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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内,父亲和我说了几次,车子线路烧掉的问题。

    我在使用自动加油模式时,摸了摸车边周围按钮开关的温度。

    有点烫手……

    父亲喋喋不休提到了这一点,他说是我用那个按钮开车造成的。起初还有点怀疑,但听他说了几遍,便信了他。

    “修车的人问我这线路怎么烧了?”

    “我不能说你干的,不然你工作就没了。”

    “要是坏人才不会管这么多呢。”

    下午我问了父亲,“那个按钮,你弄坏的?”

    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修好,我什么时候开车。”

    我就知道,是他弄坏的,至于他所说的全部是子虚乌有的、还是事实,哪一种都好,对我而言,也没影响。

    巧合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父亲跟我说,每天只用两小时练车就行。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纠结了。

    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时间已经二十一点半了。

    路上我骑车正要转弯,迎面而来了两辆电动车。

    每辆车上的人各有两个,是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稚嫩的脸庞,嘴上叼着烟,笑得灿烂,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他们没有丝毫礼让我的意思,骑着电动车抢在我前面驶过。

    我减速跟在他们后面,冷眼旁观。

    这些人可怜吗?

    我居然觉得他们可怜……

    我才可怜,好吧?

    看他们目的地是石桥边,那里同样坐着两个人,两人都看着手机。前些天我就注意到那的人了,还以为是钓鱼的呢。

    深夜不回家,在外面鬼混的人,与不良接触,会变得怎样不用我多嘴了吧?

    大家或许知道社会上有的人违法乱纪、劣迹斑斑。如果和这种人待在一块的话,难免不会被影响,从而导致意气用事,杀掉一两个人什么的。下场无非是被拘捕关在监考,十几年的大好时光就在漆黑的牢狱里这么度过了。

    不过运气好一点,没被发现的话,例如南京碎尸案的凶手,那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是当时侦查手段落后,二是尸体被破坏的太多,三是抛尸地点是垃圾桶。

    我就不懂挖个坑埋碎尸有那么难?

    他明显就是故意挑衅警方,反正我是永远不可能在现实碰到那种变态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要把一个人杀掉碎尸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最难受的属于那种杀了人暴露身份,导致有家不能回的犯人了。

    我病了,一直咳嗽。昨天用冷水浸湿衣袖,脱掉内衣,冲水之后披在身上,站在37度的阳光下暴晒,自己也感觉不到炎热了,整个人飘飘然,呼出一口热气,埋头苦坐。

    天气说变就变,雷霆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闪电以光速劈下,幽蓝色的光辉照耀着大地,我眼前的场景黯淡下来,只剩下一道又一道蓝白电光闪烁。

    父亲和我讨论着人生。而且我们还是阴天在建筑底下说三道四,哪怕雷雨交加也不能阻止这对父子交谈的兴趣。

    父亲点了根烟说:“你以后打算干嘛?我说走就走,你再学不会技术,要饿死的。”

    “我十五年后就退休了,当然是在家等死,反正也赚足了养老的钱。”此时我怀揣着希望,在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恪守自己唯一的目标。

    “那你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等死?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退休,回家等死吧。那样还更快一些。”

    “没钱的话,我吃啥喝啥?而且你这也不叫等死,这是自杀。”

    “不按你说的来,反正是死,也没区别吧?”

    “既然这样,那现在跳楼更快吧?都不用回家死了。”

    父亲的长篇大论,我可没兴趣听下去。

    “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人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

    我这辈子就是为了你们忙呢。她已经到上海工作了。现在就剩下你了。

    等老了,我想开个店,再赚些钱。我可跟你不一样,只存钱不花钱,钱就是用来流通的,钱放在那就是废纸一张。”

    钱是废纸,那你拿废纸能代替钱的作用吗?

    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就不懂呢。

    父亲开着车,在炎热的天气下,我和一个老人都是指挥,跟在车后工作。车内有空调,车外有烈阳。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忽然,那个老人酷暑难耐,坚持不了,他和父亲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父亲评价他是老油条了。每天在离下班还有30分钟,他就提前走了。他在厂里干了十几年了,所以厂里回了他要赔钱的。虽然工资会变少,但自在逍遥。

    厕所门口,一位工人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蹲在地上,享用着手里端着的泡面。

    “这也太惨了。”我看着那个工人不由想道。

    不过很快,我就面临了这样的惨剧。

    父亲工作忙,没时间带我去吃饭。他给了我两袋方便面,我坐在电动车上,靠着建筑旁边准备吃泡面。热水供应倒不用担心,厂房门口就有一台饮水机。

    说来也奇怪,大家都喜欢喝热水。只有我喝冷水,当然不掺热水是不可能的。

    也有人会把装满热水的茶杯放在水池里,任由水龙头流下的凉水冲洗。

    等面泡好的时间里,叉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我用开水烫了之后,确定洗干净叉子,又吃起了泡面。

    我现在可怜吗?没有这回事吧?至少吃面吃得很香,吃完感觉很饱。

    母亲常说我,帽子要戴好、护腿要绑好、鞋带要系好、头发要理好……她一本正经的严肃说:形象很重要。

    “我觉得你很丑哎,你的形象难道不重要?”我气呼呼的对母亲说道。

    母亲似乎被我真诚的话语打动了,盯着我的脸说不出话。她好一会才反驳:“我至少打扮得像个人样。”

    我觉得做这些事浪费时间,所以安全帽的绳子不勾下巴、鞋带塞进袜子里、头发自己剪、不绑护腿或者绑反护腿……

    父亲说我和一般人不一样,特别二。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改不了我的想法。

    除非等我想通或者认同别人的想法。

    有时我会想自己的工作不算幸苦吧?比起别人的工作是不是好多了?但同样都付出了时间,何况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的工作也绝谈不上轻松。

    不管是油漆的浓烈刺鼻的味道,还是电焊一直刺耳的噪音,亦或者对着电脑工作的白领。

    心理素质强大、身强体壮的人适应环境的能力会更强,久而久之自然会觉得工作相当轻松。当然也不排除那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工作和下班时间,哪能和普通人比?

    我常上厕所。无论是在家还是上班,可能还是以前被别人踢到命根子的原因。当时我是准备杀了他的,结果拿着圆规冲上去,被他踢了一脚,踢中要害秒杀了。之所以想杀了他,是他把我拉出厕所,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揍了我一顿。当时有很多学生围观。

    那时不懂什么是偷袭和阴险歹毒。不然也不会失败。在那之后,部分学生怕了我,欺负我的次数减少许多。

    现在看来留下后遗症了?还是水喝多了?

    路口,我骑车的速度很快,前方小路来了辆电动车。我在犹豫是往大路,还是小路,中间隔了一排路障。不管选什么,我判断先避让了小路上的车,所以就急刹了。

    后方一辆电动车撞了上来,我立马稳住身子,迎接冲击。代价是小腿受伤,疼痛难忍。扭头一看,是一位大叔。

    “对……对不起。”

    我没理会他,专心摸着伤口,弯腰卷起裤腿查看伤势。

    小腿后肌rou上浮现出淡红色的一道血痕,像一道刀痕,并没出血,但疼觉无时不刻折磨着自己。

    “好疼……痛死了。”

    大叔道完歉没有溜走,依然在原地不动。他静静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在装什么?扮可怜?”我心里嘲讽懦弱的自己。

    “你还在这干嘛?”我一点也不客气,向着那大叔喊道。

    他默不作声,我越来越无法忍受他的存在。“走吧!”

    腿上的伤随着时间越来越疼,我有点后悔放肇事者跑了。

    在和父母说了这件事后,他们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让我速度慢点,但是这和速度无关吧?是别人撞的我,又不是我撞别人……

    吃饭时间,我的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泪水夺眶而出。我趴在餐桌上,脑袋埋进手臂里,散发着消沉颓废的气息。

    情绪失落以后,人自然会想很多事情。

    “你怎么这么傻,就这样让他走了。

    你看他工作服脏的要命,所以也不追究了,做好人你怕不是有病吧?

    世界很残酷。好人没好报,当坏人多好。要不是你走小路,而是走大路,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管它什么大路是汽车走的路,反正都是行车道。

    垃圾有必要扔进垃圾桶里?我随地小便也不算好人吧?

    上班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像我这样就活该一辈子被奴隶,沉迷于娱乐无法自拔。

    所谓的工作也是来受苦的,我还要在这里待十五年。算上去年,加起来已经十六年了。

    这和坐牢根本没区别。无非是大一点、自由一点的监狱了。还要被忍受烈日灼心、狂风骤雨的摧残。

    真想杀一两个人泄愤。

    为什么不让他赔医药费,请一顿饭也不至于像这样白白受伤。”

    我拿面纸擦干泪水,父亲端着饭菜来到我这一桌,他坐在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