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林冲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里,随便擦了两下桌子便拿过牙签剔着牙,一脸悠哉地走到阳台去。 不出所料地又看到了殷错登上那辆劳斯莱斯。 本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傅玄钦一起过来看,也好让他将自己心底那些不好的心思都压一压。 可谁知道傅玄钦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侧,那眼珠子瞪得可比任何时候都要大,林冲反倒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上一句。 “天涯何处无芳草,等过几年你再长大些,见识了这个社会的繁华,你就不会觉得今天这个事情有什么了。“ 傅玄钦从没那一刻像现在这般胸闷,斜了他一眼:“上次让你帮我去查她身边那个男人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林冲不情不愿地将手挪开:“查到了,关系挺复杂的,关键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殷错这样高学历的人也会有脑子不清不楚的时候。” 可傅玄钦怎么也没预料到这所谓复杂情况会复杂到这个程度,殷错身世来历确实可怜,这些他也都清楚,但为什么周延义的继母是殷错的亲生母亲,这样离奇狗血的关系她还要选择跟这个人在一起。 “这就是你调查的东西?“傅玄钦将调查文件翻得乱七八糟:“还有没有别的?我总觉得殷错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林冲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眼底满是无奈之色:“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事实确实如此。” 傅玄钦不信:“殷错讨厌一个人便会讨厌到极点,不管对方怎么做也不可能原谅,怎么可能跟他们一家凑在一起?” 林冲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打哪得来的结论,却也不由得出声。 “这要是殷错为了钱呢,反正她一贯也是张口闭口地把钱挂在嘴边,周延义那种花花公子随便一句花言巧语就把她这种从小就缺爱缺安全感的小姑娘拿捏得死死,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得清了?” 傅玄钦眼底漆色更重:“周延义私生活干净吗?” 林冲觑了觑他眼底的漠色,周身不禁也不寒而栗起来:“女朋友不少,但现在目前就只有殷错一个,之前周延义还带过她出席过他继妹周姝宝十八岁的生日宴,只不过好像现场闹得不太愉快。” 父母是那样的关系,他们可以说得上一句异父异母的兄妹了,还能这样肆无忌惮不把人伦放在眼中,大人能允许才怪。 ······ 手机里头周延义的语气分明很不太好,只不过亲眼瞧着又感觉他今天倒是挺春风得意的。 殷错刚坐上副驾驶座上便问,“有事?” 周延义敛下嘴角的弧度:“你把衣服卖给谁了?” 饭桌上林冲提起过这一茬,礼服被他以不菲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傻白甜。 殷错:“我只是拜托一个朋友帮我卖的,具体买家是谁不清楚。” 周延义疑惑道:“你很缺钱?” 殷错呵呵:“你不缺钱你别抢家产啊!” 周延义心口微窒,要不是早就习惯了她说话夹枪带棒,要不然真能因为这几句气出好歹:“算了,我才不跟你再这种事上计较,不过我meimei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渠道买到你那件礼服,今早试穿的时候被你亲妈瞧见了,她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天你穿过。” 殷错一时哑然,不过她还是强调了一句,“殷素年就殷素年,别乱攀关系。” 周延义见她将对方排斥得这么彻底,不免感到几分好笑:“是,殷素年,我那继母就找了我,问我们之前的关系。” “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很生气,还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 “看来她还有几分担心你被我祸害了。” 这都是从哪得出的乱七八糟结论? 殷错不由蹙眉,侧头看向他:“凭什么听她的?生你还是养你了?” 周延义见她这般激动:“难得,总算是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了。” 殷错掀了一记白眼,懒得解释自己只是出于对白雪公主所遭不公对待的不鸣。 周延义:“不过她管不着我,接下来她估计要从你这边下手。” 殷错异想天开:“她不会要拿个一千万甩我脸上让我离你远一点吧?” 周延义哧声一笑:“你想得倒挺美,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你能应付就应付,应付不了就赶紧打电话叫我过去,就算一时半会拿不到家产我也会致力于每天都把她气得半死。” 虽然听起来挺幼稚的,可比他给自己罗列的那系列夺家产的计划至少要简单直接粗暴。 “我一直以为你们上流阶级争家产是要将究商业场合上的你来我往,就算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背后也肯定有那种别人看不懂的阴谋诡计。” “你电视剧看多了,我家有个表舅当年为了跟他哥争产业是直接进办公室抢公章,我一个同学读书那年亲爸意外去世了,被他继母占了遗产,他直接绑着炸药包跟继母对峙才把遗产要回来。”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横的怕不要命的,古今亘古不变之真理。 殷错深深叹了口气,默默拜别自己这些年看过的权谋剧商战剧:“明白,白雪……” “什么?” “没。”殷错急急忙忙捂着嘴,连忙下车。 “要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幸好白雪公主耳朵不太行,要不然又得好一阵叨叨。 ······
早上出门上班傅玄钦又给自己带吃的。 这次是寿司。 殷错不解为什么一个当明星的人能比她还要清闲,整日在家琢磨厨艺也不见他出去找个活干。 问了林冲是不是因为之前出门被拍这个事给傅玄钦造成什么不好印象,对方却一脸不满地盯着自己,说什么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还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话的态度过于阴阳怪气惹对方不满。 没有得到释疑,傅玄钦给的寿司也还不回去,殷错也只能将吃的带去上班跟卓青分享。 卓青倒也不客气,趁着她去查房便把整盒寿司吃了一半,吃完还津津有味跟殷错表示:“味道还挺不错的,你在哪家买的,明天我也要去买一盒来当早餐。” 分明之前都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看着只剩下一半的寿司心底莫名气闷:“对方明天估计不做了。” “为啥?” 殷错没打算隐瞒她:“傅玄钦做的。” “他他他什么意思?”这下换作卓青目瞪口呆了。 殷错也只好将这段期间那位古怪又诡异的举动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还是把我当做他小时候认识的人,我甚至都已经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今天还给我做了这个。我第一时间想着拒绝他便摆出一副委屈低落的神情,好像我真这样做了他就能难受死。” 殷错想到今天早上他那个样子便颇为苦恼。 卓青依旧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见殷错望过来后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角道:“要不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份和工作环境都不允许,我还真建议你干脆就顺水推舟从了他。” 分明之前对傅玄钦不是这样一种态度,这才过了多久人便变了。 果然是善变的女人。 殷错懒得跟她继续掰扯自己将来是否会孤独终老以及去养老院会否因为没有子女被人欺负的问题,摸起手头上那点工作正要去忙。 办公室外忽如其来出现的雍容身影却把她们之间说笑的氛围打断。 卓青知道殷错身世,却并不认得殷素年就是她的生母。 那日王蕊订婚宴上的事情过去也有段时间,殷素年今日的穿搭也与那日盛装出席有所不同,所以卓青没能第一眼就看出来对方。 第一时间以为对方是来医院看病的病患走错地方了,便给对方指引路线。 孰知殷素年笑而不语,盈盈目光一直错落在殷错身上。 “你有时间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