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暑假

    暑期放暑假，乐坏学生娃；教师度暑假，田间忙坏了。对于张文学来说，没有一个暑假比今年这个暑假更忙碌了，当然也没有一个暑假比这个暑假更充实了。本来，暑假从来都是让老师们休息、休养和知识充电的时间，当然也是避暑的一段时间。其实，这也是教师的福利，也是因为平日里老师们殚精竭虑、勤勤恳恳地工作也太辛苦，所以给与老师们的奖赏，以期望让老师们开学以后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地投入到辛苦的教学和管理中。但是，实际上，这一切所谓的奖励和福利，也许只有对于城市里的老师们适用，而对于在农村教书的这些教师恐怕就只有“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感受了，也只有望洋兴叹和望梅止渴的份了。当然，国家政策的本意是相当好的，也是十分公平、公正的。之所以老师们自身不能享受这一崇高的待遇，主要是和乡村学校老师们的自身原因造成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乡村教书的老师们，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类型，这三个类型的老师各有各自不同的特点。第一类是公办教师，比如张文学就属于这一类公办教师。这部分教师的来源，一是从本地初中学校考出去的中等学校师范毕业生，这些师范生在当地上初中的时候，那可是百里挑一的一等学生，在校学习出类拔萃，中考考得风风光光，这才拔得头筹吃上商品粮，有幸到城里上师范学校，最后被分配到乡村学校里教书。这些学生由于是初中毕业考上的学生，所以毕业的时候才十七八岁的年龄，这些中等师范毕业的娃娃教师通常被称为“中师生”。在当时状况下，这些中师生大部分都回到了家乡去教书，除非个别优秀的师范生才被分配到城里或者镇里的小学。其实，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及本世纪初期，这些中师生在乡村教育方面起了“挑大梁”的重要作用，大部分中师生都成了校长、副校长、中层干部或者骨干教师，在推进乡村教育质量方面，和振兴乡村方面都成了中流砥柱的角色，都起了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即便这些老师在学校里独当一面，但是，同样也不能完全享受教师应该拥有的享受暑假休闲的权利。因为在当时状况下，能够在上初中的时候学习出类拔萃的学生基本上是清一色的男生，女生能够考上中等师范学校的人数少之又少，甚至在有的乡镇学校几乎没有女生能够考上中等师范学校。当然，能够考上师范学校的学生就成了当地的“香饽饽”。虽然是“香饽饽”，但这些毕业生被分配到乡村小学校当老师以后，过不了几年，这些中师生就面临着找对象的问题，因为乡村学校年轻的单身女教师奇缺，甚至都没有，所以，这些中师生大部分都是在家乡当地找的农村女孩作为对象的，当然这些女孩也是十里八村都出名的相对漂亮点的女孩。毕竟，这些中师生在农村人的眼里还是相当有一些地位的。青年教师和村里的村花级别的姑娘结婚以后，凭借男教师吃公家饭的优势，再加上女孩子天生丽质的自我优势，这样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或者是珠联璧合。男教师有工资，在家里父母的资助下，盖上几间好房子，于是就过上了相对比较滋润和幸福的生活。这样“一公一农”的生活说起来也是蛮好的。两人你情我愿，自由结合，既解决了乡村学校男教师的婚姻大事，也没有辜负姑娘的优美姿色和漂亮长相，人家自己建设婚房，也省去了国家给教师建设家属院的麻烦和困难。在村子里，这样富足殷实和有地位的家庭也非常受重视，孩子们结婚、升学这样的喜庆庆典上，也少不了男主人公和女主人的身影，当然也少不了被别人请来请去吃大餐的大快朵颐的绝佳机会。即便是中师生和农村漂亮女的婚姻十分幸福和惬意，但是，他们家里还是有责任田的，尤其这样漂亮的女生在娘家也是不怎么干活的，一是不情愿被风吹日晒去干活，害怕毁掉自己娇美的容颜，甚至即便下地也不会干农活，所以，家里的农活要等到男主人星期天或者假期的时候集中时间处理，所以，男教师就有了双重身份：在校拿起粉笔就是真真正正的人民教师；在自己家里的责任田里那就是响当当的庄稼汉角色。一手拿粉笔，一手拿锄头，就成了当代中师生的肖像特征。当然，这些公办教师依然是乡村教师中最幸福的人。第二类教师那就是民办教师了。民办教师是我们国家特有的教师身份。他们一方面是教师，在上班时间从事教书育人的伟大事业，但是，工资少得可怜，大约不到公办教师工资的二分之一。民办教师当时凭借每月几十元的可怜巴巴的工资苟且度日，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当然生活方面也异常俭朴。当然，民办老师家里是有责任田的，但是似乎当时这份责任田也并没有改变当时民办老师“一贫如洗”的家庭困境。因为民办教师平时也是全天教书，有满满的工作量，甚至有时超工作量，除非星期自己可以支配去干农活的时间，所以，村里种地种得最差的，收成最不好的土地就是民办教师的责任田，即便是土地不少，那也是广种薄收，效益很差。因为种地种得不好，那么产出来的粮食，除了上缴国家的，然后就是交给集体的，所谓的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一部分就几乎寥寥了，而且质量还不好，那就权作为自己的口粮了。如果打算从责任田里“刨”几个钱，那就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当然，这部分民办老师是要趁着暑假，好好地在自己的责任田里“好好给地球刮刮胡子了”，他们不敢有一丝丝的怠慢，否则打出来的粮食就一点都不会剩下了，那自己和家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因为凭借民办教师的身份既不能向国家开口要粮食，也不会卑躬屈膝向亲戚或者邻居张口借粮食的。所以，这一部分民办教师在暑假是必须全力去干农活的，是不会享受到一般教师所拥有的假期福利的。至于第三类教师，是当时我们学校师资队伍建设出现严重短缺时候，由乡镇或者村子里招收的临时代课教师，这些教师没有编制，工资极低，工作不稳定，通常是今年需要就聘用，明年不需要就辞退的临时教师。这部分代课教师，国家比较困难时候，在普及教育工作方面起了重要的补充作用，也是为教育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的老师。但是，这些老师也享受不到暑假的福利。首先，他们中年轻的教师要学习文化，已考取职位，成为一个在编正式老师。这些代课教师中，年长一点的同样也是拖家带口的已婚人士，也和民办教师一样有自己的责任田，同样要在暑假干好农活，以便多打粮食，用以养家糊口。所以，暑假，对于乡村教师不是休闲，而是劳作；不是修养，让身心更加劳累地去从事农业生产工作。张文学想：乡村教师不容易，张文学决定一定要善待他们，一定让这些难兄难弟和jiejiemeimei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