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河伯
离开了河伯庙之后，纪源三人便来到了河边的一处茶摊。 他给小二买了几碗热茶，也算是聊表谢意，不过两人自己却并没有喝。 凡俗之物多是清浊不分，过多食用会令道体身躯内积攒浊气，驱逐起来多少是有些麻烦。 而一旦浊气积累过多，甚至是会影响到自身的修为，以及未来的道途，容不得他们马虎大意丝毫。 “两位小哥看着是外乡人呐。” 此时的茶摊客人寥寥，作为摊主的老汉干脆便上前打了声招呼。 纪源转头看去，目光落在这位五六十岁的老汉身上，面带些许微笑的点了点头。 “外人来游山玩水，也一定要注意当地的风俗，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的。” 老汉在隔壁桌坐下，手里握着一条长长的灰白色抹布，看上去倒是颇为的热情。 他告诉两人游山玩水可以，但山水也有自己的规矩，万不可随意预约，否则很可能因此引来祸端，到时候就算是水神老爷都保不住。 闻言，纪源心念一动，便开口问道：“明明只是河伯，为什么你们都称其水神？” 大多时候水神都只是一个统称，河伯河婆此类神只，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是属于辅神一类的存在。 真正当得起水神之名的，一般情况下只有河神以上阶位的神只。 这个规矩就算是凡人，大多也都是知晓的，很少会有人僭越，因为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若是如河伯等阶位的辅神，多被称为水神之类的话，一是冥冥之中的气运干扰，二是很容易引来上神的不满与怒火。 “河伯与河神有什么区别？” 一旁喝着热茶的小二接话道：“原本朝廷想要将河伯庙，升格成河神庙，甚至旨意都已经发下来了，结果水神大人却现身，告诉使者自己只愿当小小河伯，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当时有许多传闻，直至今日都有流传，大多是说河伯不愿劳民伤财，方才拒绝了朝廷的升格，只愿做一个小小的河伯。 否则的话，如今可就得称呼其水神老爷了，不过虽然最后没有升格成功，但在百姓的心中却已经是将其当做水神了。 如今一代代传下来，算是已经深入人心。 而一提起这位河伯，小二的话匣子便算是彻底打开了，毫不掩饰自己对其的尊敬热爱之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对方的种种事迹。 本就因为没有其他客人，显得有些无趣的老汉，在一旁听得也算是津津有味，尽管这些故事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纪源和姜云舟也不打岔，默默地坐在一旁聆听着，时不时会在几个地方，提出自己的疑问。 “天色不早了，你便先会客栈吧。” 一个时辰后，纪源看了眼渐暗的天色，便对正在喝茶润口的小二说道。 对方一开始有些犹豫，后来在姜云舟的一点手段下，便再无顾虑的起身离开。 “两位小哥，虽然临福县一带还算安稳，不过夜间赶路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 见小二离开，一旁的老汉出言提醒道。 闻声，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随后同时看向旁边的老汉。 “有水神大人在这里，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危险？” 纪源目光一抬，似笑非笑的说道，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嘲讽之意。 既是对这僭越了规矩的称谓，也是因为对方的所作所为。 作为临福县最大的祸源，待在其身边的确说不上安全二字。 老汉目光微动，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似乎并未因自己的身份被看破，而生出什么意外之色。 反而一位至少是三境的神道修士，若是都无法看破的话，才真正令人感到意外。 “两位小哥不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他一甩手中的麻布，将其挂在了自己的肩上。 在其开口的同时，四周悄然卷起一股股微风，带着冰寒的阴气，以及一股森寒之意。 见对方没有试图掩饰，纪源便微微一笑，少些打哑谜的环节也不错，起码不用浪费彼此太多时间。 “在见到了此地的光景，的确是没有什么游山玩水的兴致。” 他看了一眼临福县的方向，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河面上。 其意思已然是十分的明显了，既是点明了县中城隍阁一事，也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知道河底的情况。 事实上河伯并未施展手段遮掩，哪怕只是启蒙境的修士到此，都能够发现河中的异样，更不用说修出了法力，能够以法眼望之的二境以上存在。 “听老头一句劝，哪里来的回哪里，将此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最好。” 老汉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双手，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闻言，纪源似笑非笑的看来：“不然是不是就该有杀身之祸了？” 茶摊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传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气息，像是有某种凶兽正在复苏一般。 忽然之间，四周的一切又都恢复如初，吹来的河风虽然依旧阴冷，缺少了一股森寒杀机。 老汉展颜一笑，看着多有些憨厚的样子：“那就不是我一个小老头能知道的了。” 话音落下，他起身收拾桌上的茶碗，随后回到灶火旁，动作熟练的添着木柴，保证一个个铜炉中的茶水温度。 片刻之后，回城的道路上多了数不清的行人，其中好些都扛不住河水中传来的阴气，纷纷到茶摊中买上几碗热茶暖身。 纪源与姜云舟将一切看在眼中，随后身形消失在了人流内，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而在一炷香不到，莫一言领着几人马不停蹄的返回水神庙，快步走进已无香客逗留的主殿内。 “老爷，已经打探清楚了。” 他送上一份临福县周边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了二十余处，都是河伯麾下众多山精妖怪的巢xue所在。 其中大部分为一阶左右的实力，只有八个妖怪修为堪比二境。 不过纵然如此，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想要同时全部剿灭，依旧也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过好在纪源最初的想法，便没有指望能一下子解决所有山精妖怪，如今目光落在地图上，很快便是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