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金枝错之大婚当夜在线阅读 - 第七十六章 隐忍二十年

第七十六章 隐忍二十年

    念儿一身淡淡紫衫,手持碧水剑,站在密室门口,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身后,跟着禁军副统领秦非祁。

    项诺看向地上躺着的“念儿”,又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念儿,也笑了:“易容术,这是母后的绝学,没想到父皇竟连这都教你了。”

    念儿见地上衣衫不整的“自己”,又见项辰满身是血,心中大怒,拔出碧水剑,一个腾身跃到项诺身前,对着项诺便刺去,项诺对武学不感兴趣,项辰虽请了名师教导,但他却一直不求上进,武功根本无法与师出浮戏山庄的meimei相比,没几招,就被念儿逼得无路可退。

    眼瞧着项念一剑就要刺入项诺心口,段长枫立刻捡起地上的刀,跃到项诺身前,挑开念儿的剑。

    念儿转头看了眼地上的“念儿”,眼中有了泪意,对着段长枫,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全力,这次回京,林溪玉得知她曾在平城外被暗鬼门的人追杀之后,为了让她有力自保,将自己一半的内力传了给她,并帮着她将玄天剑法练至第五层。

    段长枫暗暗心惊念儿功力竟然精进了这么多,不敢大意,也是用尽全力与她缠斗,他俩武功原本已在伯仲之间,但念儿每一招都是杀招,似是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段长枫却不想伤了她,两人在密室里斗了数百招,最终段长枫手中的刀被念儿的长剑震落。

    念儿用尽全力,一剑刺出,堪堪对准了段长枫的咽喉,而段长枫已逃无可逃,眼见着自己就要死于念儿剑下,他忽然笑了,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项辰急吼道:“念儿,住手!”

    项辰见念儿招招致命,就知她已然不打算给段长枫或留活路了,段长枫不能死,他若今日被念儿所杀,这将成为念儿永生永世也逃不开的心魔。

    秦非祁连忙跃起,一只手扣住念儿的肩膀,不让她将剑往前送:“公主,你冷静一点。”

    段长枫闭目良久,却始终没有等来冰冷的剑锋,他睁开眼睛,见剑尖离他咽喉不过几寸的距离,念儿满目伤痛,眼泪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

    “你是何时察觉出不对劲的?”段长枫忽然觉得疲累了,想着念儿这一剑下去,与他也许是真正的解脱,临死之前,他只想多看眼前人几眼,再听她说几句话:“又是什么时候做的人皮面具,地上的又是谁?”

    念儿转头看了秦非祁一眼,秦非祁心领神会,走到密室中间,蹲下身子,在“念儿”的脸上摸了摸,然后一用力,一大块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露出她本来的容貌。

    段长枫惊得瞪大了眼睛:“绮儿!!!”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崔绮,秦非祁用力一点,崔绮昏睡过去。

    “自从崔绮出事之后,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再放下仇恨,但私心里,我总希望你能以我为重,直到那天晚上李秦川来公主府寻我,你故意激怒李秦川,将他逼离京城,我就知道你对我再无情意,有的只是利用。”

    见念儿满脸伤痛,段长枫亦心如刀割:“既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成亲?”

    念儿泪眼朦胧:“因为我想带你离开京城,想带你去平阳,想让你远离朝堂。段大哥,你和婶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父皇手里,我想着你我只要成了婚,不管你将来做出什么过激的事,父皇看在我的面上,总能饶你性命。”

    念儿看了眼地上的崔绮,痛彻心扉:“我没想到你会在我们大婚当夜动手,我更没想到你竟厌恶我至此。”

    段长枫觉得念儿误会他了,他一点也不厌恶她,不过,他就要死了,若是注定要死在她的剑下,那这个误会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在杀了他之后,念儿不会太伤心自责。

    “你是什么时候将绮儿弄到你房里的?今晚我明明一直都和绮儿在一起。”看着地上的崔绮,段长枫心中愧疚,今晚她只怕要与他一起,长眠在此了。

    “你在我房里点了迷香,可惜被我识破了,我悄悄的爬上了屋顶,亲眼看见你与崔绮...”念儿只觉得多看眼前的男人一眼,都是恶心的:“你比李秦川更不堪,李秦川与他表妹也算是情难自禁,而你呢,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羞辱我,既如此,我为什么要你们好过,所以你一离开,我就击晕崔绮,给她戴上了人皮面具,然后将她放到了我们大婚的新房,并且换上了我的衣裳。”

    “她是无辜的,你能不能饶她一命?”

    “她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要得你如此羞辱!”

    段长枫无言以对,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项辰见女儿万念俱灰,忙喝止道:“念儿,段长枫对你有恩,你不能杀他,这是父皇与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念儿方才进来看见“自己”被段长枫如此羞辱,又见父皇满身是血,怒气达到了巅峰,所以不管不顾的要取段长枫性命,但项辰的话,唤起了她心底的恻隐之情,段长枫和婶娘毕竟救她性命,她若是杀了段长枫,婶娘该如何自处。

    念儿终究是下不去手,她将剑插入剑鞘,快步走到项辰身旁,去查探他的伤势。

    项辰身上有几十道刀痕,好在伤口都不深,并且没有一处是要害,但见父皇伤痕累累,念儿痛极而哭:“都是念儿连累了你,若不是我隐瞒了段长枫想要复仇之心,父皇也不会被骗。”

    她未料到段长枫竟然会在新婚之夜发难,所以将崔绮放入自己房间之后,立刻施展轻功回了皇宫,原是要提醒父皇,却没想到父皇已然出宫,只有秦非祁在那里守着,而秦非祁见了她很是惊讶,连忙将项辰去龙王庙之事告之。

    当她急匆匆的赶往龙王庙的时候,除了那些死去的刺客和侍卫,根本不见父皇的踪影。她一时之间心急如焚,但冷静下来一想,此事若是段长枫所为,父皇会去哪里?

    她突然就想到了段长枫曾说过要在两府之间挖一个密道,于是,她让秦非祁调了几百禁军,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密道,因密道狭小,所以禁军全都留在了上面。

    项辰爱怜地摸了摸念儿的头发,极慈爱地道:“方才你不在,父皇的话你没有听到,父皇现在再说一遍,你仔细听好了。”

    念儿见项辰满身是伤,心痛道:“父皇,我们先回宫,等你伤好了,你说什么,念儿都听。”

    项辰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就今日,就现在,父皇说的每个字你都要记好了。”

    念儿不解地看向项辰:“父皇?”

    项辰执著地道:“你听着,父皇这一生杀孽太重,为了自己的皇图霸业,无数无辜百姓死于我手,这是父皇的罪业,不论今天死于谁手,都是父皇的报应,你不要替父皇觉得难受,更不要替父皇报仇,你只要记得,你大婚之前,父皇让你立的誓言,那是父皇此生唯一之愿,你若做不到,那父皇才是死不瞑目!”

    念儿不解,以为项辰伤得太重,人糊涂了:“父皇,你在说什么?”

    项辰声音越发响亮:“听见了没有?父皇不要你报仇,只要你活下去,听清楚了没有?”

    念儿越来越迷惑,项辰却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秦非祁:“是你在纸条上下了软石散?”

    项辰因纸条上的软石散而内力尽失,可秦非祁也是碰过那纸条的,方才见他武功卓然,一点影响也没有,项辰心里已如明镜。

    念儿震惊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四师伯,秦非祁是与余嫣然的母亲秦非嫣是堂兄妹,兄妹两人的祖父秦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战功赫赫,被封为武平候,膝下三个儿子全都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老将军戍守边疆,因无暇教导孙儿,为了让他们能够继承祖业,保家卫国,在兄妹两人很小的时候就将他们一起送入了浮戏山庄学武,拜在赵睿门下,在其弟子中排行老四和老五。

    念儿小时候,秦非祁便执掌禁军,对念儿一直都疼爱有加,小时候常陪她放风筝,休沐时还会陪她折纸下棋,他一直也未娶妻生子,待在宫里的时间比在府邸的时间更长,后来念儿去了浮戏山庄学艺,拜在了赵萧门下,秦非祁算是她的师伯,待她就更亲厚了。

    她怎么也料不到,这样一个亲如叔伯的长辈,竟然会背叛她和父皇。

    秦非祁看着项辰,突然笑了:“陛下果然还是陛下,明察秋毫,算无遗策。”

    项辰知他这是在嘲讽自己,也不恼怒,只是不解:“四师兄跟在朕身边多年,朕一直将师兄引为心腹,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师兄,引来今日这杀身之祸。”

    段长枫震惊地睁开眼睛,他再次看向项诺,只见项诺一脸得意,心中一紧,秦非祁竟是项诺的人?如此说来楼上的几百禁军全都是项诺的人?若是项辰今日死于密道,那念儿呢?他们可会放过念儿!

    秦非祁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指着项辰。面脸露鄙夷之色:“四师兄?微臣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虽得赵王传授武学,但从未拜入赵王门下,与微臣其实算不得师兄弟。”

    项辰正要开口,秦非祁却一脸恍然地道:“微臣想起来了,陛下这声师兄其实是随小师妹唤的,所以微臣更是担当不起。”

    论资排辈,秦非祁只是赵静姝的师兄,并非项辰的。

    项辰做梦也没有想到,背叛他,与项诺联手的人竟然是秦非祁:“朕不解,朕这些年究竟是哪里亏待了师兄?”

    “陛下从未亏待过微臣,陛下让微臣继承祖父爵位,给了微臣兵权和高官厚禄,最早从龙的那批功臣里,除了娶了安乐公主的李誉,陛下待微臣算是最亲厚的了。”

    “那你为何要背叛朕?”项辰没有愤怒,只是不解。

    秦非祁摇了摇头,冷笑道:“陛下误会了,微臣并非想要背叛陛下,微臣不过是想要杀了陛下,二十年前就想要杀了陛下,一直也找不到好的机会,只得像段长枫那样隐忍了二十年,终于被微臣等到了?”

    “二十年前?”项辰想了一瞬,似是明白了:“你是为了苏若芊之死嫉恨与朕?”

    苏若芊原是秦非祁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当年因勾结权臣,被项辰所杀。

    秦非祁再次摇了摇头:“苏若芊这个贱人,背着我与项峰勾搭,就是陛下不杀他,我也不会娶她。”

    “那是为何?”

    “为何?陛下记性似乎不好?”

    “何意?”

    “小师妹是怎么死的?陛下不会忘了吧?”秦非祁怒视项辰,眼中隐隐有泪:“二十年前,法门寺内,陛下一掌下去,废了小师妹一身武功,让她经脉尽毁,陛下可还记得那一日,小师妹痛到极致的惨叫声?这二十年来,每每午夜梦回,微臣都能听见那凄厉的叫声。”

    项辰心头震撼:“你...你对姝儿...你...”

    秦非祁道:“微臣对小师妹从无非分之想,一生所求不过是她平安喜乐,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先是强要了她,后又强娶了她,得到之后,你又不知珍惜,与德妃做出苟且之事,伤透了小师妹的心,她本该像天上的鸟儿那般,恣意的翱翔在天地之间,可你却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圈养在宫中,最终还亲手杀了她!”

    项辰伤痛道:“姝儿确实是死于朕手,这些年朕也深恨自己,今日朕既生路已绝,只希望师兄能看在姝儿的份上,保念儿平安。”

    念儿拼命摇头,秦非祁看了念儿一眼,道:“公主心地仁善,虽非小师妹所出,但容貌品行却与她一般纯净,微臣看着她长大,自然不会让人伤她。”

    其实念儿的性子与姝儿截然不同,姝儿明媚活泼有时又盛气凌人,念儿内敛寡言又温柔婉顺,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念儿,秦非祁总会想起姝儿

    念儿站起身,再次拔出手中的碧水剑,将项辰护在自己身后:“师伯若要杀我父皇,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秦非祁看着念儿伤痛决绝的脸,仿若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小师妹,心中怜惜,柔声道:“念儿,以你一人之力,是打不赢我们三个人的,更何况上面还有几百禁军随时听我们调遣。”

    念儿看了一眼段长枫,又看了一眼项诺,他们都曾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想取她性命,就连她平日子最敬重的师伯,今晚竟也倒戈相向。

    对付段长枫已然让她用尽全力,若再加上秦非祁,她确实没有一点胜算可言,可她不能让他们伤害父皇,即便血战到底,她也不让他们靠近父皇。

    “念儿,放下你的剑。”项辰对女儿道:“你忘了大婚之前,你对父皇立的誓言了吗?若违此誓,父皇魂魄难安,永坠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你真的希望父皇死后也不得超生吗?”

    项念满脸泪痕却拼命摇头:“我做不到,父皇,若今日你因我而死在这里,你让我如何活下去。”

    她明知道段长枫想要复仇,因心底的一丝不忍而瞒着父皇,今日的一切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项辰见女儿哭成了一个泪人,也知道要她承受着这样的伤痛活下去,对她而言着实残忍,但为了姝儿,她必须活下去:“你活着,是父皇今生唯一所愿,你一定要做到,不然父皇死不瞑目。”

    念儿拼命摇头,项辰怒道:“你别忘了,你亲口说的,若违此誓,父皇永世不得超生,你真的希望父皇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念儿想起自己的誓言,只觉肝肠寸断的痛,段长枫见念儿与秦非祁对峙,手中聚满了真气,只要秦非祁对念儿出剑,他就一掌向他击去。

    项辰看向秦非祁:“四师兄,记住你说过的话,一定会保念儿平安。”

    项诺突然走了上来,跪在了项辰面前,一张脸因嫉妒而变得扭曲:“父皇放心,儿臣已经答应了裴湛,用十万兵马交换念儿性命,所以儿臣不会伤害念儿,今晚过后,儿臣就会将她送去平城,有裴湛看着,她这一生,只怕很难再离开平城了。只是没有想到,到了此时此刻,父皇的心里还是只有念儿!”

    项辰看着眼前笑意深浓的儿子,心中掠过一丝愧疚:“朕一直知道你很聪明,只是不求上进,今日却发现,你比朕以为的还要聪明,只可惜,你我都生在了帝王之家。”

    项诺笑意更深:“父皇,一句帝王之家,就能抹杀这么多年来,您对儿臣所有的冷漠与狠心吗?”

    项辰不再看项诺,而是盯着念儿,道:“你去平城也好,那里远离京城是非,又有裴湛的重兵保护,你未必能活得自由自在,但至少性命无忧。”

    念儿摇头,神色决绝:“我不去平城,我不是货物,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用来交换的。”

    项辰叹了口气道:“是朕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宠了,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有多少皇室公主为了父兄的江山社稷而被逼和亲?就连你的皇祖母,当年也是为了赵家被迫入宫为妃。”

    念儿泣不成声,项辰哀哀乞求:“念儿,就当父皇求你了,去平城,然后活下去,不然父皇死不瞑目!”

    念儿从未想过自己心中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皇竟有如此低声哀求的一日,心如刀割,却始终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她心意已决,若父皇不能活过今夜,她也绝不苟且偷生。

    项辰见她如此执拗,无奈之下只能不顾软石散对内力的克制,强忍那割心割rou的痛楚,硬是从丹田凝聚了内力,在秦非祁和项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将自己的经脉全部毁掉。

    一口鲜血喷出,因为是强行运力,毁的又是自己的经脉,项辰已是回天乏术,念儿惊得丢弃了手上的剑,跪倒在项辰面前,项辰看着眼前酷似姝儿的脸,他知道姝儿也在看着他,他想伸手去抚摸这张脸,却已然没有了力气,只能对着她苦笑道:“当年我用内功废了你的一身武功,让你经脉尽毁,如今我自断经脉而死,也算是求仁得仁!”

    念儿全身颤抖,用手去接项辰口中的鲜血,可是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嘴里流出。

    念儿发出悲痛欲绝的叫声,项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女儿道:“答应父皇,不要去恨段长枫也不要去恨你兄长,父皇是自断经脉而死,是父皇罪有应得,与他人无关,父皇不要你报仇,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念儿痛哭到无法发出声音,用尽一生力气,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项辰见她答应,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秦非祁和段长枫都不料项辰竟自断经脉,两人怔愣在原地。

    念儿抱着项辰的身体,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这些日子,她担心兄长被废,担心段长枫复仇失败被杀,却从来没有担心过项辰会死。

    项辰于她而言是宛如神邸般的存在,他年少登基,隐忍睿智,铲除权臣,手掌乾坤,又运筹帷幄,在盛年之时就一统九州,魏国在他的治理之下国富民强,他是百姓口中的圣君,也是念儿和朝臣心中的擎天巨柱,她从未想过项辰会败会死,更没想过他会因她而死。

    念儿悲痛攻心,再支撑不住,直直倒在了项辰身上,昏死了过去。

    “啊!!!!”项诺突然大叫起来,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还没有砍完三千六百多,他父皇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不,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项念,心中的愤恨无处可去,举刀便往她身上砍去,却被段长枫一掌卸了手上的刀,段长枫点了他的xue,并且一只手擒住他的咽喉,道:“你若想要明天顺利登基,别去动你meimei!”

    项诺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念儿,对着段长枫冷笑道:“你不会假戏真做,对这个贱人动心了吧?”

    段长枫目光冰冷:“你别忘了,你答应了裴湛,留念儿性命换他十万兵马。”

    项诺看着段长枫悲痛的神情,忽然想明白了一事:“是你书信给裴湛的,是你想保她性命。”

    段长枫不理会他的质问,只道:“你若是真有气不能消的话,隔壁还有一个对你父皇忠心耿耿的大内侍卫统领供你出气,出气完之后,你就赶快让人从李誉手上偷出那道遗诏,不然明日登基的只怕就是项漠了,还有赵王手中那二十几万大军,你好好想想怎么利用你们的血脉关系,让赵王拥护你登基。”

    项诺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念儿,冷笑道:“差点忘了,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好好享受!”

    说完,他提起刀,去了隔壁密室,没多久,就传来吴统领痛苦嘶哑的吼叫声。

    秦非祁看着眼前气绝身亡的项辰,缓缓地蹲下身,眼中恨意不减:“你害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还能死得其所,上天真是不公平!”

    秦非祁心里怒极,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项辰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一剑。

    过了许久,秦非祁才平复心底怒意,刚要起身,忽然觉得胸口剧痛,他低头,看见一把剑自他背后穿胸而过,这把剑正是小师妹从前用的碧水剑。

    秦非祁抬头看向段长枫,段长枫冰冷冷地看着他:“你我统领禁军,项辰死在这密道之中,我们两人总要有一人为他殉职吧,不然朝堂内外也不好交代。”

    秦非祁惨笑一声,段长枫拔出长剑,胸口鲜血喷涌而出,顷刻间,他便倒地身亡了。

    段长枫看着满地的狼藉,拼力压制住内心的绝望和伤痛,将昏迷不醒的念儿抱入怀中,他轻抚她毫无血色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我刚刚都是骗你父皇的,我想娶你为妻,在平城的时候就想娶你了,今日,我们当着满朝文武,全城百姓的面,结拜为夫妻,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过你醒来之后肯定会生我的气,也许还会做傻事。”

    段长枫用手抹去脸上的泪,哽咽着声音道:“你兄长登基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只能将你送去平城,裴湛对你一往情深,他一定会悉心照顾你的,可是你不许对他动心!给我几年时间,我还要杀很多人,范启,李誉,这些当年侵略我梁国的将领,我一个都不能放过,所以你必须离开京城,不然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舅父你姑父他们一个一个死在我的剑下,这样你会更生我气,等把他们都解决了,想来我也能掌控朝局了,到时候我一定带兵去攻打平城,将你夺回来,对了,汤茗回信了,说是他可以帮忙研制让人离魂的药,汤茗是医圣,一定能研制出来的,本来这药我是要给绮儿用的,但现在你比绮儿更需要它,你只需要吃了那药,便会忘记前尘往事,这样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到时候我每天都买糖人给你吃,只要你喜欢,我让长安城每夜都挂满花灯,每晚都找人舞龙舞狮给你看,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喜欢我的,我也是一心一意喜欢你的,几年之后,若是汤茗研究不出离魂药,你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也很惨,我小时候,是真的很惨很惨!这些都是拜你父皇所赐,所以我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段长枫抱着念儿,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说着说着便痛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