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寨主的弟子
元徽门的这队人,由霍掌门亲自带着,来到村子里,找到了男人家。 当他看到来开门的女孩高高隆起的肚子,眉头紧锁。 “霍掌门,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看到我的孩子平安诞生。”男人央求着。 “你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三年有余,给你的时间够多了。”霍掌门不肯。 “那带琴儿一起去吧,让她留在圣泽。”男人看一眼女孩。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在半路上会有危险。”霍掌门不是不愿意把他们一家都带走。 男人沉默下来,舍不得妻儿,更不敢与元徽门对抗。 “我会派人一年来一次,你放心吧。”霍掌门想了个办法。 男人知道霍掌门绝对是言而有信的,也不忍心告诉妻子,自己滞留人间不归,一旦回去,马上会受牢狱之苦,便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 “我先回去一趟,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就立刻过来接你,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他对女孩说。 “要去多久?”女孩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男人看看霍掌门:“几年吧。” “姑娘,我会让手下每年过来的时候,给你们带来往的口信。”霍掌门见这家就要被拆散,心里也不好受。 女孩看着站在家门口的十来个人,清楚丈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了,便在沉默片刻后,艰难地说了句“好”。 男人被带走了,女孩开始了漫漫无期的等待。 孩子是在一个月后呱呱坠地的,刚出生时,相貌奇丑,全身的皮肤仿佛树皮,吓得接生婆手抖腿软,差点把孩子丢到地上。 女孩思念着孩子的父亲,便索性叫孩子为“大树”。 大树一天天长大,一岁时,虽然还是丑,但好歹皮肤变得和常人一样了。 再大些,到了五六岁,大树成了个结实、活泼的小男孩。 这时,女孩已经变成女人,顶着村里人异样的目光,独自抚养着儿子,日日盼着元徽门的人,带来丈夫的一点消息。 这几年,她知道了丈夫所在的地方叫三疆境,也知道了像儿子这样的混血儿,在那里,有专门得以容身的国家,没有人会瞧不起他。 在白眼和欺凌中,大树长到了八岁,女人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村中大户人家对儿子的庇护,但眼睁睁看着母亲成为祭品的大树却并不领情,一次次地出逃,又一次次地被找回来。 当大树十岁,在霍掌门的授意下,他被带到了三疆境,在元徽门暂居。 第二年,霍掌门安排了一次探视,父子俩这才初次见面。 男人对儿子说,你姓容,以后,大名就叫容树。 原本,大树只要安安心心地住在元徽门,等父亲刑满即可,怎奈天意弄人,男人在牢中荒废了修为,听闻妻子过世又遭受重大打击,竟在不多久之后自尽而亡。 大树成了孤儿,应该是要进悠岚国的沐光院的,但他很不愿意去那种地方,便再一次出逃,辗转打听,来到留金寨,想成为赏金猎人。 当时的留金寨寨主叫傅宽,确实如江湖传闻,有些特殊嗜好。 他听闻门口来了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出门去看,对已变得俊秀异常的大树一见倾心。 大树进了留金寨的大门,成了寨主的弟子。 傅宽对这个天赋极高的聪明男孩宠爱有加,将一身本领尽数倾囊相授,还带着他各处游历。 可是,时间久了,他的真实意图慢慢显露出来——倾囊相授,是为了让大树心怀感激,各处游历,是为了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终于,大树十四岁那年,一次坐船出行时,傅宽彻底露出了真面目。 大树在睡梦中,就觉得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不断游移。 他惊醒,看到傅宽近在咫尺的脸,心中,紧张与厌恶交织而起。 “树儿,我的心肝。”傅宽喃喃地胡言乱语着,一下一下地亲大树的脸颊和额头。 大树没出声,但很清楚,如果反抗,自己不是被激怒的傅宽的对手。 他做出欲迎还拒的样子,轻推傅宽的肩膀。 傅宽被这动作刺激得更加迫不及待,整个人都压到大树身上,嘴也转到大树嘴上,疯狂地吮吸,几乎要把大树吞下肚去。 大树由他吻了一会后,挣脱出来,垂下眼道:“师父,疼。” “好,好,我轻一点。”傅宽又是心疼,又是心痒难耐。 他尽量放柔动作,一边再次低头亲吻,一边脱了大树的衣服。 大树的手悄悄伸到了枕头底下——那里,放着他随身携带的小刀。 待真的要动手,大树又犹豫起来。 他的修为还不到家,傅宽教他的东西也都还没有练到火候,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举成功,况且,就算侥幸成功了,他也会担上欺师灭祖的罪名,只有离开留金寨,隐姓埋名这一条路可走。可是,要他妥协,从了傅宽,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 此刻,傅宽的嘴唇已经到了大树胸前,在那里流连着。 大树握紧了小刀,拿到枕边,又松开,到底还是一动不动地任凭摆布。 傅宽将大树的上半身亲了个遍,拉起他转身,让他背对着自己,又开始亲他的后背。 大树听着傅宽粗重的呼吸,能明显感觉到他腿间的异样,心中除了越来越甚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焦虑。 突地,他的手指不小心划过小刀,微微一疼。 也是这阵疼痛,让他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权宜之计。 随即,他用力狠捏,让小刀的刀刃深深地嵌入手掌。 “师父……”疼,真疼,疼得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傅宽听出了不对劲,停下动作:“怎么了?” 大树将鲜血淋淋的手掌伸到傅宽面前。 傅宽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我听你的,睡觉的时候一直把刀放在枕头下,刚才动来动去,滑到枕头边,我稀里糊涂的,不小心捏到了。”大树的声音很轻,看起来有些无助。 傅宽以为他是太过忘情,以至于误伤自己,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去拿来伤药绷带,替他细细地上药、包扎。
这一劫,大树算是逃过了。 等两人返回,到了离闲云镇最近的一个大城市,大树的伤好了大半,很不好意思地向傅宽提出一个请求。 “你要去哪里?”傅宽以为自己听错了。 “栖凤阁。”大树的脸直红到耳根。 傅宽不可思议地盯着大树——栖凤阁,听着挺雅致,其实是个高级妓院。 “干什么去?”傅宽不悦地粗声问道。 “去……去……学……”大树嗫嚅着,声音越来越低。 傅宽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蓦地醒悟,笑起来:“你小子。” 大树不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亏你有心。”傅宽摸摸大树的头,一脸欣慰,“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了。走,一块去。” 说完,领着大树,熟门熟路地来到栖凤阁。 傅宽一门心思以为,大树是为了讨他欢心,学“技术”来了,便点了花魁,还特地多吩咐了几句。 花魁知道他是常客,出手阔绰,又见大树相貌英俊,自是高兴异常,使尽浑身解数,简直是谆谆教导,循循善诱。 “学习”过后的大树,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再凭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出的无辜的眼神,竟是守得清白,也没有惹恼傅宽。 不过,忍耐毕竟是有限度的,一年后,即使再喜欢大树,傅宽也不乐意了。 大树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某天,主动提出晚上一起吃饭。 傅宽喜出望外,准备好美酒佳肴,甚至提前沐浴更衣,弄得好似在迎接新婚之夜。 饭后是一如往常的亲昵,却不料,才刚开了个头,房门就被猛地撞开。 傅宽光着身子,看到冲进来的是二当家钱世达,刚想发火,手臂上忽然一阵剧痛。 他转头,见大树手中的小刀还在往下滴血,不禁又惊又怒,狠狠给了大树一耳光。 大树冷笑着,丝毫不以为意,下了床,站到钱世达身边。 “你们……”傅宽有些头晕,“不要脸……” “再不要脸也比不上男女老少通吃的寨主您啊。”钱世达阴阳怪气地说。 “大树,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与他合谋害我?”傅宽晕得越来越厉害。 大树不出声。 倒是钱世达开口了:“他聪明,他识时务,他知道谁才是众心所向。” 平日里,傅宽是个阴桀贪婪的人,作为留金寨寨主,他命所有人将收入全数上交,再由他决定该返还多少,而这返还的数额,十有九是不足的。 久而久之,寨中怨声载道,但因傅宽很是厉害,身边又有几个死忠的人跟着,也就没谁敢贸贸然起来反抗。 钱世达一直坐在副手的位子上,相当不甘,见傅宽专宠大树,起初是和以往一样的看不起,到后来,一个想法在心中慢慢升起。 他暗暗观察许久,觉得大树还似懂非懂的,可以利用,便进行了好几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