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城门战事
“下官已经听说，成国公镇守的德胜门已经被攻破，又将齐化门打开，放贼入城。”王德化紧张地说道。 张缙彦神情复杂，转身向王家彦看去，随即说道:“王侍郎，我军情况怎么样？” 王家彦对身边的人说了两句话，走过来说道:“回尚书大人，此刻城中仅剩五千余人，大概四成有病，恐无战斗力。 陛下已经让所有太监和侍卫也参与守城，正阳门分到的有三千余人，红夷大炮共九门，炮弹百余发，箭矢五万余支，刀剑足够全军装备，并且还能有富余。”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虽然知道军中士兵和装备不足，但是都没有去细想，或者说是仍抱有一丝希望。 只是如今看来，士兵如此之少，而眼下闯军如此之众，谁都知道，如今想守住城墙，只能依靠火炮和箭矢，但连物资都如此匮乏，这城如何能够守得住 王家彦这时突然大喊一声，“誓死守卫京师！誓死守卫陛下！” 王德元也一起喊道：“今日与闯贼共存亡！” 众将士听到这振奋人心的话，齐齐大喊“杀杀杀”，虽然不如城下闯营的喊杀声洪亮，但这声音竟让人精神一振。 张缙彦突然说道:“高将军听令，你率领神机营众将士准备火炮防御事宜，尽快轰击闯军，胆敢延误战机者，斩！” “王侍郎听令，待闯军到达射程范围内，立即放箭，若有不放箭者，斩！” “王公公听令，你率领众宦官战前督战，敢有退后一步者，斩！” 张缙彦在大敌当前之际，还能镇定自若，并且将人员安排得井然有序，显然是有些能力的。 李自成在军中观看城楼上的动静，并没有和想象中的一样，乱作一团，反而杀声震天，有些出乎意料。 刘宗敏上前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几颗炮弹落在闯军阵中，一轮炮击过后，闯军士兵被炸的人仰马翻，刘宗敏也被这突然的炮击吓得不轻。 但很快就把这种恐惧转变为愤怒，正要下令全军冲锋之时，一直不说话的牛金星，急忙开口道:“且慢，明军使用的乃是红夷大炮，威力和攻击范围都不可小觑。我们也是有火炮的，虽只是些轻炮，但总比直接冲锋的伤亡小。” 刘宗敏听到有大炮，喊道:“有炮不早说，快给老子上，给我轰他娘的。” 一群穿着明军服饰的士兵推着二十几轮火炮上前，这正是之前投降的神机营士兵，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只好在手臂上绑了块红布，当做是记号，防止被误杀。 几名士兵看到自己正要亲手杀死，自己昔日的同僚，速度便慢了些。 刘宗敏看到几人磨磨唧唧，手起刀落，将一人脑袋随手砍下，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其余几人大骇，也不敢慢吞吞地了，赶紧装弹点火，一颗颗炮弹呼啸地撞向城墙上的明军。 刘宗敏哈哈大笑，“别停啊，继续给老子轰！” 紧接着又是一轮齐射，一排炮弹撞在城墙上，箭楼顷刻倒塌，里面的翁城暴露无遗。 刘宗敏大喝一声:“冲！” 传令兵听到刘宗敏的声音，拿起大号角，接着一声咆哮般的号角声传来，让人震耳欲聋。 其他的传令兵也听到了，纷纷吹自己手上的嚎叫，士兵们也跟打了鸡血似地，铺天盖地的大军向城墙冲去。 有的推着云梯，有的推着冲车，其余的大多数人要么拿着弓箭互射，或者直接拿着根木棍，就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正阳门上，王德元和其他将领齐聚在远离城墙口的地方。 张缙彦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感觉自己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恐惧之情涌上心头。 他拦住王德元，颤声说道:“将军快还击吧，千万不能输了这次战斗，否则我们再无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闯军士兵已经近在咫尺了，立即下令继续炮击。神机营士兵听到命令，立即又行动了起来，红夷大炮又开始工作。 看到闯军士兵被炸得抱头鼠窜，心情稍缓，王德元则是哈哈大笑，“炸得好，炸得好啊！” 此时闯军士兵死伤颇多，红夷大炮的威力可见一斑。只是如今已经冲锋了，大明士兵士气本就低落不说，再加上赏金的诱惑，大顺士兵干脆一鼓作气。 这时王德元指着城下的刘字大旗，命令炮手朝那轰击，刘宗敏仿佛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赶紧策马离开，还没等他跑两步，周围响起了一声爆炸声。 刘宗敏已经被轰鸣的炮声，震得分不清左右南北方了，只知道赶紧鞭打马儿。显然马儿也受惊了，再加上受到鞭打，竟后腿站立，一声马嘶，把刘宗敏摔落马下。 过了一会儿，刘宗敏迅速爬起，缓过神后，又手持一柄大刀又冲了出来。 刘宗敏的亲兵刚刚亲眼看到刘宗敏附近落下一颗炮弹，本以为自家将军必死无疑，看到安然无恙，也就放下了心，接着靠拢刘宗敏保护。 眼看闯军士兵已经围聚在城下，红夷大炮也没有了声音，而明军纷纷换成了大刀，将爬上城楼的闯军斩杀。 只是不多时，弓箭耗尽，刀剑刃口也是坑坑洼洼，闯军仿佛是看到了机会，齐齐向城头涌去。 闯军明显有人数优势，即使火炮和弓箭杀了不少人，还是在城楼上越打越后，登上城楼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完全控制了城头。 而此时的张缙彦已经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明军主将。 王德元大喊着，拿着一把手铳连开三枪，连杀三人，其中一人脑浆喷涌。 这时一名士兵的剑被弹飞了，正好插在张缙彦旁边的柱子上。 本来就吓得不轻的张缙彦赶紧说道:“我……我……我……我，我投降！” 刘宗敏见城楼上的人纷纷放下兵器，赶紧从云梯爬了上去，只见张缙彦和一帮人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将军饶命啊，我们投降了！别杀我们……” 刘宗敏大喜过望，让他们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 不一会大顺军从城门一拥而入，冲进城门继续斩杀明军。城下不知情的守军，见城门已经被打开，自知皇城城门已破，那几名士兵相互看来看去，最终还是放下了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