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神赐我冠冕
在认真读完手上这份珍贵的资料之后，三人齐齐陷入长久的沉默。 歌瑞芙德第一个做出决断，她观察了下就坐在她旁边的塞门，从他不断变化的表情中大致推测资料上的内容都是真的。 她尽可能地保持平静，斟酌着用词用较为正式的语气询问： “请问，丰碑先生，成为这一代的......呃......使徒有什么代价吗？” 梅契尔懒散地摆摆手，携带着友好的笑意回答： “作为获得了锚点的幸运儿，你们只需承担比较轻松的责任——比如保持议会成员之间的友好交流以及一定的互助。即便我要求你们做一些事情，也不会超过你们的道德底线。 议会的管理较为疏松自由，平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只需要每周参加一次例会。在成为正式成员之前，你们随时可以退出。” 似乎......没什么代价。歌瑞芙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也没有如老师所说的邪神那样需要献祭什么的...... 不过还有正式成员一说，也就是即便现在同意了，也要经过时间的考核吗？ “请问例会的内容是什么？” 少言寡语的阿德米索尔提问。 梅契尔看了他一眼，颇有些玩味： “前几天议会的正式成员帮助了你，回来之后便向我提出把你纳入考核的请求...... 例会嘛......一般来说用于你们之间互相交流信息、寻求非凡材料接受和完成委托。上一代使徒往往将我作为见证人来保证交易的实施。 当然也可以帮你们降低因为神秘所受到的污染而恢复理智，提供保护。” 前几天？！阿德米索尔呆滞，难道就是那个帮自己驱逐了混混并给予了自己12便士的那个绅士？听丰碑先生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也意有所指...... 阿德米索尔恢复理智之后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之前疯狂与现在的区别。在神秘场所呆了这么久，他自然也知道这是受到污染的表现。 降低污染，难道自己逐渐恢复理智是因为受到了丰碑先生上一代的庇护？ 思考最为慎重的塞门则是注意到互相交流信息，寻求非凡材料与颁收委托这些功能。 如果没有过多限制的话，而且也能够退出，似乎......还不错？ 更何况虽然说自己脑子中现在有一份不知真假的魔药配方，就算这个配方是真的，以目前自己被关押在风暴之主教会的状况也无法去获得配方上的材料。 如果真如这位丰碑先生所说的话，这可真是方便不少。 梅契尔保持着微笑，心中却是腹诽： 明明他们身上有锚点，对熵之塔应该有归属感，为什么现在还没答应。难不成锚点跟熵之塔的关系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决策？ 熵之塔的能力对于他来说尚且模糊，他还需要自己摸索。 又是几十秒的沉默，阿德米索尔与塞门同时站起身，向梅契尔屈身行礼。 歌瑞芙德推了推并不存在的单片眼镜，最终还是站起身，同样行礼表示同意。 然后他们的目光便撇到端坐于长椅上的丰碑先生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变得亲和了不少。 “即使加入议会，你们以后互相交流的时候也最好使用伪名来称呼，我并不会去探查你们的心灵与记忆，揣测你们的意图。” 歌瑞芙德心中有些别扭，她本来还存有加入议会之后就会受到思想限制的担忧，但听丰碑先生这么说似乎给予了他们足够的自由。 阿德米索尔突然发言： “不如由丰碑先生来为我们赐名，也不知议会之内互相称呼该是怎么样的格式，这样以后如果遇上议会的同僚也可以判断身份。” 上道！梅契尔为阿德米索尔点了个赞。 另外两人没有反驳，默认同意。 梅契尔站起身，体态完美得如同古希腊的雕像，又似专注研学的哲学家。 “议会之内的称呼并没有固定的格式，但往往会以假名和词来代指，如果会遇见同僚，我会通知你们。至于区分，自有办法。” 他轻拍手掌，原本在三人手中的纸张突然裂解为光斑，旋即像火焰一样燃烧、重组，浮现出全新的内容。 阿德米索尔低头，查看手上重新变为暖金色的纸上的内容： 克罗托“炽颂”。 歌瑞芙德与塞门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分别为： 拉克西斯“裁断”。 路西法“狱庭”。 这似乎是罗塞尔大帝所书写的神话中的人物...... 梅契尔看着他们，心中突然有恶搞的意思。 他向熵之塔询问锚点能不能变换形状具现出来。 答案是可以。 啊哈哈哈，企业文化来咯。 梅契尔伸手虚空一点，明亮的灰色星光顿时从三人体内涌出，与命运之树交织契合，最终自发在他们头顶凝滞大约为圆环的形状。 歌瑞芙德茫然抬头，却根本看不到光环的样子。 梅契尔看着下面三个头顶光环宛如天使的人，有上帝点化使徒的既视感。 歌瑞芙德看向“克罗托”与“路西法”。 “克罗托”头顶的光环泛水银色，仿佛几个大小不一的破碎圆环相互交错拼接在一起，勉强凑成一个完整的圆环。 “路西法”的光环由诡异白雾包裹着扭曲狰狞的血红荆棘，散发着疯狂恐怖的气息。 自己的呢？再次向头顶看去，这次光环没有随着她的摆动而移动，而是服服帖帖地呆在正上方。 白色的完美外环中又有一个同心环，中间是精美表盘的图案，上面的指针还在缓缓转动，简约，却给人数学规律的精致感。 “所有议会的使徒，均是如此。” 梅契尔重新坐回长椅，仿佛十分平常，又笑着说： “每代使徒都有人像你们这样惊讶，在受冕之后便需选择途径。” 歌瑞芙德不禁好奇其他使徒光环是什么图案，但还是耐心听了下去。 “克罗托途径已经确定，不知拉克西斯和路西法是否有魔药配方。” 阿德米索尔一愣，然后想起其他人说自己已经被锁死了怪物途径。塞门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有了魔药配方。 只余歌瑞芙德有些局促，既然丰碑先生是神明，应该会有魔药配方的吧......不，丰碑先生手下居然有这么多非凡者使徒，就必然会有配方。 梅契尔轻敲把手，歌瑞芙德的纸上浮现出了三个序列九的选择： 占卜家、观众、朝圣学者。 还有它们大概的能力。 歌瑞芙德咬了咬嘴唇，仔细对比了三种途径的优点。说实话她对占卜家有点动心，但被父母耳陶目染，她更想做一名学识渊博的学者。 在占卜家这三个字上逗留了很久，歌瑞芙德还是向梅契尔提出了成为朝圣学者的请求。 梅契尔撑着头，未免有点意外。但还是在她的纸上浮现了朝圣学者的魔药配方。 主材料：光沛石粉尘10克，帕萨特蝴蝶的汁液15毫升；副材料：100毫升纯水，50克银桂叶，5克金莓果，4片黑默拉花花瓣。 还有一些配置魔药的注意事项。 歌瑞芙德扫了几眼确认记下，便将其倒盖于椅把手上。 梅契尔也感觉灵性略显疲惫，便向后靠了点，撑着头显露出一些困倦的形态： “在进一步苏醒之前，你们所需做的便是尽可能提升自身，每周天晚上零点整将召开例会，并不会影响你们生理睡眠，如果到零点你们还有事情要做，可以用祈祷向我请假。” 纸上的字再次重组，变为一段名称： 遗忘时间的熵之丰碑 撬动混沌的真理支点 淆乱与恒常的支配者 “这是我的尊名，如果需要祈祷便可用到。作为使徒，祈祷时只需提供灵性，其他的仪式并非必要。” 梅契尔瞑目，话语中带着神性： “受赐冠冕，敕令使徒......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透明潮水波澜，灰色星光如轻纱宁静笼罩，三人便被踢下了线。 ...... 意识又回到他蜷缩的角落，塞门确认了在刚才的时间段之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便又向边角挤了一点。 这次莫名进入到那个叫做须臾议会的隐秘组织，收获了很多知识。 神之途径，序列零，疑似同样序列零的丰碑，消失于历史之中的隐秘组织，使徒......锚...... 塞门有种整个世界在向他敞开的感觉，被掩盖的神秘世界在这次机遇中被轻轻揭开恐怖的一角。 惧怕中带着些许兴奋。 他压制着自己想要表现出来的激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 “神赐我冠冕，迷雾狱庭，‘路西法’......” 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紧闭的关押式大门，他咀嚼着丰碑先生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