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傅玄钦不止是在帮她,更多的是在弥补当年欠下的承诺。 即便这一切殷错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暂时回不去,傅玄钦也乐意让她在自己这边待着,她想要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除了林冲颇有怨词。 房子的主人是傅玄钦,他就算再怎么不满也无法拒绝。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切切实实照着自己给他安排的戏路在走。 这次陈导的电影,傅玄钦虽是第一次涉猎这种行业,却是有着极佳的天赋,拿着勤学好问的态度。去学去领悟,得到了业内人士不少好评。 他都这样配合了,除了在关于殷错的问题上稍微有些叛逆而已,自己还能强求他什么。 只是殷错现在做的这些事确实太疯了,她完完全全只为自己报复过后一时开心就好,完全不去想接下来的后果。 这要是殷素年真决心大义灭亲了,殷错那就是玩火自焚。 周延义别说拉她一把了,关键时刻不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这傻姑娘头上就好了。 “还是好好劝劝她,她现在就是一时冲动为了报复而报复,一点后果都不去想,一个普通人跟资本家去斗哪能有好结果吗?更何况这周延义和殷素年现在还是一家人,只要周延义他爸没死,她殷素年就算受再大的气也得好好供着拿二世祖。” 要不得说这殷素年就是会哄人,老头都被她给哄得一愣一愣的,若不然也不会活着还让自己正妻的儿子受这委屈。 傅玄钦道:“她决定好的是没有谁能劝得动,她想讨厌的人也会一直讨厌到底,你让我不帮她也就算了还要我劝她放下仇恨吗?” 林冲委婉解释:“可要是她被抓了,我也没有那么多人脉能帮你把人挖出来,这殷素年虽然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大人物,但她现在的丈夫好歹曾经也在官场上待过。” 傅玄钦:“你就当我欠她的。” 林冲:“你哪欠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时候。” 只这三个字便让林冲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编吧。”甩下这一句便撒手离开,懒得再管。 虽说懒得管但见了殷错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红颜祸水。 殷错知道他是在气自己如今也把傅玄钦也给拖下水,可事已至此了,他怎么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傅玄钦的那通电话能解决问题呢。 只是她也好奇傅玄钦道那通电话里究竟跟对方说了什么。 当她开门见山地同对方提出这个问题时,傅玄钦敛容,眸光渐沉。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当面和你问清楚,我希望你这次不要有绝对的隐瞒。” 殷错眨眨眼,不解地看向他,但很快地她便点了点头。 “可以,你问,但凡我知道的绝对不乱说。” 傅玄钦目光微沉,旋即缓缓落在她左腿上:“你左边膝盖曾经摔伤过,那里缝过几针。” 殷错被他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看着浑身不适,可在听了他的话后,不由得将双腿也蜷缩起来,掌心覆在了那膝盖处。 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的也是浅色系的睡衣睡裤,微微蜷起双腿后,裤脚随之往上提至脚踝上三公分的位置,露出白细的脚踝。 “你怎么知道?” 傅玄钦抿紧的唇忽然释怀地松了松,紧绷的心态如同上了弦的箭,却在这一刻好似也得以停了下来。 寂静万分,连呼吸都放轻了,可心跳却异常明显。 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好似在这一刻都找到了自己归途之所。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小心摔伤的事吗?” 他不由控制地往殷错的面前挪了几步,声音低哑,甚至连他都没反映过来,那里头藏着极轻极轻的颤意。 殷错:“这是第二个问题。” “可我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傅玄钦追问道。 殷错静静地打量着他:“小时候的事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你让我怎么回?但摔伤这个事确实有,具体怎么摔的没印象。” 面上故作平静地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但是心底还是跟翻江倒海一样混乱。 他这到底是真的认识自己还是因为曾经调查过她,所以才知道得这么详细这么具体。 傅玄钦心中释然,看着眼前这个不到自己下巴处,面庞白皙却有着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的女孩子,渐渐与那个时常流连在自己梦境中的小姑娘合二为一。 只不过梦里的她身材瘦弱,面色饥黄,个子小小,看着柔柔弱弱,却总是磕磕碰碰的,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伤。
固执且执拗,就像个刺猬,只要受了伤,把自己缩了起来,尖刺对准旁人。 那么倔强的性子,受了委屈,爬栏杆钻狗洞,总能被她寻到无数的法子逃出福利院。 可她似乎关在里头久了不知人间险恶,才带了多少食物就想着能在外头自立门户。 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她。 傅玄钦克制不已,抬手轻碰了她的发顶。 殷错看着他的手挨着自己额发,奇怪的是并未感觉到多大的嫌弃和厌烦。 “所以呢?你是谁?” 傅玄钦眼尾低低垂落,声音也几乎几不可闻。 “一个说了你或许会很讨厌的人。” 殷错没太听得明白,只是再问他他也不说。 殷错也只当他只是记起来一些琐碎细节,现在追问大概也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便说起了旁的。 “对不起啊,之前一直挂你电话,后来还不要脸地打电话给你找你帮忙,不过你放心,等周延义拿下自己该得的之后,我让他给我们分点劳务费。” 虽然对于傅玄钦如今的身份而言可能会看不上那点小钱,可于殷错而言这可是他们为虎作伥的铁证。 傅玄钦神色微微一僵,心中莫名不悦,他紧蹙着眉头,拉过殷错的腕骨不放:“我帮你是有条件的,等这件事结束后,尽量不要再见他。” 殷错但笑不语。 傅玄钦神色微顿:“你不愿意?” 殷错皱眉想了想:“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可你都报复完她了。” 殷错发现她越是同周延义混到一块就越能让殷素年气急败坏,只要能让她不高兴那自己就高兴。 若是哪一天玩够了,不打算继续玩了,那周延义还是她的朋友。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傅玄钦放弃曾经的同盟呢? 殷错突觉好笑,抽开自己的手:“怎么可能完呢?她都过了多少年的好日子,现在也只是淋了一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