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刀派 玄灾

    被踩烂的血鬼脑袋恶臭无比，金彻掩鼻窃喜。

    “老东西，你果然深藏不露！”金彻道。

    “既然如此，怎么还出言不敬？”齐凤离道。

    “我错了，齐老英雄！金牌游侠！”金彻欢呼道。

    齐凤离没有理他，他心情很不好——他已经发过誓，不再为这世间斩杀哪怕一只血鬼。

    除此之外，他非常心疼被血污染脏的地面。

    一股打心底里的厌恶让他叹了口气。

    “真他娘的晦气！脏东西！”齐凤离终于忍不住了，对着那摊血污大骂。

    齐凤离越骂，金彻心里越是有把握，待得齐凤离骂完了，金彻试探性地问道：“齐老，城里还有好多这鬼东西，咱们去找他们寻仇，您老人家也好出出气，如何？”

    齐凤离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别在这跟我油嘴滑舌！老夫明确告诉你，这帮狗娘养的今天我杀定了！”

    说罢左手托起金彻，右手斜地里一甩，一只由光幕组成的巨大翅膀出现在齐凤离右臂之上。

    金彻眼睛都看呆了。

    “我们走！”齐凤离右手大臂一挥，那翅膀随之而动，一股巨大升力托着二人漂然而起。

    两个时辰的脚程，齐凤离挥动那只光影翅膀，不到一盏茶就赶到了。

    二人飘在半空，只见城里已是一片混乱。

    数不清的血鬼在城里大开杀戒，百姓奋力对抗，却如螳臂当车，纷纷被血鬼按住。说来也怪，这些血鬼人人手持一把小刀，竟是用刀割破百姓皮肤取血。

    城里官差三人成团，刀剑向外，勉强可以和血鬼周旋，可也只能自保无法解救百姓。

    城里也有不少游侠，均抄起家伙对抗血鬼，手段凌厉，招式毒辣，一时间屠杀了十几个血鬼。

    混战之中，几处战斗也颇为精彩，城中央几个大游侠正合力对抗一只血鬼；西街一个金牌游侠与十数个血鬼周旋也不落下风；东街战斗最为惊险——程跋正独自对抗两只血鬼鏖战，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程跋大哥！加油！”金彻见了激动地高喊。

    “嚷什么？”齐凤离道：“他怎会听得见？”

    地面上的人倒是早已瞧见了他俩。

    “快看！是救兵！”几个官差抬手指向天空。

    人鬼皆抬头张望，各自大喜大惊——能内力外放悬停高空，必然是功力超绝的金牌游侠！

    这当会，齐凤离已经控制凤翼缓缓落地。

    周遭血鬼见了纷纷涌上——虽然金牌游侠不好对付，但若是走了狗屎运喝上一口金牌游侠的血，那白牙鬼就可直接进化为黄牙鬼。

    齐凤离见了冷笑道：“真是不长眼！”

    言罢右臂一挥，火红凤翼以狂猛之势向血鬼袭去，凤翼如同巨大的镰刀一般，只一下就将三个血鬼拦腰斩为两半。

    “厉害！”金彻拍手叫好。

    “过来好好瞧瞧！”齐凤离招呼金彻。

    金彻仔细看去，只见那些血鬼虽然已经断为两截，但仍旧还在爬动。

    “狗娘养的，命这么硬？”金彻大惊。

    “记着，若要杀鬼，必须要拔了他们的牙！”齐凤离说着伸手探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血鬼的白色獠牙一一掰下。

    那血鬼断牙处立马血如泉涌，痛呼不止，不一会就不动弹了。

    “嚯！”金彻联想到了木桶的塞子。

    “当然，拔牙容易误伤到自己，染上牙毒可就坏菜了，一般我都喜欢这样善后。”齐凤离丢掉手里的獠牙，抬起脚像踩西瓜一样把其余两个血鬼的脑袋踩爆。

    “啊！恶心！”金彻身上溅了几滴血鬼的脏血，只觉浑身难受。

    旁边早有百姓去那一团血泊中摸索血鬼獠牙。

    齐凤离见了大骂：“快滚开！不要命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血鬼从暗处窜出，各自扑倒一个捡拾战利品的百姓，拔刀就扎在了百姓大臂上，鲜血汩汩流出，血鬼连忙把嘴对上去一顿饱食。

    齐凤离甩出凤翼，将那两个血鬼斩为两半。

    金彻心下大惊——这世道真可怕，血鬼为了一口血悍不畏死，百姓也为了一对牙趋之若鹜。

    又奇道：“为何他们用刀？岂非多此一举？”

    齐凤离皱眉道：“这群血鬼竟然是刀派。金彻，你可知道刀派？”

    金彻摇了摇头。

    齐凤离解释道：“用刀割破皮肤喝血，便会大大减少传播牙毒的风险，被吸血的人伤愈后也有可能不会变成血鬼。刀派血鬼世间少见，没想到今日遇到了。”

    “当真有这种好心的血鬼？”金彻道。

    “好心倒是谈不上，”齐凤离道：“毕竟伤人取血依旧是罪过。”

    这时一阵黑风刮起，空气中腥臭味骤地浓烈起来，只听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好厉害的手段啊！是哪位榜上有名的游侠大人？”

    金彻只觉这声音阴冷凄厉，简直不像人声，慌忙躲到齐凤离身后。

    “小鬼，别怕。”齐凤离道：“装神弄鬼的家伙多半没什么真本事。”

    “哈哈，凤展一翅既然这么说，那老夫还是现身的好。”黑风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影，缓缓向二人走来。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周身袍子颜色昏暗纯粹不见一缕白丝，眉毛头发则没有一丝黑色，皮肤白皙如若幼童，仪容神态却是老叟，这人周身散发着妖异邪气，说不出来得令人胆寒。

    齐凤离哼了一声，对金彻说：“我当是谁，原来是玄灾这个老道士。这老东西做人的时候就喜欢故弄玄虚，做鬼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老东西是道士？”金彻奇道。

    “你倒是胆子很大，这世上敢当他面叫他老东西的人不超过十个。”齐凤离赞道，又说：“这老东西生前便是个追求长生不死的妖道，求仙问道不得，竟试图用血鬼獠牙熬制丹药，结果染上了牙毒。要说人间可悲，这老道士算得上顶尖一个。”

    玄灾听了嘴角勾起一抹笑，露出两颗小巧玲珑的红色獠牙，宛若两颗欲滴未滴的血。

    “我靠，齐老头，你坑死我了！这老东西是红牙鬼！”金彻见了大惊失色，“我骂他老东西，他岂不会要我命！”

    齐凤离给了金彻脑袋一下子，骂道：“临阵在前你露什么怯！真给老夫丢脸！”

    “齐老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没你那杀鬼的本事！”金彻心中直呼后悔。

    “小鬼，老夫的本事你才见了不到三成，慌什么！”齐凤离气道：“你瞧好了，看老夫怎么拔了他的牙！”

    “咳咳。”玄灾清了清嗓子，打断道：“齐老先生，你我也算旧识，怎么上来就要拔我的牙？”

    “你是鬼，老夫是游侠，我拔你牙岂不是天经地义？”齐凤离道。

    “齐老先生，你不是已经退隐江湖，不再管这白银红血的破烂事了么？怎地今天又自称游侠？”玄灾奇道。

    “老夫自然是想封刀，奈何总有你这样不长眼的家伙出来闹事！”齐凤离骂道：“给你个痛快话，老夫封刀十五年了，也不想破例，识相的话带着你的小的们赶紧滚，今日便不和你为难。”

    玄灾笑道：“齐老先生说笑了，我们这么大阵仗，你说让走我们便走，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要面子不要里子咯？”齐凤离眉毛一横。

    玄灾叹道：“是你逼老道的。”

    “那就别废话了！”齐凤离右臂猛然一甩，那只凤翼骤然增长二倍有余，夺目红光映得半边天都亮了。

    “小鬼，好好看看老夫手段！”齐凤离身子凌空而起，将进金彻送到屋顶，随后一声大喝，巨大凤翼化作狂刃向玄灾劈去。

    玄灾脸色一变，身子一矮，再度化为一道黑风。

    齐凤离这一斩将地面切出一道可怖裂缝，黑风顿时有散去的迹象。

    齐凤离见状哈哈大笑：“老东西，你特么还是这么弱！”

    黑风中传来玄灾的声音：“齐老先生，贫道与你相识数十年，你这又是何必？

    齐凤离道：“玄灾老贼，二十年前你还是个黑牙血鬼，老夫念你克己制欲，没对你赶尽杀绝，可你今日带领血鬼大军袭城，怎么有脸问我何必？”

    黑风中传来一声长叹。

    “怨天尤人，死不足惜，老夫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番！”齐凤离怒气更盛，那支凤翼又暴涨一倍，足足有四米多长！

    黑风被凤翼的光芒笼罩，仿佛一块黑布被无数利剑扎出破洞。

    但玄灾好歹也是个红牙血鬼，怎么可能轻易伏诛，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黑风幻化为一道尖锐旋风，发出嘶嘶怪响向齐凤离刺来。

    齐凤离也不躲闪，凤翼回旋向那黑色旋风卷去，将那高速旋转的黑风紧紧包住。

    一时间黑风怪叫，红翼锵鸣，怪象引得地面上的人齐齐抬头看去。

    “好厉害的手段！不知是哪位榜上有名的金牌游侠来此助阵？这招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张铁嘴也在家里看到了这番景象，心里纳闷不已。

    在凤翼握裹之下，那黑风速度渐渐放缓，见玄灾力逮，齐凤离大喝一声，手上用力，凤翼猛然紧握，竟然将那黑风捏散了！

    散去的黑风之中掉下了个老头，踉踉跄跄落在地上，正是老道玄灾。

    “好！”金彻坐在屋顶拍手叫好，突然觉得身后有风，转头看去却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怪哉！”金彻不以为意，继续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