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哦,驴友就驴友,干嘛说得那么令人引人遐思。 她俩之前那桩旧事暂且按下不表。 王蕊日后会是她的同事,又是上级领导的女儿,靠着她爹那层关系才在不用人任何面试笔试甚至实习就被安排到世华医院来。 殷错向来对这种人敬而远之。 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思及此,她对傅玄钦的印象瞬间就不好了起来。 蓝颜祸水。 殷错浅浅一笑,将傅玄钦的手从自己衣服袖口上扒开。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他现在失忆了很多事情无法自我解决,以后就得麻烦你了。” 王蕊当即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 迫不及待上前要将傅玄钦从她身后拉过,岂料傅玄钦更避之不及了,眼神怯怯地拉着她:“殷错,我不认识她。” 王蕊愕然,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失忆了,给他点时间适应。” 殷错解释后,将手头上的食盒给他递过去。 “护士长给你打的饭,原是要自己给你送过来的,但有事,知道我顺路就让我给你带过来。” 傅玄钦接过食盒:“谢谢。” 还挺礼貌的。 交待了东西后,她便准备离开,然袖口上那股力道始终未减。 殷错莫名其妙地看向了他:“你还拉着我做什么,松手。” 傅玄钦烫着似地将手松开:“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跟护士长说声谢谢。” 殷错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到底是给他点了个头。 这说谢谢可不就穿帮了。 卓青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关照一个失忆的病人,可殷错不愿意让他误会,索性让护士长担了这美名。 纯粹只是自己当时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多管闲事给他打的饭。 出病房没多久,便听到身后猛然传来的关门声,是王蕊被轰了出来。 殷错也是奇怪,在怎么失忆,也不至于将人这般不讲情面地赶出来,分明当着自己的面还挺有礼貌一小伙。 刚要走,身后那破锣嗓子一把将她喊住。 “站住。” 殷错回头瞟了她一白眼,“你说站住就站住,你会施法啊?” 王蕊大步上前,高跟鞋都快把地板给踩破天了。 “殷错,我明天会入职。” 殷错愣了,纳闷道,“哦,需要我点头你才决定加入我们世华医院这个大家庭是吗?” 王蕊怒火中烧:“我们关系如何你也清楚,我爸是谁你更清楚,想必你应该也不希望今后和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尴尬吧?” 殷错却不如她意地摇摇头,声音温温和和:“不,怎么会呢,我还想着和你做回好姐妹,你爸要是肯认我,你当jiejie我做meimei也不是不可以?” 一只手从空中扬起,重重就要从她脸上刮下。 她听到时间停滞的声音。 她也看到周遭人非议的眼色。 殷错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一把勾起她的手紧紧抓住,捏了两下,亲亲密密的样子看得周围人惊诧不解。 “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我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和谐温暖的大家庭的,你和你mama什么时候有空,要不就认真考虑一下?” ······ 悄悄跟你说,殷错她呢,有个秘密。 一个有趣的,说起来保证轰动全院的,让人啼笑皆非的秘密。 这个事王蕊知道,王蕊母亲也知道,但王蕊她爹,也是这世华医院的方董事。 他知不知道,殷错反正就不清楚了。 反正呢,殷错只要知道这位就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就可以了。 可这个事,还不足以让殷错对这家人生理性恶心。 ······ 说来也奇怪,这王蕊自从被傅玄钦给赶出来了依旧不气馁不放弃,每天三顿,一餐不落地给他送来。 殷错有时候查房路过,都不免为王蕊那份坚持不懈的毅力所打动,甚至还嘴贱地上去鼓励几句。 挺好的,给她省了不少事呢,说不准这大小姐还能帮他把住院费结算一下。 只是据她了解,这人根本没取得傅玄钦的信任,好几回都能看着王蕊拉着一张脸,神色阴郁地从病房里出来。 这不,依旧像往日一样,愁眉苦脸黯然神伤地提着动也没动过的餐盒从病房里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失忆的是她未婚夫了。 殷错对着她学不来遮遮掩掩,便落井下石地暗讽了两句。 “要不我进去帮你说两句话。” 王蕊赤红着双眼狠狠地冲她瞪了过来:“你别得意,他只是暂时忘记我而已。” 殷错长长地哦了一声:“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祝大小姐下次再旗开得胜。” 王蕊却怎么也不甘示弱,忽然冲她道:“他现在的情况关在医院里治疗也是无济于事,我要让他出院,今后如何恢复,也由我们自己负责。” 殷错没理会她的自作主张,进了病房后,情绪淡淡地将目光落在当事人身上:“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呢?”
王蕊走到她面前,将人给她彻底挡了个实实在在。 “他愿意。” 殷错不由得抬眸望了这人一眼。 其实出不出院这种事,在傅玄钦入院一个星期却始终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朋友后,殷错就委婉地跟院里提过一次。 但院里似乎有自己的考量,尤其神经外科那边正拿这个病例给学生讲课用了。 眼下看这当事人的神色依然淡淡,好似并不否认王蕊提出这一要求。 难道这才几天而已,就能做得了傅玄钦的主了? 殷错讶然,虽然关系进展快不快不关自己什么事,但她就是打心底里不愿看她那么猖狂得意。 她面无表情,语气冷硬,对着当事人一字一句道:“关于出院这事,我还是得去问一下上面几位主任的意思再来跟你说。” 王蕊态度强硬:“我们就是要出去外头治。” 殷错合上病历本:“尽量还是遵照医嘱,现阶段先安心静养。” 王蕊紧蹙眉头,嚷嚷道:“这个病又不是住院就能治得好的,我们说不治就是不治了,你凭什么不放人?” 殷错不知道她这是作为什么身份帮傅玄钦提出院这件事的,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说到底你也不是他家属,出不出院这种事不能凭你一句话就能自主决定的?” “毕竟你只是他的驴友,若是把人交给了你,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傅先生家里人找上门,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赔。” “都说了我们认识,还一起去南极看过星星,一个多月的相处我手机里也都是有照片的,难道这也不可信?” 王蕊厉声说着,将手机里的照片一一搬出来放她眼皮子底下。 殷错手环在胸前,倒是偷摸着逡了一眼过去,也就只一眼换来她一声鄙夷,语气淡淡。 “这是偷拍?” 王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底的烦躁对她道:“他不喜欢拍照。” 殷错无言以对。 慢条斯理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虐恋故事。 王蕊迫切地切出另一组照片,说:“但我们有一张大合照,当时同去南极的队员一起拍的。” 殷错抿了抿唇,提出自己的疑问:“虽然理解那边挺冷的,但一个个蒙成这样,谁看得清楚是谁,不过极光确实挺好看的,还有吗,可以的话发我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