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在最后一丝绿光消失在土壤里的时候，围在一旁的人感到大地开始颤抖。泽拉图拉着泽灵后退了几步，就好像这是一个暗示，其他人也都跟着向后退去，巨虫也一样。

    大树又开始生长。转眼间，大树已经长大了一倍，又长了一倍。树顶不断向上延伸，变成一棵参天大树，泽拉图相信那些山峰下面的人应该可以看到不断生长的树冠。此时，大树阴翳，遮天蔽日，以至于整个小岛似乎都笼罩在树荫下，但阳光仍然投向这个地方，也投向湖面上。

    树根也变得更加粗壮，向上延伸，盘根错节，有力地支撑起整棵巨树。高大的树根下面似乎都能容下雷斯特大人的黑鸦堡……而条条虬根——以及整棵树——还在生长。

    终于，大树停止了生长，这时三条巨虫在巨树面前就像小鸟一样，可以栖息在树枝上，藏身于树叶中。

    “你面前的是中心。宇宙之树由此诞生！”生命之虫吟诵道：“只要它屹立不倒，只要它永受爱戴，星灵就会永远繁荣兴旺！你们可以改变信仰，你们可以分道扬镳，但你们永远都是艾尔行星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克拉苏斯突然站到泽拉图身后，对泽拉图轻声耳语道：“这棵树的树根很深，会使此湖保持现状。太阳永远会与湖水在一起。黝黑的湖水不会在这里出现。”

    泽拉图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如释重负。

    “老师，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泽灵喁喁细语道：“我们希望和你一起见证。”

    “我也是这样想的。泽灵。”

    但这时另一张脸又闯入他的脑海。接下去的时间里，他的人民将会欢欣鼓舞。守护巨虫赐给他们的礼物也会被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但对泽拉图来说，那些事情变得不重要了。他仍然无法摆脱布洛克斯。

    “我知道你心里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悲伤。应该当机立断，泽拉图，不要让他的罪恶将你的心偷走。”

    他从她的话中获得了力量：“不会的。我向所有人保证，绝对不会。”

    泽拉图向她身后望去，发现克拉苏斯和罗生悄悄地从人群中溜了出去。他随即瞥了一眼巨虫。发现小虎头大帝也不见了。就像那两人一样，守护巨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泽拉图，发生了什么？”

    “跟我来，泽灵，不要让别人看到。”

    她没有做声。两个星灵跟在了克拉苏斯和执政官的后面。

    克拉苏斯脑海里回响着一个声音。此事已耽搁许久。现在该了断了。

    是小虎头大帝的声音。

    “罗生——”

    执政官点点头：“我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就在星灵们对大树议论纷纷的时候，两人没有声响地溜走了。克拉苏斯本想再跟泽拉图说几句话，但执政官现在已是归心似箭。

    在仪式之前。小虎头大帝找过他一次。小虎头大帝私下里对克拉苏斯说：“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小虎头大帝所说的“我们”并不只是指他与其他守护巨虫，“我们”还包括时间长河中他的多个存在体。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特点。

    “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罗生和克斯也都尽力了。”

    “我现在也对罗生说了这件事情。”守护巨虫说道。只要小虎头大帝愿意，身体同时出现在两地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像我对你说的，我告诉他我会保证你们安全返回家中。”

    克拉苏斯对此非常感激。与不知道将来命运的奥非罗和其他巨虫呆在一起，他感到痛心不已。“我真的——谢谢你。”

    小虎头大帝此时神情严肃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对她，对我们都隐瞒了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却无力阻止它们发生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灾难。我现在求你原谅我使你在未来遭受的伤害，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无法改变……就像小星星一样。”

    “小星星大帝！”克拉苏斯随口叫道，猛地想起掩藏在口袋大小的空间里那些虫蛋，“小虎头大帝——”

    “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将它们交给我。我会转交给奥非罗的。等小星星大帝身体康复的时候，我们会把那些虫蛋交给他。与其他事情相比。这只是时间长河里一个很小的变化，对此我也十分赞成。蓝虫终会重返天空，尽管一万年之后他们的数量仍然少得可怜。但有总比没有好。”

    克拉苏斯也很想再看一眼凯丽女皇。

    罗生仔细打量着他：“你还是可以跑去找她。我可以等你。”

    消瘦的克拉苏斯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改变了未来太多。未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嗯。你比我坚强。”

    “不，罗生，”克拉苏斯摇头低声道：“我没那么坚强。”

    “你们准备好了吗？”小虎头大帝突然问道。

    他们扭头望去，发现守护巨虫正耐心等在一旁。

    “你在这儿已经呆多久了？”执政官随即问道。

    “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没等两人开口，小虎头大帝已经展开了翅膀，“爬上来吧。我会把你们送到未来属于你们的时间。”

    罗生满腹狐疑地看着他：“就这样走了？”

    “当卡兰琳之井将自己完全吞掉的时候，上古之神再一次被封在地下。他们对时间长河的影响也随之消失。现实世界的裂缝完全消失。对我来说……前往未来的方法变得非常简单。”

    罗生从地上拾起克斯的战斧。

    “怎么还带那个东西？”守护巨虫问。

    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不满的神情。“要么带着它走。”克拉苏斯坚持说道：“要么我们呆在这里，继续干扰这个世界。”

    “好吧，带上它。”

    他们麻利地爬到了巨虫身上，但克拉苏斯向上爬的时候却窥到有两个人藏在树林里。他很快就知道两人的身份。

    “小虎头大帝——”

    “好吧，好吧，是那个泽拉图和圣堂武士。我就知道他们会来。那就下去与他们道别吧！我们马上出发！”

    尽管守护巨虫对那两人的出现表现得十分冷静，但克拉苏斯却感觉有些不安：“你们刚才听到——”

    “我们什么都听到了。”泽拉图打断说：“但并不是十分明白。”

    执政官点点头：“我们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们俩知道就行，勿向外人道。我们将来还会再见面的。”

    “我们的人民会活下来吗？”泽灵问。

    执政官想了想，说：“是的，这个世界也会更加美好。好了，该说再见了。”

    罗生举起克斯的战斧，与他们道别。

    小虎头大帝又展开翅膀。两个星灵随即退到后面。他们向两个执政官举起了手。

    还没等他们挥手告别……巨虫和背上的两人砰地一声消失了。

    罗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

    他起初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但等他坐起身来，眼前出现了熟悉的一幕。

    一个房子。是他的房子。

    他回家了。

    他还看到了镇里的邻居加丽亚，温蕾萨怀孕期间，她一直都在照顾她。加丽亚看起来气色不错，显得有些不安又有些开心。罗生试着计算自他走后已经过去了多久，却怎么也算不出来。他很想知道两个孩子现在应该多大了。

    这时他惊恐地听到温蕾萨大叫：“加丽亚，快来！”

    他二话不说，一跃而起，跟着那个女人向房门冲去。加丽亚身体结实，脚下生风般奔去。没等温蕾萨再次唤她，她已经冲进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