也知晓的差不多了，如果事情真如为师所查，那为师也就认命了，这因果还真是害人，混沌道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这修仙路也并非是世人所想的修仙路啊…时也、命也。” “难道师尊也要前往中州？” “为师创建揽星阁，广邀天下散修，目的就是查探这些蛛丝马迹。当今天下，即便算是中州，能比为师还清楚这修仙路的也绝无仅有了，哪怕是比那脱胎境更强大的存在。从今天起，《大荒志》不再修订，为师今日也闭死关，如果你我师徒二人缘深，就到中州再续吧。”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问。” “弟子不明白。《大荒志·混沌录》上真假参半，如果师尊想警惕世人，可为何还要遮掩真正的秘密？师尊要是不想告知世人，又为何散尽天材地宝，发布悬赏，邀请天下散修于这大荒各处探寻古本、古物，而后编纂出这《大荒志》呢？这太矛盾了，请师尊解惑。” “为师当然想警惕世人，但要如数说出，别说大荒，就是中州的天只怕也要塌了。如此遮掩，只盼这天地间能出个不染因果之人，他若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那为师也就算是替这天下道修夺得了一线生机，此般功德无量，为师日后若不被因果纠缠而死，定登极乐，从此超脱逍遥自在。说到底，为师也是为己。” “不染因果之人？连弟子都无法出尘，师尊要去哪里寻得？” “天机不可泄、不可说，你不必过问，日后有你知晓的那一天。去吧，松山郡路途遥远，我将神兽青鸾赠予你。记住为师的话，不踏脱胎境，中州不可入。” …… 转眼过去了几个月，荒水早就离开了郡城，独自在大荒闯荡。 大岩山双驼峰。 双驼峰，两峰中间地带，是通往八百里丛林的其中一条道路。 大妖蛇蜥正在洞xue内啃食一头野兽。 这洞xue有一半的空间都堆满了白骨，有人族的，有野兽的，还有惹怒它的小妖的。 野兽精血是不纯的，吞噬也无用，只有人族精血，才是妖族的最爱。 一头苍鹰小妖扑扇着翅膀飞入洞中，妖族灵智不弱人族，自然也有交流的方法。 二妖交流一番，那蛇蜥吐出刚刚咀嚼几口的血rou。 不为别的，苍鹰小妖是蛇蜥手下探子，终日在这大岩山上盘旋，今日终于让它发现了人族，它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就返回洞xue汇报了。 “咕咕~~” 大妖蛇蜥发出几声低沉吼叫，似是召集麾下小妖。 养气境大妖有实力圈养人族，它却只能龟缩在这大岩山上啃食野兽，偶尔才能享用人族精血，想想就觉得火大。再加上这大岩山上又终年不见几个人影，它有两个月没有吞噬过人族精血了。 没过多久，包括苍鹰在内，虎、豹、狼等一众小妖全部聚集，在大妖蛇蜥的带领下，全部出动。 大岩山野兽颇多，小妖也有不少，大妖却只有这一头蛇蜥。 然而野外没有矿脉，按理说小妖诞生后也注定无法修炼，那大妖从何而来？ 极少数的大妖，是被强大势力驯养的灵兽，因为某些变故，逃出来后报复人族的。 更多的大妖，都是来自于不咸山这种盛产灵石的地界。 这些大妖有的是厌倦偷偷摸摸盗抢灵石的日子，也有的是被同类排挤，索性离开选个地方做老巢，残害人族祸乱四方，逍遥自在。 虽然在野外也有被杀的危险，可只要克制一些，一般都能生存下去。 要知道在大荒，大部分散修没有修炼资源，想要获取资源，除了加入揽星阁，就是加入镇妖司。 镇妖司的使命，就是斩尽天下妖兽，不过大荒如此广阔，只要你做的不太过分，藏在偏远地带恶名传不出去，也没谁在这广阔大地上一寸寸搜查它们。 能被盯上的，都是有大恶名的。 所以，深山、大山，还是筑基境的大妖居多，毕竟这里远离人族居所，也安全的多。 有本事敢圈养人族的，最低都是养气境的大妖。 而大妖蛇蜥在不咸山上修炼百余年，却依然停驻筑基境。 往日偷盗灵石，它天赋好，让它比一般筑基境大妖强大，再加上运气，它屡次躲避了古氏追杀，可拼命所得的灵石全部要上交给首领，偶尔趁着首领收获丰厚，首领高兴了，才会赏赐它一枚。 不为别的，只因为它的天赋太好，是异种，所在妖族势力首领怕它成长起来威胁到自己。 妖族本能的自私，那压榨起来可是强过人族的。 于是某一天，蛇蜥衬着所在势力进攻不咸山矿洞的时候，就逃下山了。 一路逃到大岩山，选了这双驼峰作为老巢，手下聚集了十余头小妖，从此就在这双驼峰上作威作福，虽然再无灵石修炼，可日子过的却是滋润的很。 筑基境，人族寿命二百载，妖族寿命五百载。 它完全可以先享受二三百年，留下些时间再返回不咸山。要是侥幸突破养气境，便又可以延长寿命了。 若是没有突破养气境，反正享受了几百年，它也比那不咸山上的妖族舒服多了。 它这辈子值了。 而此时荒水已然踏入了双驼峰，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