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离别是青春的必修课，怀念是青春的座右铭。当青春已逝，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竟成了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中考的时间到了，林桦固执地第一志愿报考了中专，不为别的，只为了和李晓霞可以同时毕业，同时参加工作，在林桦心里李晓霞就是他愿意放弃一切的理由。 九十年代，中考的时间是三天，科目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六门儿，每门总分一百。 今天是中考的第一天，校园里三辆大巴车早已停在教学楼前，车头前挂着三个不同考点学校的横幅，可爱的司机大叔把手写的中考必胜四个大字贴在挡风玻璃前。 七点半，同学们早早来到教室，班主任王大美女今天穿了身蓝色运动服，看来是准备和同学们一起赶赴考点的。 “我再说一下哈，今天上午考语文，下午数学，在考试前抽出在车上这点时间把语文书再大体走一走，不是老话说嘛“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还有这几天在饮食上一定要特别注意。下面每个同学按照自己准考证上的考点去楼下上车，要注意安全……”毕业在即，班主任这时的絮叨听了竟觉的格外亲切。 幸运的是林桦和李晓霞在同一个考点，只不过不在同一个考场。上了大巴车，林桦顺着过道往里走。 “哎！林桦，这儿呢。”胖子赵拥军招呼道。 林桦走近才发现靠着窗户坐着的正是李晓霞，胖子指着李晓霞身边的一个空座笑着说：“这时我们专门给你留的专座。” 李晓霞面色绯红，在同学们的笑声中把头埋的更低。林桦大方地坐在李晓霞身边冲其它同学挥挥手说：“我谨代表我个人谢谢大家！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哎吆。” 林桦被李晓霞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晓霞一脸娇羞地把头扭向窗外低声说：“脸皮真厚。” 上午第一科考完，大巴车载着来时的一车学生返回学校，午饭后稍作休息备战下午的数学考试。 车上同学们没有了上午来时的欢呼雀跃，像走马灯似的不时有同学上前询问李晓霞，自己不确定的答案是否正确。 “哎，考的怎么样？”李晓霞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林桦。 “还行。语文嘛，一直是我的强项。” “哼！”李晓霞对林桦的“自信”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对林桦的回答却是面露喜色。 “下午的数学一定要认真仔细，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粗心。”李晓霞腼腆地说。 “嗯，知道。”对李晓霞的关心林桦很是享受，心里甜甜的像蜜一样。 三天中考，紧张而有序进行着。 第三天下午五点半，随着一声收卷铃声响起，中考圆满落幕。 大巴车缓缓启动，再次开向学校。 所有的同学都坐在教室里，只是课桌上没有了之前层层叠叠的书本，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吱呀”门一开，班主任王大美女走上讲台。 “同学们，考得怎么样？”王老师亲和的笑容下满是关切。 没有人回答。 “怎么啦？你们不说话那我就再多说几句。”王大美女扶了扶眼镜接着说：“你们是我从事教师工作以来带的第一个班，从初一开始整整三年时间，看着你们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成一个个大姑娘，大小伙子，老师倍感欣慰，以后也许我还会带出更多的学生，但你们无疑是老师心中最有份量的一个班，你们中的每一个人老师都会记得，永远不会忘记。谢谢你们！”王老师在讲台上深鞠一躬。 讲台下，有的同学已经泪流满面。 “不要哭，毕业不代表离别，而是新征程的开始，希望在今后的路上你们再接再厉，铸就辉煌。”王老师眼眶湿润。“唱支歌吧，就唱你们最喜欢的“十六岁的花季”。” 没有人起头，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唱起，“吹着自在的口哨，开着自编的玩笑，一千次的重复潇洒把寂寞当做调料，外面的天空很狭小，我的理想比天高，外面的世界很宽阔，我什么都想知道……” 一曲终了，所有同学都泪流满面几度哽咽。 “下课。”王老师眼圈红红的笑着说。 “起立。”文体文员林桦嘶哑着喊道。 “哗……”全班同学像之前上课时一样整整齐齐站了起来。默默无言。 王老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点点头，又点点头，再也抑制不住，捂着鼻子走出教室。 漫长而又短暂的三年初中眨眼间结束了，十六岁，花一般的年纪也随着毕业铃声的响起的那一刻一去不返，曾经欢声笑语的课堂再也不会回来，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也会各奔东西，也许不会经常想起，但却永远不会忘记。 毕业后的林桦无所事事，曾经被爸妈勒令禁止的小霸王游戏机也提不起兴趣。唯一让林桦期盼的就是中考的分数线能快点儿下来。 一天午后，林桦无聊地翻看着看了不下三遍的《平凡的世界》。书中的田晓霞太像现实中的李晓霞，漂亮，坚韧又善解人意，甚至连名字就差一个字，而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孙少平，他要为自己的爱情做一个坚决的捍卫者。 “婶婶，林桦在家吗？”听声音就知道是“铁三角”之中的“郭富城”连胜来了。 林桦急忙从屋里走出来，见到老同学，比之前同班时更觉得亲切。 两人进屋刚刚坐定，连胜迫不及待地说：“知道吗？分数下来了？” “下来了？走，去学校。”林桦有些激动地说。 “你傻呀，现在是放假时间，学校哪有人，过段时间等分数线下来才会张榜公布，我说的下来了是中考分数可以从电话上面查了。” “那你查了吗？”林桦把已经取出的自行车钥匙重新放回抽屉。 “没有，我不敢查，等学校张榜公布吧！”连胜往椅背上一靠，捋了捋头发像一个不谙世事者。 “我也不查了，没有分数线查了多少分也没用。” “我见到李晓霞了。”连胜诡秘地笑着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