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离魂草
从船上回府之后,段长枫就心事重重的,,段母见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担忧,昨个半夜崔绮那样的回到府里,段母心里愧疚,而段长枫的脸色更是白得骇人。一个晚上都守在崔绮的床旁。 崔绮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房间安静得出奇,一直到早上,他连早膳也不用,就忧心忡忡地出了门,回来之后,依旧是愁眉不展地进了自己的书房,段母心里惶恐,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枫儿,你今日离府可是去报官?还是找人去捉拿凶手?可有什么眉目?”段母这一日一夜的也没有睡好,想着天子脚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猖狂,不但敢抢国公府里的女眷,还将人糟蹋成这样,简直目无王法。 段长枫摇了摇头:“没有,我今日出府是去见念儿的。” “你去见念儿了?”段夫人皱眉,她并不觉得在崔绮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儿子还有闲情逸致与念儿谈情说爱。 段长枫看了母亲一眼,母亲虽是段家媳妇,这么多年来带着他东躲西藏也未曾改嫁,但他能感觉到,母亲对他的感情,远胜于对段家对父亲的感情。 也许蓁儿在逃亡路上感染恶疾而死时母亲悲痛过一阵子,但她对阿姐和姨娘祖母她们的死却没什么感觉,也许在她心中,那不过是一个不待见自己的婆婆,一群与自己争夺丈夫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 甚至于她的丈夫待她也并未有太深的情义,所以段氏满门被灭,远不及蓁儿的死带给她的伤痛,可蓁儿是染病而死,所以母亲心中并无仇恨。 可是段家被灭,他心中的仇恨,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磨灭的。甚至于崔绮的遭遇,她也不过是同情而已,断然没有他那般锥心刺骨!!! 段长枫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将实情告之娘亲,只道:“绮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告之念儿一下的,往后我与念儿成亲了,还需要与她一起照顾绮儿。” 段母想了想,儿子向来重情,便不疑有他:“你昨日守了绮儿一夜,今日我已经安排了杏花去守了,你早日休息,明日还要去兵部。” “绮儿如何了?”段长枫想去看看她,却又没有勇气再走进她的房间,他害怕,害怕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害怕因那双空洞的眼睛,而想起阿姐和姨娘婶婶们死前的惨状。 段母道:“她喝了药已经睡着了,娘亲会日夜派人守着她,不让她做傻事,你就放心吧。” 段长枫疲累的点点头,他转头,看着段母,突然问:“娘亲如今还与汤先生通信吗?” 段夫人摇了摇头:“不太往来了?怎么了?” 段长枫道:“娘亲还记不记得,以前在武川镇上王家的小儿子,因被一个富绅的马儿踹了一脚,跌倒在地,头不小心撞了一块大石头,昏迷数日,醒来后,什么人都不认识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记得!”当初这件事在武川闹得很大,王家带着人抄着家伙去那富绅家里要银两赔偿:“当时是汤大夫医治,说这人因摔到了头部,得的是离魂之症。” “娘亲可还记得,汤先生说过,有一种草药名唤离魂草,服下之后可让人神志不清,便如得了这离魂症一般?” 段母点点头:“当时汤大夫确实有说过。” 段长枫想着自己没记错就好,他觉得事不宜迟,便对段母道:“绮儿如今这般模样,我怕她想不开,我想请汤先生帮我研制那让人离魂的药,想要让绮儿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 段母也觉得崔绮的模样有些吓人,她赞成儿子的主意,点头道:“好,我立刻书信一封给汤大夫,问他是否能制作那让人离魂的药,若可以,请他悄悄来一次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有劳娘亲了!” 段母见段长枫一脸死气沉沉,想着他最近烦心事也多,自己除了帮他照顾崔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拍了拍他的背,叮嘱他好好休息。 自那日念儿与项辰不欢而散之后,项辰就整日待在勤政殿里,也不回福宁宫,念儿觉得一直与父皇这样冷战也不是法子,于是主动去了父皇的勤政殿,特意问了顾公公父皇有没有在接见大臣,顾公公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小也最疼爱她,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一个人在里面,公主进去吧。” 她入勤政殿,一直也不需要通报,项辰听见有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念儿,也没说什么话,继续低头专注地看奏折。 念儿轻手轻脚的走到项辰面前,给他磨墨,项辰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批阅他的奏章,时间长了,念儿有些憋不住了,便问:“父皇,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项辰将御笔放下,看着念儿,道:“没有,父皇没有生你的气,父皇是气自己!” 念儿迷茫地看着项辰。 项辰却觉得有些乏累,也懒得解释:“你那日说得没错,父皇是不希望你与段长枫在一起,父皇确实做了手脚,也许父皇天生便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除了父皇在乎的人,别人的性命在父皇眼中根本就如草菅。” 念儿知父皇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心中也不好过,整个勤政殿陷入一片沉寂,念儿只低着头,专心磨着墨。 过了许久,项辰才叹气道:“你与段长枫的事,父皇不会再干涉了,你既如此喜欢他,父皇就成全你,等过一段时日,父皇将川儿外放,就让你们完婚。” 崔绮的事,让念儿第一次对项辰有了敬畏之心,她不齿项辰所为,但又无法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去痛恨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可她偏偏又能感受到段长枫心底的伤痛,若是可以选择,她并不想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撇开她对段长枫的情意不谈,段长枫母子对她有救命之恩,单是这一点,她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报仇而死在自己父亲手上。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尽早成婚,然后求得父皇旨意,让她带着段长枫和段母去平阳,只有远离京城,远离朝堂,才能保他们双方无恙。 许是崔绮的事让念儿心底生寒,如今对着项辰,她竟有些害怕,并不想在宫里多待:“父皇,我与驸马既然和离了,一直住在你宫里也不是很妥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外嫁之女,虽然和离,但回宫也不合适,我记得我成婚之前,你有在京城里赐我一座公主府,不如我就搬去公主府住如何?” 项辰一愣,刚想要反对,却突然想起姝儿最不喜欢的就是宫廷生活,她一直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今姝儿的一魄在念儿身上,念儿所见便是她所见,如果能出宫,姝儿必然高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离福宁宫?” 念儿只觉得越快越好:“不如就明后两日?” 项辰误以为念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是为了段长枫,脸色难看,这一生他做了太多决绝冷酷之事,虽然君临天下,却也真正的成为了孤家寡人,念儿是他亲自抚养长大,是与他最亲近的骨血,如今也一心想要离开他,心中伤痛,对段长枫不由得多了几分厌恶。 不过不管什么缘由,她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总得护着她:“朕记得你公主府后门那条街上有一座当年博远侯空置的宅子,段长枫进京之后,京城空置的府邸不多,只那座宅子还算气派,所以当时赐给梁国公,作为他在长安的府邸。” 念儿磨墨的手一顿,项辰无奈道:“这两座府邸看似在两条街上,其实是相邻的,你们自己做一个密道,往来之事,不要让别人知晓。” 念儿见项辰误会,也不解释,只屈膝谢恩,项辰只以为念儿因羞涩而不语。 “你每月初一十五,都得进宫陪父皇用膳。”见念儿发呆,项辰用奏折敲了敲念儿的脑袋,念儿连忙遵旨。 第二日,念儿就搬出了福宁宫,搬入了公主府,公主府自她和李秦川成婚之后,一直空置着,因公主随时可能回来小住,所以虽然空置并未荒废,一直都有宫女打扫布置,里面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念儿只需要将贴身的衣物带和首饰带着,直接入住即可。 当天晚上,念儿遣走了公主府的侍卫,将贴身的侍女也全都遣到了园子外面,一个人枯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烛光发呆。 突然,一个黑衣人翻了窗户进了房间,她一惊,急慌慌的想要去取墙上的剑,却发现来人不是旁人,竟是段长枫! 段长枫见她手持长剑,连忙撤下脸上的黑布,道:“是我!” 念儿放下了手中的剑,其实早就猜到他会来,没想到第一日竟然就来了。 段长枫见她神色恹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忙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念儿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 段长枫笑:“你搬入公主府不就是方便我来找你吗?” 她搬入公主府,只是想离父皇远一些。 “崔姑娘怎么样了?”念儿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段长枫脸上的笑容一窒,低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故作不在意地道:“这两日已经不哭了,府里丫鬟婆子多,许多人看着,也不担心她做傻事。” 念儿点点头:“崔姑娘也是一个身世堪怜的,你有时间,就多陪陪她。” 段长枫一怔:“念儿,你怎么了?” 念儿不解地看向段长枫:“我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崔姑娘很可怜,想要你好好照顾她罢了。” 自崔绮出事之后,念儿整日里也是神思恍惚,段长枫知她心地仁善,定是将项辰的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觉得愧对崔绮,这才整日里郁郁寡欢。 段长枫握住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念儿突然反握住段长枫的手,郑重道:“段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崔姑娘的,我会将她当成亲jiejie一般,我不敢保证一定能为她找到好人家,但我能保证只要我在一日,一定让她享尽尊荣。” 段长枫见念儿如此,眼眶微红,她虽是项辰的女儿,但与她父亲却是截然不同,又待他一往情深,许多事他不应该迁怒在她身上,若是他真的伤了她,他自己也会痛不欲生的。 若是因为过去的仇恨,他失去了她,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欢愉,可为了他自己的欢愉,难道就要放下那样刻骨的仇恨,让那些亡者看着他成为仇敌的女婿,日日与仇敌的女儿醉生梦死? 不,他若这么做了,百年之后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去见为他牺牲的阿姐们! 念儿见段长枫沉默不语,知道有些心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她也不想强求,只道:“很晚了,我要歇息了,你也早点回府吧。” 段长枫不料念儿竟然对他下了逐客令,心头一紧,他突然熄灭了桌上的蜡烛,然后将她横抱了起来,念儿惊道:“你做什么?” 段长枫就着窗外的月色,将念儿抱到了床榻之上,俯身亲吻她:“这个时候回府也是睡觉,不如今晚我就留下来。” “你别胡闹!” “我如何胡闹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还是陛下亲赐的,我们成婚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可知你父皇赐我的梁国公府原本是博远侯的府邸?” 念儿挣扎的手一顿,只听段长枫道:“那宅子的后门与公主府的后门是相连的,只需挖一个地道,两府便能连通,你父皇既做了这番安排,我又如何能辜负他,这两日我就找人将地道挖了。” “我父皇他误会了。”念儿还想解释,却被段长枫堵住了嘴。 就在两人纠缠间,忽然有人翻窗而入,念儿和段长枫俱是一惊,段长枫连忙将帘子拉下,他躺在外侧,将念儿护在自己身后,整个都是戒备状态。 “什么人?”念儿问,想着这人若是不立刻回答,她就马上用内力唤有刺客,想来院子外面的府兵也是能听到的。 没想到跃窗而入的那个人立马就轻声回答了:“念儿,是我!” 李秦川!!!这家伙三更半夜闯她府邸做什么!!!。 “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府里做什么?”念儿一边低声问,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我睡不着,我想你了,就是想见你,所以就来了!”李秦川摸黑着进来,凭着微弱的越看找到了桌子,从腰间拿出火折子,正要点亮桌子上的油灯,被念儿喝制住:“别点灯,我怕侍女看到会进来。” 李秦川一想,觉得念儿说得有道理,便放下了火折子,在桌子旁坐下了,他隔着帘子,看不清帘子后面念儿在做什么,只觉得帘子一直在晃动,便问:“你睡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嗯,睡了,你把我吵醒了,我有些困,要不你今日先回去吧,我们毕竟已经和离了,你这三更半夜的闯入我闺房,实在是不成体统,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找我也是一样的。” “明日白天我要在宫里当值!”李秦川看着帘子在晃动,很有一种冲过去将帘子掀开看看她的冲动,但是就如念儿说得,他们毕竟已经和离了,这么做不合适,只能忍耐道:“念儿,你为何突然搬离皇宫?是为了躲我吗?你不是答应过给我一次机会,再不会对我避而不见了吗?” 段长枫用力地握住念儿的手腕不让她整理衣裳,念儿有苦说不出,只能对李秦川道:“你想多了,我毕竟是已经出阁的公主,一直住在父皇的福宁宫并不方便,所以才想着搬出皇宫?”
段长枫生气的将念儿拉至自己身前,想要去亲吻她的嘴,念儿一手捂住段长枫的嘴,拼命摇头。 “念儿,我后日休沐,我带你去划船好不好?就像我们刚成婚时那样,我每次休沐都会带你去划船爬山,你还记得吗?”那是李秦川自出生以来过的最美好最幸福的一段时日。 段长枫用眼神示意,让她赶紧回答,她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后日有事,就不去了!” 李秦川问:“你后日有什么事?” 念儿心慌意乱,一时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只能硬着头皮道:“后日我答应了婶娘去梁国公府陪她说话解闷。” 良久的沉默,李秦川突然问:“念儿,我一直都不懂,段长枫身边有一个崔绮,你完全不介意?可当初就因为诗诗,你对我那么决绝,说走就走,说和离就和离?” 念儿再次用被子将段长枫盖好,对李秦川道:“你忘了,那日我流产,我父皇都气疯了,让你们父子在福宁宫门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我若是不闹着要和离,他还不得把你和你表妹给劈了!” 李秦川一喜:“所以你当时心里还是维护我的?” “那是自然,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表兄,成婚之后不管心里喜不喜欢我,待我也还是不错的,你爹娘待我也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喜欢你!”李秦川连忙道:“也许起初得知陛下将你许配给我的时候我心里是不高兴,但是浮戏山庄你我朝夕相处,你那么好,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你,你不知道,当时你在浮戏山庄说不愿意嫁给我时我心里有多惊惶,所以才用了那个计谋,哄着你和我成了亲,婚后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不因为你是公主,我对表妹只是心有愧疚,一时...情难自禁...” 李秦川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念儿的帘帐,情难自禁地道:“念儿,我能见一见你吗?” “不行!”念儿将帘帐握得紧紧的:“这三更半夜的,你我这样相见成何体统。” “我就想见见你,以前你住在宫里,不管怎么样我还能看到你,如今你搬入公主府,我想见你一面都难,我就看一眼!” “不行!”念儿慌乱地道:“我...我没穿衣服,并且已经睡下了!” 李秦川笑:“你都怀过我的孩子,你全身上下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我不对你做什么,就想看你一眼。” 段长枫怒气冲冲地坐起,不顾念儿哀求的神色,怒气冲冲地道:“既然李将军一定要见你一面,你便与他见一面吧!” 念儿痛苦地闭上眼睛,段长枫故意将自己的衣裳拉扯得更凌乱了一些,然后将帘帐掀开,李秦川如木鸡一般呆愣在原地,月光虽然微弱,但是他进房间已经一段时间,适应了黑暗,也能在黑暗中视物了,他清楚的看到念儿的床上坐了一个男人,李秦川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坐回到了桌旁的圆椅上,时间仿佛凝固,因为离得远,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那男人的声音...段长枫!!! 李秦川只觉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也许人都有自虐精神,他从腰间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终是将床上的两个人看了个清楚。 果然是段长枫,他披了一件外衫坐在念儿床的外侧,而念儿坐在床榻的里侧,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凌乱不堪。 李秦川满腔怒火看着段长枫,段长枫毫不示弱地看着李秦川,念儿只觉得房间里的氛围格外凝重,两人之间的打斗一触即发。 段长枫从床上坐起,看着李秦川,但却是在对念儿说话:“念儿,你应该直接告诉你表哥的,你搬出皇宫是为了方便与我私会,而陛下也已经决定成全我们了不是吗?” 李秦川激愤之下,拔出了手中的剑,直指段长枫的咽喉,念儿不想惹怒他,但也怕他急怒之下,伤了段长枫,提心吊胆地盯着李秦川。 眼前的剑对段长枫一丝威慑力也没有,他看着李秦川,笑道:“你不会以为念儿引开府中侍卫是为了等你夜闯她闺房吧!” “够了,你别再气他了。”念儿听不下去,从床上跳下,挡在两人中间,对李秦川道:“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李秦川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他转头,看着念儿,脸色惨白:“你答应过我的,再给我一次机会,这话还做不做数?” 念儿见他丢了剑,心稍稍定了一些:“对不起,我知道你待我之心,我可以做到当初承诺你的,不对你避而不见,但我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了,你即便再等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感,我们毕竟夫妻一场,我不想你自苦。” 李秦川突然笑了,笑得无比凄厉,那笑声简直比哭声还让人难受:“我突然想起那日,你闯入我书房,看见我和诗诗在床上你惊叫的模样,当时我对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吧,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你娇弱,不过是看到了我与诗诗在榻上,不过是听到了那些话,怎至于就伤痛流产,如今我终于明白了,那伤到底有多痛,老天爷居然用这方式让我明白,居然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念儿见李秦川一副痴狂的模样,怕他做什么啥事,想要冲上去安慰他,却被段长枫一手拉住,李秦川看着他们紧紧握住的手,惨笑着丢掉了手中的剑,一步步的往后退,道:“二位既然情投意合,那我便祝你们早日成婚,终成眷属。” 说完,李秦川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李秦川走后,念儿拾起他掉落在地的那把剑,想着他刚刚凄惨的模样,担心他可别出什么事。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段长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然后将她抱回了床上,生气地道:“不准你想别的男人!” “他是我表哥,也是我姑父姑母唯一的儿子,我怕他出事。”念儿担忧地道。 “你放心吧,这三更半夜的,他在长安城找不到悬崖可以跳!”段长枫看着念儿,十分生气:“若非我当场拆穿,你还等着他下次再来闯你闺房,见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此话怎讲?” 段长枫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李秦川的话就是让他很生气:“你怀过他的孩子,你什么样他都见过!!!” “我和他毕竟做过夫妻,自然是什么样都见过!!!”念儿恼怒地看向段长枫,他刚才分明是故意激怒李秦川的:“你回府去吧,我今日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了。” 见段长枫迟疑着不肯走,念儿怒了:“你再不走,我就真叫侍卫了,到时大家都难堪!” 段长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